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鄭氏集團樓下的咖啡廳再次見到她的時候，鄭心怡依舊是麵帶著冷戰的表情，坐在李靜篤對麵的時候，隻是慢慢的距離感。

  “李特助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還是說我鄭心怡之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她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感情，而是機械的對李靜篤說道。

  “心怡，我們還像從前那樣相處可以嗎？你這樣總讓我覺得很陌生……”

  鄭心怡又勾起一個冷笑，看著李靜篤的雙眸輕挑眉梢：“李特助說笑了，我們以前是怎樣相處的？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以前我總是追著你，不死心的跟在你的身後，你是指這樣的相處方式嗎？”

  “心怡，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的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疼愛的妹妹，把你從海邊救起來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給你帶來這麽多的傷害。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更沒有想到……你居然對我有那樣深的感情。你怎樣怪我都沒有關係，隻是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李靜篤，你根本就不是心存愧疚，你直到現在都還覺得我會破壞你的家庭，破壞你好不容易，處心積慮留在身邊的蘇瑾……從前的那個鄭心怡隻喜歡你，滿眼都是你一個人，可是你有正眼看過我嗎？最後還不是當我是工具，是你們搞垮我爸的工具！”

  鄭心怡控製不住情緒的喊了出來，她終於還是將多年前的怨氣說出口。

  李靜篤低著頭不再說話，內心的慌亂都堵在胸間。

  “這幾年來我過的一點也不好，自從得知你結婚的那一瞬間開始，我的希望就已經破滅了。把我從海裏救出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是你，可親手將我葬送的人又是你。李靜篤，我隻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有什麽錯呢？你給過我的那些光芒在我的生命中熠熠閃爍，你又讓我該怎樣去忘記那些美好的記憶。”

  她從未想過要傷害他，過去是，現在依舊是如此。

  雖然說出了最狠毒的話，可鄭心怡終究還是不忍心，她不忍心傷害自己曾經最愛的人，也不願意看到他為此黯然神傷。

  “心怡，你知道嗎？如果沒有蘇瑾，可能我會毫不猶豫的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對她的愛已經讓我沒有辦法再愛上別的女人，這就是我當年想要用結婚留她在我身邊的原因。你是個好姑娘，更是個善良的姑娘，我知道那些昧著良心的事情你不會去做。這一輩子是我辜負了你的情分，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心甘情願，我隻想讓你放過蘇瑾，也放過我們的孩子，他們都是無辜的。”

  看著李靜篤認真的瞳孔，鄭心怡原本已經緩和下去的情緒又再次湧上來，交織在一起的愛恨讓她落下淚滴，緊緊盯著對麵的人。

  “你信我嗎李靜篤？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口口聲聲說我不會做那樣昧著良心的事，你又怎麽知道我會傷害蘇瑾，傷害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呢？說到底，你還是一樣的自私自利，想讓我不要打擾到你的生活對嗎？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但是我放手，不代表我爸也會一樣忘記，這幾年來他每一天都在想著為我報仇，讓你和林風眠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說的沒錯，鄭海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他能夠做得到的要遠遠比鄭心怡更多。

  “李靜篤，看到你今天這個樣子，真讓我覺得自己愛錯了人。你覺得你很愛你的家庭對嗎？如果你真的有信心有勇氣的話，今天就不會來找我。所以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鄭心怡提著包站起身，桌上的咖啡已經放涼，卻沒被喝下去一口。

  “我真的希望自己……從來沒有愛過你。”

  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李靜篤餘光恍惚，他在心底默默的認同了鄭心怡的每句話，她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李靜篤冷笑一聲，將桌上苦澀的咖啡一飲而盡。

  “你說的沒錯，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

  陰雨天氣已經在江城持續了好幾天，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因此變得沉重壓抑。

  林風眠去了公司處理公務，當病房內隻剩下柳淺一人的時候，她拿起手機，猶豫著撥通了那個號碼。

  在被接通之前，她已經在心中想好了無數個可能發生的結果。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接到柳淺電話的Nico也猶豫著不敢接通，隻要想到要麵對她，Nico還是十分抗拒，卻在即將掛斷的前一刻接了起來。

  “Nico，我是淺淺。你現在到底在哪裏。我們可以見一麵嗎。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

  對麵的聽筒中一陣沉寂，讓柳淺慌忙的等待著他的同意。

  “好，明天中午我去醫院找你，你現在身體不方便，就不要亂動了。”

  他的聲音並不像從前的溫柔細膩，陰沉的嗓音讓柳淺仿佛聽到的是別人。

  僅僅持續了十秒鍾的通話被匆匆掛斷，柳淺舉著手機，直到它變成黑屏才反應過來。

  變了的不僅僅是Nico一人，柳淺知道身邊的那個人都在年輪的更替中改變了很多，甚至是那些曾經和她勢不兩立的人，也能成為朋友。

  可是過往雲煙，終究都會消散在時間的塵埃之中。

  等到迷霧散去的那一天，我們還有成為朋友的機會嗎？

  她苦笑著，是什麽開始，Nico變的這樣陌生了？

  見到玄關處站著的人時，柳淺的心髒空了一個節拍，短短幾天時間，那個幹淨素雅的男人續上了胡須，整個人看起來都滄桑不少。

  他抬起腳走進來，在看到柳淺的一瞬間，又何嚐不是讓Nico甘願為她傾盡一切呢？

  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Nico露出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臉，即使牽強著：“你還好嗎？淺淺？怎麽才幾天的時間就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