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8 千年思戀(三)
作者:
意聖域 更新:2021-02-09 22:24 字數:3849
“多謝大王。”袁飛鞠躬一禮,然後走進女奴堆中,他沒有挨個挑選,而直接走到無憂的身邊。
無憂微微一愣,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更不敢反抗。
袁飛牽起她的手,走了出來,站在殿堂中,再次向北漠王鞠躬:“大王,請您把這個女人賜給我。”
無憂看著袁飛,眼裏透露出疑惑的神情,她不明白袁飛想幹什麽?
當無憂站在眾人麵前時,眾人都因為她的美貌而驚呼,這麽美的人居然讓袁飛得了去,剛才還在笑話袁飛的人,現在卻是滿腹嫉妒!
高高在上的北漠王看到無憂的時候,不免有些吃驚,隻要見過她一次,那種攝人心魄的魅惑就讓人難以忘懷,他以為她已經死了,原來還活著,她能活下來肯定是袁飛從中作梗。
一向貪圖美色的他失了這麽一個美人,心裏難免有些不爽,好你個袁飛,居然覬覦他的女人,不知道背著他到底幹了多少事?
這梁子就結大了,心裏的恨意與怒意在翻江倒海地滾動,但是表麵還是不動聲色,也不好思意當著大臣的麵說不行,隻好點頭應予。
“謝大王。”袁飛心裏暗暗吐了口氣,事情總算塵埃落定,自己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盛大的慶功宴才到一半,袁飛中途離席,匆匆忙忙帶著大王剛賜的女人往王宮外走去。
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袁飛出了大殿後,就走旁邊一條幽靜的小路,繞開守衛準備出宮。
無憂的手腕被他捏地生疼,看著他那麽心急的樣子,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用力甩開牽製她的手。
袁飛沒想到她會反抗,一時沒注意就讓她掙脫了,他轉過頭,表情有些怒意:“你幹什麽?快點走!”說著,搶步上前。
“別過來!”無憂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害怕袁飛的接近。
沒時間跟她矯情,袁飛二話不說,一把拽住她,將她打橫抱起。
這下,無憂更慌了,當她的小手抵在袁飛的胸前,那冰涼的鎧甲傳來的寒意讓她心裏的恐懼迅速蔓延,拚命掙紮,慌忙喊道:“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結果可想而知,她那點小力氣在強壯的男人麵前根本微不足道。
袁飛穩穩地抱著她走進小路的深處,穿過一片假山怪石後,在土黃色的圍牆上有個不起眼的小門,平常這裏有一兩個士兵把守的,今天是慶功日,估計是躲到哪裏偷偷喝酒了。
袁飛一腳把門踹開,門外早已停著一輛馬車,放下懷裏的無憂,去解開馬繩,焦急地說:“快點上車,此地不宜久留。”
無憂卻一副驚恐的樣子,扒著門板不動,水汪汪的眼睛裏晃動著淚光。
見無憂這委屈的模樣,袁飛大概意識到剛才的手段有些太強硬,歎了一口氣,溫和地說:“別怕,我帶你離開這裏,我不會傷害你的。”
“嗬!你和那個北漠王是一夥的,你們這些侵略者根本就不值得信任。”無憂警惕地看著袁飛,身子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
袁飛站在原地沒動,表情十分愧疚地說:“作為軍人,我們隻能聽從大王的命令,我們也身不由己,要怪就隻能怪我們活在亂世,如果可以選,我們也想和平的生活。”
“胡說!所有的戰火都是由你們這些好戰的人挑起的,要我跟你走,還不如一死了之,你殺了我吧。”無憂的心裏絕對不容許自己這麽沒有尊嚴地苟活著。
看著她哀怨的眼神,袁飛的心被什麽刺痛了,一陣一陣抽動,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烏黑的匕首,遞給無憂,說:“這把匕首是你的東西,上次給你療傷的時候,替你保管,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
無憂急忙上前拽過匕首,捧在手裏,微微顫抖,她曾用這把匕首自殺過,那時,她是真的想死,她違背了母親臨終的囑托。
一想到她的父母,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她整個人癱軟在地,捧著匕首,放聲痛哭,她不明白為什麽留下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苦?為什麽不讓那場大火帶她一起走?
