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傳聞【七】
作者:閣樓裏的念經貓      更新:2020-12-15 12:47      字數:2346
  正如半吊子是怎麽送師父到達目的地,或者根本沒有去目的地。

  至於後來半吊子到底經曆了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實,他根本想不起來。

  或者即使是半吊子明明經曆了什麽,但是他也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一切,所經曆的一切。

  這個怎麽說?

  大概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覺得自己不是待在自己的身體裏,或者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不是自己的人吧?除非他或她是精神出了問題。

  半吊子就那種情況。

  他沒有被什麽上身,沒有任何感覺。放著師父屍體和棺材和馬車不見了。

  什麽時候鈴鐺到自己手裏的,還有那個竹竿,似乎是有人交到了自己手裏,又似乎是早就在自己的手裏。走路,活動手腳都是正常的,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自己應該去那個目的地,可是似乎非常自然,沒有猶豫和思索。怎麽說根本不像以前的自己了,好像知道一切該如何似的。

  手不自覺,或者該叫極其自然地就搖起了鈴鐺,竹竿也很順手。

  叮當,叮當,身體轉身,方向是往回,往城裏去的。

  師父?

  為什麽不關心師父的死活,去向?

  一絲的猶豫,但是立馬就定下了心。

  師父,或者該叫那個人的命早就注定了,是躲不過的。所以最後他反而安心大吃了一頓。這是他最好的,最能接受的結局。

  該去下一站了。

  可是那真的是他半吊子嗎?

  怎麽感覺自己待在自己的身體,卻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看著另外一個人占領了自己的身體,指揮命令自己的身體。

  “你,有意見嗎?”一個聲音,當然外麵是聽不見的。哪個聲音是朝著半吊子發出的。

  “再問你一遍,你,有意見嗎?有意見,你可以離開了。你已經不需要這個身體了,去你該去的地方。沒有意見,我們可以走了”這不是征求意見,而是命令式的口吻。

  半吊子糊塗了,想反對,又不敢反對。

  嘴巴根本沒有動,可是腦子裏卻閃過一句話“沒有意見,走吧。”

  這就是半吊子所經曆的,但還不止這些。

  在街麵上,如果換做是真的半吊子的話,那被鬼頭刀這麽結結實實的一撞,不說受非常重的傷吧,摔跤是肯定的擦破點皮都是輕的,說不好骨折都有可能。

  有些事情是上麵交代的,不要做過頭。有些事可以自由發揮。

  比如像對麵一撞,這個兩個人都有一點責任。其實鬼頭刀完全可以不用撞半吊子的,這就是故意找茬,耍橫。

  “唉,命不久矣,命不久矣。一刀斃命,不濺一滴。”這句話並不是半吊子的話,半吊子又不會真的看相。而是待在他身體的東西,聲音說的。

  鬼頭刀含混不清地聽了幾分,也沒當回事。

  這種江湖把戲,鬼頭刀見多了。鬼頭刀認為江湖人物搞鬼罷了。

  你喜歡嚇唬人是吧?

  那我就在你麵前活活嚇死你。

  於是就有了當街鬼頭刀好像被人砍了腦袋的戲碼。

  這可把半吊子給嚇壞了,還真的以為鬼頭刀被人殺死了,頭還飛走了呢。

  腦中閃過一句話“見過著急投胎的,這麽急的還是頭一次。不死著急送上門送死。”

  臨走的時候送給白麵軟骨的話,也是一個信號。

  白麵軟骨既疑惑,其實又害怕。

  白麵軟骨曾經有一絲絲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聽說過的傳聞和故事,但是被他自己給否決了,認為不可能。也許這隻是江湖人的把戲。江湖上打著這種旗號做些事情的,多了去了。

  按下半吊子離開街麵去了哪裏暫時不表。

  書接停屍房裏的事情。

  鬼頭刀其實根本就沒有看到是不是白麵軟骨,隻是憑借身形和聲音判斷那個裹著白布蓋屍布的裝神弄鬼的就是白麵軟骨。那絕對不會是什麽鬼啊什麽的。白麵軟骨不是表麵上的文弱,武功不弱的,不亞於鬼頭刀。

  那種身形,步伐,耍刀,不知情的人或許會以為是真的無頭將軍出來了。

  其實那個上麵不知道讓他們這些派出來的人演練過多少遍了。

  武功是可以掩飾,可是鬼頭刀跟白麵軟骨搭檔很久了,太熟悉彼此了。

  那個是藏不住地。

  鬼頭刀有百分百的把握,那個就是白麵軟骨。

  隻是沒有想到,白麵軟骨太絕情了,動作太快了。可能平時隱藏地很深。就稍微楞了一下,自己的那把鬼頭刀就把自己給砍了。

  就在刀要過來的時候,旁邊輕輕地一聲歎息。“不是很會裝死嗎,頭沒了。這次真的沒了。”

  就那麽一小會兒,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刀已經劃過了鬼頭刀的頭顱。

  鬼頭刀連當時是痛苦的,還是不痛苦的,都自己判斷不出來了。他的命已經完結了。

  躺在停屍床板上的仵作是看到了一張白麵軟骨的臉。

  仵作的想法,並不是出了問題。

  而是這個時候,或者更早的時候,白麵軟骨就是在街麵上,半吊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搖了搖鈴鐺,並且說了那句話以後的事情,白麵軟骨就恍惚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因為那個時候,他飄在了空中,而那個是他自己的身體,卻靈活自如地在行走。

  那張臉還抬頭朝自己看了看,說了句“看什麽看,有你什麽事啊。該幹嘛幹嘛去。我是白麵軟骨,你又是誰。走開走開,不要妨礙我辦事。”

  什麽?底下的是白麵軟骨,那我又是誰?我在上麵,是活著,還是死了?

  那張臉說了:“你聽話,可以活著。哦,不對,是暫時活著。不聽話,瞧見沒,旁邊的黑白無常隨時可以帶走你。”

  旁邊沒有人,不,是沒有鬼,鬼差。

  白麵軟骨以為下麵的是跟自己在開玩笑。

  白麵軟骨明明記得是按照計劃,約定,自己到了野墳地,找一個新墳。還把一具男屍給挖出來,準備扛上去停屍房。

  一個聲音“這缺德帶冒煙的,老子明明好好地待在裏麵睡大覺呢。把老子整出來,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這下可把白麵軟骨給嚇壞了。

  這不會是詐屍了吧。

  他一暈什麽也不記得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張臉在殺鬼頭刀。可是自己還是飄在空中。

  白麵軟骨還拚命地喊:“鬼頭,鬼頭,快閃開。那個不是我,那個人要殺你”

  鬼頭刀完全聽不到,那把刀砍掉了鬼頭刀的頭,還沒有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