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酒吧燈光晃眼，Nico手氣背，公杯裏的酒被他一飲而盡，實在有些扛不住酒桌上的氣氛，叼了根煙往後門走出去吹吹風。

  孤單的人沒資格過節，才會在中秋夜被拉來這場莫名的聚會，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要都是陌生人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如此尷尬。

  聚散有時，一個人本就是常態。

  一桌子都是老麵孔，樣貌在腦海中重疊的樣子才讓人覺得歲月狠的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

  掏出喝酒時被迫反扣的手機，幾條消息在桌麵上冒出紅點，不帶感情的中秋快樂一條一條跳了出來，屏幕扣回桌麵的時候內心嘲笑著連祝福都懶得搭理。

  也許是在林家的門前看到恩愛的兩個人開始，又或者是因為柳淺喜上眉梢的情緒......

  Nico在心中很確信的告訴自己，他永遠也不可能走進那個人的心裏，與其強行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不如趁外人都不在的時候借著這種場合買醉。

  “你長沒長眼睛啊！”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因為腳下走路的不穩，撞倒了好幾個路人，也收到了人家的責罵。

  但是Nico卻在身邊空無一人的夜色下笑了出來，他的手中甚至還拿著剛才剩下的半瓶啤酒。

  如果說回國本來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那麽在街頭見到柳淺的那個下午，他並不後悔，也從來不曾懷疑自己的真心。

  所有的事情歸根結底無非是敗給了一見鍾情和出場的先後順序。

  他坐在了路邊的台階上，看著好不容易走到的鬧市，來往的行人好像都加快了腳步。

  “Nico啊，你說說你，人家都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愛情這件事兒啊沒有什麽道理，無非就是風眠他搶在你的前麵走進了人家的心裏，你又算什麽呢？現在在這一個人喝悶酒，她才不會在意你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不是嗎？”

  自言自語在路過的人眼中看起來像極了精神出現問題。

  正在他準備踉蹌著站起來的時候，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卻還是讓他改變了剛才所有的想法。

  “Nico，你在哪裏？我和風眠聽說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去工作室了？還有朋友見到你今天在酒吧，出什麽事了？我現在就過來找你。”

  本來剛剛調節好的心情，卻在聽到風眠兩個字的時候全部被打亂了節奏。

  “柳淺，你到底，心裏有沒有我？”

  他借著醉意，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表達出來，但是對麵的聽筒中卻沒有了回答。

  “我們見麵再說好嗎？Nico，你就呆在原地別動，我正在開車，馬上就到。”

  其實在聽到攝影工作室的人所說的話之後，柳淺就已經走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好像知道了自己和Nico遲早會來到這一天。

  在找到他的時候，已經看到Nico一個人縮成一團，靠在牆壁上不知道是否睡著了。

  她馬上衝過去，用自己的肩膀架起他的胳膊。

  “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啊？快起來……”

  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還是那個穿著旗袍走在梧桐樹下的女孩，他笑了笑，將肩膀拿了下來。

  站在柳淺麵前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近的距離。

  “淺淺……我問你……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他滿身的酒味讓柳淺不得不忽略這個問題，但是心中卻在慶幸這種情況並不是真實發生的。

  “我們先回家再說好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猛然的擁抱讓柳淺猝不及防，她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究竟該怎樣安放。

  “我不管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柳淺，你記著，林風眠是我……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可能……不可能和他搶女人…即使我覺得我愛你…要比他愛你更多……”

  Nico的話語中每一句都透露著醉意和口齒不清的痕跡，可是聽到如此的話，柳淺的心也軟了下來，她的手環抱上Nico的脊背，輕輕的拍打著。

  “淺淺，我喜歡你……但…但是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擁有你…能守在你身邊……就…就已經很知足了…”

  他抬起頭，看著她，眼神中又透露出曾經的單純，再加上露出的一口大白牙，讓柳淺也被他逗得笑了出來。

  長久的時間以來，不管是自己發生了怎樣的事，陪在身邊的人總是他，用所有的溫柔對待著她，柳淺又何嚐不知道他所付出的情感呢？

  但是就如同Nico所說，人生的出場順序很重要，林風眠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烙印，並不是別人可以代替的。

  但是對於他來說，柳淺更願意做為最好的朋友。

  “你也會……擁有你的幸福，一定。”

  她小聲地說道，聲音完全不足以讓眼前這個喜笑滿顏的醉酒之人聽到。

  將Nico安置到床上的時候，還特意在旁邊的櫃子上放著一杯蜂蜜水，就好像從前他照顧自己時一樣。

  輕輕的將門關上，走下樓的時候，林風眠已經開車等了很久。

  “怎麽樣？安置好了嗎？”

  他將手搭在柳淺的手上，緊緊的握著。

  “已經睡下了…就是不知道酒什麽時候能醒…”她點了點頭，看著手中輕輕的笑了笑。

  “Nico他…雖然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但是我真的挺佩服他的，我知道我們兩個分開的時候，一直都是他陪在你的身邊照顧著你，所以對他，我更多的隻有感謝。”

  早就知道林風眠會這樣說，柳淺將頭轉向了一邊，腦海中卻滿是剛才Nico的話。

  “其實我們兩個注定……不可能。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騙了他，當我開口說我是蘇瑾的一瞬間，一切都錯了。但是我很心疼他，風眠，Nico……也一定會遇到一個對的人，你說是嗎？”

  看著柳淺真誠的眼神，林風眠用力地點了點頭，手中握得更緊了一些。

  “會的，一定會。”

  原諒與釋然，都是為了今後此生能更好的生活，少一些背負就多一些快樂。

  綿長又短暫的鍾聲敲散了這幾個月的時間。

  時間走的快到讓人抓不住，陷入過去還是擔心未來，都不如讓現在這一秒，好好的融入進生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