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關心，突然讓柳淺有了想要擁抱他的衝動，可最終還是也衝著他笑笑。

  “我還好，倒是你，才瘦了不少。”

  時間流轉，讓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更加冷清無言。

  “Nico，其實我是想跟你說……這些年來真的很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大概已經死了無數次。你在我的生命中也很重要……”

  “很重要？是在林風眠之後才對吧？”Nico擠出一個更加牽強的笑容，卻問出最現實的問題。

  “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都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

  “那你為什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呢？或者是說……在我們二人之間，林風眠永遠都還是你的第一選擇。”

  他越是帶著笑容，柳淺便心生愧疚，但是Nico的問題對她來說都是無法回答的創傷，她不知道該怎樣麵對眼前這個執著的男人。

  “Nico，你一定要這樣想嗎？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我也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哥哥。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能夠明白你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單純善良的人，你並不是個壞人啊……”柳淺的聲音哽咽起來，她是在惋惜，想要曾經的那個Nico再次回來。

  可就是這樣的話語，激起了他心中的不滿。

  Nico突然站起身，抑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喊道：“我是個單純善良的人？就是因為我這該死的單純善良，才會把你讓給他！我才會這麽多年來都默默的守在你的身邊。柳淺，我對你的感情，是愛，不是親情。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你和林風眠纏綿悱惻的時候，看到你因為他而受傷的時候，我的心中有多麽的痛嗎？我後悔自己為何當年沒有勇氣將你留在我的身邊，是不是當初我這樣做了，我們三人現在有會是不同的結局？”

  他壓抑了多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宣泄，可是看到柳淺那種悲憫的眼神，對於Nico來說確實無聲的罪責。

  柳淺抬起頭看著他，眼神炙熱：“不，我們依舊會是這樣的結局。因為我永遠都當你是我的好哥哥，好朋友。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夠擁有自己的人生，能夠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相守終老。可每當你為我付出的時候，Nico，我都會心生愧疚，我柳淺何德何能值得你這樣做？你應該擁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

  Nico冷冷的看著她，重新坐了回去。

  “淺淺，我求求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隻做為你心裏的哥哥，我也想做能夠守在你身邊的人，可以嗎？”

  他真誠的眼眸中滿是淚水，被溫柔和綿綿情意包繞著，雖然知道會是一個同樣的結局，但是Nico仍然願意再試一次。

  柳淺搖頭的瞬間，一滴淚珠正好落了下來，落在兩人之間相隔甚遠兩岸之間。

  “Nico，對不起。我不能強迫我自己愛你，我現在是林風眠的妻子，這一輩子也隻會忠於他一個人，所以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我沒有權利讓你放棄我，但是Nico，我放棄你了，可以嗎？”

  她想用這樣狠心的話語逼迫Nico離開自己，卻沒曾想過觸碰到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Nico徹底為此陷入瘋魔。

  被煤油強撐著的最後一抹燈火熄滅了。

  “柳淺，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也不會再輕易的放手。我會讓你知道，我比林風眠更加愛你，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麽的深刻……”

  他留下最後一句話，便快步的走了出去，絲毫不給柳淺開口的機會。

  看著那個背影，柳淺再一次被無力感包圍，她不知道該怎樣用一己之力來喚醒一個沉睡的人，也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留住一個摯友。

  “你在哪裏？我現在就要見你。”

  剛從醫院走出去，Nico便撥通了寧正遠的電話，他已經下定決心，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在電腦上記錄著的每一條信息，隻要他隨意的點進去，就足夠讓整個萃瑛集團的安保係統，財務係統、網絡係統陷入癱瘓。

  Nico的雙手懸在鍵盤之上，猶豫不決。

  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林風眠多年來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

  他本應該狠下心來做的事，腦海中卻突然彈出來在學校的那些記憶，Nico用力的搖頭，企圖將那些思想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你為什麽會猶豫，你明明是想要看到他完蛋的樣子……Nico，點下去，隻要你鼓起勇氣，林風眠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這些年來都陪伴在你的身邊，難道隻是因為柳淺就要毀了這段友誼嗎？這是林風眠的全部心血，不能這樣做……”

  兩個聲音在林風眠的腦海中來回穿梭，讓他頓時亂了節拍。

  懸在鍵盤上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理智戰勝了他的惡念，在最後關頭，Nico還是不能夠狠下心來，但是這樣的結果卻讓他懊惱不已，趴在方向盤上用力的捶打著。

  手上的痛楚比不上心中的挫敗。

  “Nico，你就是個懦夫，你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為什麽林風眠能夠輕而易舉得將你踩在腳下，就是因為你可悲的善良，你對柳淺的愛又怎樣解釋！”

  無力的淚水聲淚俱下，隔窗外的陰雨一起落在迷茫的人心底，濺起水滴。

  手指落在鍵盤上的一瞬間，一切仿佛都畫上了句號。

  雨滴落在車窗上的聲音擾亂心扉，但Nico卻靠在椅背上笑了出來……

  他終於不再隱藏，和自己的內心站在了同一條線上，終於完成了為他自己而活的夙願，可即使要麵對的結果令人懼怕，他依舊感謝自己做出的這個選擇。

  這一場戰爭，林風眠注定了滿盤皆輸。

  “剛才我已經在網絡上將萃瑛集團的所有內部公之於眾，我想現在應該已經有不少想借機插手的集團有所行動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