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機突然一陣震動。

  一條陌生的短信，在屏幕上閃現。

  裏麵隻有一個簡單的字：好。

  白起沉默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把手機塞進口袋，走出了房門。

  無風的夜晚，樹葉簌簌地抖動了一下。

  白起的眼皮抬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停留在前方那個越來越清晰的身影上。

  一雙黑色的靴子在白起眼前站定。

  白起抬眸，直視著眼前捏著煙的男人，他看上去三十五六，眉目硬朗，卻有些滄桑。

  看見白起的瞬間，他平靜的眼神裏似乎有一些波瀾，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白起皺眉：“……鍾易。”

  那個名叫鍾易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

  白起又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鍾易道：“一個月前。”

  吊墜照片裏笑得開懷的臉，在白起眼前一閃而過，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麽。

  鍾易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任務結束了，我卻徹底失去了身份。”

  他帶著自嘲的語氣讓白起皺起了眉：“你早就察覺到了嗎？”

  鍾易低聲道：“還是太晚。從我答應的那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中蔓延開來，一如他們走向不同道路的這些年。

  鍾易看向他，忽然開口：“白起，如果有一天，你相信的都是假的，你會怎麽做？”

  白起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噠——”

  不遠處似乎有腳步聲響起。

  男人下意識地快速摸向自己腰間，但那裏什麽都沒有。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收回了手。

  這個條件反射般的動作讓白起也跟著愣了一下。

  鍾易道：“你不想知道我離開的原因嗎？”

  “不用。我相信你。”

  說完這句話，白起毫不留戀地轉身，大步離開。

  鍾易嘴唇動了動：“你的Evol——”

  身後男人的聲音，被一絲不易察覺的黑風吹散。

  白起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在凝重的夜色中，沒有人能看到他臉色的變化。

  ……

  直到孤身來到空無一人的訓練場，白起的腦海裏還是回響著男人的那句話。

  “如果有一天，你相信的都是假的，你會怎麽做？”

  垂在身畔的手緊緊握起，白起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資料室，走了進去。

  高大的身影穿梭在一幢幢書架前，白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其中有一個標記著：特遣署機密人物執行人員檔案。

  白起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伸出手，拿下一份積了灰的文件盒。

  貼在首頁的老照片，上麵男人一臉正氣的笑容，有些刺到白起的眼睛。

  照片旁，是早已模糊不清的兩個字，程易。

  白起翻過，仔細瀏覽著後麵的一行行字。

  似乎有什麽火光，在白起的眼裏，點燃了。

  ……

  安靜的房間裏，手機突然震動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屏幕上顯示著卻是一個我沒有想到的名字。

  梁季中！

  我遲疑地接起電話：“指揮官？”

  “是我，接下來的話希望你能認真聽我說。”

  比以往更加嚴肅的語氣，讓我不禁豎起了耳朵。

  梁季中道：“我知道你今天遇見了一個男孩。”

  指揮官怎麽會知道？難道是白起告訴他的嗎？

  我忙道：“那個男孩……他怎麽了？”

  “他是特遣署一直在監視的人。你今天遇見他，不是偶然。”梁季中接著道：“我們推測，他是BS組織派來接近你的。”

  我驚詫道：“BS派來接近我？”

  特遣署還一直在監視他？

  指揮官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的心往下一沉。

  我的眼前閃過了那個男孩怯生生的臉和純淨的眼睛。

  他……是來接近我的？

  梁季中道：“是，他的身份很關鍵。他身後可能牽涉到BLACK SAN的一項實驗。”

  “我們需要你去主動獲取這個男孩的信任，並且在可能的範圍內保護他。”

  “適當時機，會有人來接應你的。”

  我遲疑道：“我？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是特殊的，隻有你能接近他。”梁季中道：“你不用擔心生命安全，特遣署會安排人員在暗中保護你。”

  突如其來的信息以及任務讓我一下子蒙了，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甚至連他說的話都沒有理解清楚。

  梁季中又道：“我說過，你在BS的整個進化鏈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而這件事，隻有你能做到。”

  “這隻是一個請求，你有權利拒絕或接受。”

  “我……”

  這個突發的請求讓我猶豫不決，也許我應該立刻答應，但是經曆過那麽多事情後，我無法那麽輕率地做出這樣的決定。

  梁季中道：“或許，你可以從中得到你父親死亡的真相。”

  “不用急著給出答案，你可以考慮，然後盡快給我回複。”

  沒有再等待我的回答，指揮官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回憶起在街上撞到我的男孩，他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

  那張吊墜盒裏的小小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幸福的笑容讓人看著就不由會心一笑。

  但那笑容，卻已經從男孩臉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