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沒有想到第二個文物能夠這麽快的就送了過來。

  她同樣拆開H留下的信件。

  “柳淺，這是我們之間遊戲的第二個關卡，還是同樣的規則，我拭目以待。”

  她將盒中的文物取出。

  無頭佛像，是中國曆史上經曆了四次滅佛後留下的僅存瑰寶。

  對於其他的文物來說，無頭佛像的修複難度則是更加艱難。更何況是一尊沒有任何信息的佛像，她隻能借助自我知識和文籍典當來找到佛像的出處。

  柳淺正要帶上白手套，就被推門而入的人吸引到了注意力。

  “喲，無頭佛像，這又是哪一位大收藏家為我們的柳師傅送來的呢？”

  看到秦修蘭臉上微妙的表情，柳淺並不打算理會她，隻是繼續戴上了手套。

  “你別誤會，我今天來隻是想問問，你那天答應我的事情，想好了嗎？”

  她手上的動作停止在小腹上，但是挑眉的動作依舊帶著挑釁的意味。

  想到當日和秦修蘭的約定，柳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摘下手套走到那人的麵前。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以你的性格，你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至於關於漢倭奴國王金印的事，不管你最後給我的是什麽樣的信息，你覺得可信度高嗎？”

  淺綠色的旗袍，搭配微高的高跟鞋，柳淺要略微高出秦修蘭一些，站在她的麵前，用充滿自信的語氣對她說著。

  秦修蘭沒有想到計劃會落空，但是看著柳淺此時此刻的表情，卻莫名湧上更多的挑戰性。

  她走近了一些，用食指輕觸著修複室內的每一件文物。

  “你怎麽就知道，我會留下這個孩子呢？”

  柳淺輕笑一聲，背過身，雙臂環繞在胸前。

  “因為，他是你唯一的籌碼。”

  “……”

  “秦修蘭，既然你已經選擇了與張一馳為伍，製造了那麽多的贗品，你當然怕事情被揭穿，在你看似完美的人生留下汙點，所以隻有緊握著張一馳的弱點，才是你利用他達到目的的唯一方式不是嗎？”

  她注視著秦修蘭本挑著的眉逐漸下去。

  “柳淺，你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柳淺了，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夠想到這麽多。”

  “人都會變得不是嗎？你，也一樣。”

  秦修蘭的唇角揚上一絲挑動，她朝著門外走去的腳步也逐漸清晰。

  “柳淺，我們之間的競爭，還沒有結束。”

  秦修蘭走後，柳淺重新投入到無頭佛像的修複中。中國曆史上的四次滅佛，使得後世對於文物的挖掘過程中遺留了太多的遺憾。

  佛身的一處缺口引起了柳淺的注意，多年的修複經驗告訴她，這絕不可能是出土時所造成的殘損，而是後續經曆了人為等因素。

  佛身也很明顯能夠看出來是一尊觀音佛像。

  在接到林風眠的電話時，柳淺依舊沉浸在古書的研讀中。

  “淺淺，我已經回國了，在森田先生那裏我知道了很多關於當年事情的真相，那一件有田瓷你修複的怎麽樣了？”

  柳淺將目光放在了展品櫃中的瓷瓶：“已經修複好了。”

  “下班後我去接你。”

  看到時間即將到達下班，柳淺收拾了東西，將無頭佛像和有田瓷均帶上，準備離開修複室。

  走到樓下，剛好遇到林風眠的車已經停好，但是看到他坐在駕駛室眉頭緊鎖的樣子，柳淺想到可能在日本發生的一切情況。

  車門打開的聲音讓林風眠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有時，看到一個人的微笑，便能夠獲得一切能量。

  他微笑著幫柳淺扣上安全帶。

  “剛才在想什麽？看你愁容滿麵的……”

  柳淺將帶下來的兩件文物放在後座的位置。

  “我在想，關於那件漢倭奴國王金印，爺爺將它放在舊遊樂場的意義是什麽呢？如果這件文物關係著我父母當年的真相，他為什麽要將其放在一個最不安全的地方？”

  話語間，車子已經發動。

  “我得知了一個線索，之前的H你還記得嗎？”

  “他又找你了？”

  剛巧碰上的紅燈讓林風眠迅速踩下刹車，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

  柳淺一邊推搡著他目視前方，一邊將他交給自己修複文件的事情全盤托出。

  “如果他真的知道實情的話，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你真相，而要你去幫他修複文物，從而讓你掌握線索呢？”

  柳淺握著手提包的手微微用力，她搖搖頭：“我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和當年的事情一定有著密切的關係，既然能夠獲得真相，也許這也是一種方式。”

  林風眠的右手從方向盤上落在柳淺的手背，當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仿佛為彼此都充當了加油劑的效果。

  “淺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險。這些事情，你想做便去做，如果不想的話，就放手，好嗎？”

  柳淺沒有說話，隻是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點了點頭。

  很快的晚餐時間過去，家中的燈被林風眠調節的十分具有複古的效果。

  兩個人站在書房的燈下，即使再微妙的氣氛也因為眼前的兩件文物變得嚴肅了起來。

  “森田先生說，我爺爺當年對於這件漢倭奴國王金印，有太多的疑問，總覺得和之前存在太多偏差。”

  柳淺沒有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他的話中，而是一心沉浸在下午拿到的無頭佛像上。

  “啊…你說什麽？”

  林風眠寵笑著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說，對於漢倭奴國王金印，我們能夠有十足的把握證明它就是真跡嗎？”

  柳淺手中的筆在桌上敲打出節奏，想到每一個可能利用的線索，她陷入了茫然。

  “可是如果這不是真跡的話，那麽爺爺為什麽要大費周章…”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護到真正的金印。”

  林風眠突然想到的所有真相拚湊在一起，組成了這樣的理由。

  “我爺爺多年來一直對我父母當年的事情心存芥蒂，我想真正的漢倭奴國王金印就是重點，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保護真跡。”

  柳淺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手中的筆繼續敲打在嘴唇的位置：“這樣的話，所有的事情就能夠說得通……”

  話音未落，與物體相撞的聲音，和破碎的聲音同時在耳邊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