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笑道：“各位記者和觀眾朋友們，我想，大家一定都對今天的發布會充滿了期待。”

  “到底許教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神奇的信息呢，讓我們掌聲歡迎！”

  “啪啪啪——”

  “哢嚓、哢嚓——”

  熱烈的掌聲響起，哢嚓聲不絕於耳，白色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許墨安靜地站在台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這笑容卻不像以往那樣淡然。

  而是帶著某種壓迫的力量，深不可測。他隻是微一抬眸，現場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首先感謝各位的到來，我很榮幸能夠站在這裏，宣布新試劑正式投入研發階段。”

  “這次，我們將投入全部力量，希望可以盡快取得成效，把影響將到最低。”

  他的話很簡短，卻充滿了自信和某種孤傲，在場的媒體無一不被他激起了熱血，紛紛踴躍提問。

  記者a：“聽說您暫停了手頭全部工作，全身心地投入這個試劑，您覺得這是當下最應該做的事情嗎？”

  許墨微笑道：“當然。選擇的標準不是最優，而是最需要，這個試劑也是。”

  記者b：“這次的事情醫學界也沒有任何辦法，您為何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是認為自己更厲害？”

  許墨挑了挑眉，沒有在意記者話語裏的□□味，隻從容應道：“平心而論，在各位前輩麵前，我並沒有多少資曆，但人不可能總是活在經驗裏。”

  “哪怕是最成功的研究，也會在時間和知識的不斷前進下，變為無用。”

  說到這裏，他銳利的眼睛裏忽然散發出一種生氣，帶著某種野心。

  觀眾席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忽然舉起手。

  許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話筒被遞到了那個人手中。

  男人道：“你好許教授，我的父親昨天因為流感住院了，他對我說，治不好的話，願意來做人體藥物測試。”

  “請一定要幫我拒絕他！”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了幾秒鍾。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著彼此，然後拿出相機對準了許墨。

  許墨沉思了一下，朝講台邊緣走去。

  我也緊張了不少，下意識從包裏掏出錄音筆。

  ！！

  銀白色的光刺進我的眼睛，還有那筆上的兩道劃痕，都讓我的心髒急劇收縮。

  我猛地塞進包的最裏層，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太倒黴了……怎麽會拿錯……”

  我連連安慰自己是出門太匆忙了。

  卻沒有注意到，台上那個行走的身影，也在這一刻停頓了一秒。

  許墨輕聲道：“首先，我對你的父親表示尊敬。”

  他停下腳步，彎下腰，對著那名觀眾，認真地鞠了一躬：“其次，我無法答應你，甚至我希望會有更多的人，來做藥物測試。”

  觀眾遲疑道：“那、那要是死了怎麽辦？！”

  許墨道：“就像每一種偉大的藥物誕生一樣，科學的進步就是不斷地犧牲。”

  “而過程中，因為失誤引發的死亡或傷害，都是必要的。”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觀眾區首先坐不住了。

  “什麽年代了不能用動物嗎？這誰還敢來實驗呀？”

  “科學家也不能這樣啊，聽著怪嚇人的……”

  “……”

  我的心不禁揪起，許墨這麽直白地說出殘酷的真相，他到底想幹什麽？

  質疑聲越來越激烈，許墨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淡然地看著所有人。

  在他看來，這很天經地義吧。

  一股不舒服的情緒在我心裏湧起。

  我想要離開這裏。

  轉身之際，卻被一隻手拉住了。

  有記者道：“你不是發現《發現奇跡》的製作人嗎？我記得許教授是你節目的顧問！”

  “呦，大製作人也在這兒，你應該比我們更早知道許教授的科研計劃吧？”

  “我……我隻是來采集新聞的，大家還是把注意力都放到台上吧。”

  我擺擺手，低垂著腦袋，努力想要逃出人群，心裏更加後悔來了這次發布會。

  可這樣卻沒有任何效果，我反而被他們團團圍住，不停地追問。

  “大製作人，你對剛才許教授的回答怎麽看啊？”

  “請問《發現奇跡》之後會追蹤報道許教授的研究嗎？”

  “……”

  記者們紛紛發問，我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朝許墨看去。

  許墨站在台邊，平靜地看著我們，似乎在看一場鬧劇，他的嘴角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我心裏尷尬之餘，更添了幾分莫名的怒火，對許墨的怒火，還有對自己的怒火。

  我沉聲道：“不好意思，這些問題我都沒法回答。”

  “因為我和許教授隻是普通的合作關係，而且之後，《發現奇跡》會有新的節目顧問。”

  “大家還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發布會上吧，打擾了。”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悠然小姐對我的研究，或者剛才的回答，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