慌亂不安的心又落回了原位。

  我愣愣地看著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兒的李澤言，所有的絕望灰心好像終於找到了傾斜的出口。

  他看向我：“還能不能走？”

  “……李澤言。”

  我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想不到任何東西。

  李澤言皺起眉，低頭打量起我的表情：“嗯。嚇懵了？”

  “沒……沒有！”

  我連忙搖頭，從地上站起身來。

  “嘶——”

  被遺忘的疼痛從再次扭傷的腳踝傳來，讓我一下沒有站穩，險些又摔了回去。

  還好李澤言及時扶住了我，視線落在了我無法用力的那隻腳上：“腳扭了？”

  “我沒事，你扶……”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李澤言輕輕嘖了一聲，下一秒，雙腳懸空離地，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時。

  細細的雪花和閃爍的光斑都停滯在時間裏。

  我完全懵住了，隻知道傻傻地看著李澤言麵無表情的側臉，任由他抱著我快步穿過人群。

  暖意透過半濕的衣物從倚靠著的胸膛傳來，我滿身狼狽，李澤言卻好像毫不在意。

  呼吸間，他身上清冽得仿佛冬日的淡淡氣息，一點點撫平我的不安和焦躁。

  哪怕他已經遺忘了我，卻依舊是那個從未改變過的李澤言。

  這段不長的記錄好像眨眼之間就走完了，李澤言的車停在路邊，車門半開著，顯示出了下車時的匆忙。

  他低聲道：“先上車。”

  我慢慢挪動著坐進副駕駛座，李澤言替我關上車門。

  很快，車子發動的聲音像解禁的訊號，車外的喧鬧聲瞬時響了起來，漫天的雪也落了下來。

  但車廂內卻依舊很安靜，柔和的樂聲靜靜流淌，李澤言就像沒有聽見那些呐喊尖叫一般，沉穩地驅車離開了現場。

  這時，我終於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出現在這裏沒事嗎？”

  正在開車的李澤言用視線餘光掃了我一眼，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你不用考慮。”

  我回頭看見身後漸漸遠去的公司大樓，人群的騷動好像比離開時更甚。

  遠處的公路上，終於傳來了警鳴聲。

  “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直到身後的大樓再看不見，我才收回了目光，遲疑著開口：“李澤言，你怎麽正好在這裏？”

  “開車路過。”

  李澤言專注看著前方，言簡意賅地回答後，語氣一轉，帶上了一絲嚴厲：“你為什麽出現在那裏，抗議？”

  我忙道：“我不是抗議，是在……”

  “當救人的勇者？”

  李澤言淡淡的諷刺，讓我被一時情緒充斥的大腦霎時冷靜下來。

  我垂下頭，看見放在膝上的雙手，手指被凍得泛紅，不知沾染了什麽黑灰色的印記，讓人格外看不順眼。

  李澤言眼中的我也一定無比狼狽，而且還毫無考量地讓自己陷入這樣的處境。

  我是笨蛋嗎……

  眼眶澀澀的，我用力想擦去手背上的那塊印記，卻越擦越髒，整塊皮膚都紅了起來。

  突然，一包紙巾落到了我的手裏。

  他低聲道：“你這樣再用力也擦不幹淨。”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眨了下酸澀的眼睛，低下頭抽出紙巾，細心地將手掌一點一點擦幹淨。

  車載空調的暖風徐徐撲在麵上，冰冷的四肢漸漸恢複了知覺，但心裏卻還像寒冰一般，沉甸甸的。

  李澤言抬手摁下音響按鍵，切換掉有些低沉悲傷的旋律。

  這時，調轉的廣播中正好出現了熟悉的名稱。

  “據悉，華銳集團於近日公布將投資一億美元入股HBS電台。”

  “這是否代表著華銳集團將大舉進入美國市場？據專家……”

  “咚——”

  我猛地轉身，後腦勺撞在車窗玻璃上發出巨大聲響。

  音響中的人聲暫停了，李澤言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可我已經沒有心神去注意，我的心裏一片亂糟糟的，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HBS……HBS公司……李澤言，華銳真的準備入股HBS公司嗎？”

  “有問題？”

  李澤言皺起了眉，這一刻，我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了自己的問題越界了。

  “你為什麽要——”

  我就快脫口而出的質問，在李澤言冷漠的神色中被梗在了喉間。

  是啊，李澤言忘記了跟我相關的一切。

  他不記得曾經在HBS節目拍攝中發生的事，不記得HBS背後的投資集團是BLACK SAN。

  甚至，也許他現在還不知道BLACK SAN。

  我沉默了許久，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控製住聲調開口：“你聽說過一個叫做BLACK SAN的組織嗎？”

  他直截了當地說：“你想說什麽？”

  我猶豫著開口：“這個組織是HBS的背後投資集團，可能很危險，你能不能……放棄這個投資？”

  李澤言冷淡地回答，神色中已經有了些不快：“一個月前，董事會已經通過了這項投資決定。”

  “現在還可以……”

  我話音未落，伴隨著急促的刹車聲，車子突然急停在路中間。

  我整個人隨著慣性前傾，然後被安全帶拉回了椅背。

  前麵的道路上響起了一聲不明的巨響。

  ※※※※※※※※※※※※※※※※※※※※

  昨天那個時間設置錯了，現已替換，不好意思了，特加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