痛苦悲傷的浪潮淹沒了她,久久不能平息。
袁飛蹲下身,伸手想安慰她,但是手停在半空,他不想讓無憂感到害怕,許久之後才出聲問道:“你是花之國的公主嗎?”
聽到這話,無憂驚愕地看著袁飛,反問:“你說什麽?”
“我查過,這匕首是花之國的國寶,猶如傳國玉璽一樣的存在。”袁飛語氣溫柔,盡量不觸怒無憂敏感的神經,“這匕首上有龍紋圖案,不是尋常百姓之物,所以……我才有此猜測……”
“你猜對了……我是花之國的公主,你現在就去告訴你的大王,你就可以去邀功了!”無憂怒瞪著雙眼,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但是眼淚婆娑的臉根本沒有說服力,還產生了讓人不禁想保護她的欲望。
袁飛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堅定地說:“我隻是想救你出來,沒有想送你回去的意思,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傷害你,你得好好地活著,隻為了那對深愛你的父母。”
無憂愣愣地看著袁飛,眼裏閃動著猶豫和疑惑,他明明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卻沒有告發她,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保護了她,無憂放下了心裏的第一道防線。
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位如太陽神般俊美的男人所說出的話,總是那麽信誓旦旦,覺得跟著他就能見到光明,仿佛一切都能重新開始一樣。
袁飛向無憂伸出手,扶她起來,寬大溫和的手握住無憂冰涼的小手,這種直達心髒的溫暖,讓她被淚水浸濕的長長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個事非之地,以大王善變的個性,說不定很快就反悔了。”袁飛柔聲催促著無憂上了馬車。
“去哪?”被袁飛扶進車箱後,無憂不安地問。
“回家!”袁飛燦爛地笑了,因為他離家很久了,迫不及待跳上馬車,甩動韁繩,歸心似箭的心情表露無疑。
北漠是黃沙之地,一眼望去土黃一片,很難看到其他的顏色,路上人煙稀少,家家戶戶都關著門窗,隻有那些商販三三兩兩地蹲在街邊。
一派蕭條冷清之景,不比花之國那樣多姿多彩,讓無憂覺得無趣,但是她又不想跟袁飛說話。
而袁飛隻顧駕車,也沒與她交談。
一位是南方養尊處優的柔美公主,一位是北方馳騁沙場的驍勇悍將,天南地北、原本毫無關係的兩人,卻因為一場戰征產生了交集。
一路無話,看著沙窗前那挺拔的背影,縈繞著淡淡的光芒,莫名地讓人覺得安心,不知不覺中,無憂沉沉地睡去,這是三個多月來唯一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袁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迷糊地睜開眼睛,就見袁飛掀開沙簾向她伸著手,無憂微微動了一動,把手交給他。
被袁飛扶下馬車,無憂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眼前是一排排鬱鬱蒼蒼,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一片綠意盎然,這是無憂在北漠除了土黃色外唯一見到的顏色,滿是黃沙的地方竟然會有樹木生長。
不禁遐想,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生長適應力,能在缺水的地方茁壯成長?
“走吧!”袁飛領著無憂進入這片樹林,林子裏還有鳥叫聲,悅耳動聽,走出樹林,就是一片片農田,種著各式各樣的農作物,層層交疊,五彩繽紛,好看極了。
過了農田,就是一片花海,這裏的花都是小野花,生命力極強,當然比不上花之島上那些金貴嬌嫩的花好看,但是也為視覺增添了許多色彩,袁飛的家就在這片花海裏。
六座由黃土夯成的土樓,有大有小,被粗糙的矮牆圍成了一個院落,推開矮牆上的門,裏麵有許多人正在忙碌的勞作,小孩們見到袁飛回來了,高興地又叫又跳,大人們放下手中的活也圍了上來,臉上滿是歡喜和安逸的表情。
不一會兒,從主樓裏出來一位穿著藍色沙裙,麵容清秀的女人,疾步來到袁飛麵前,溫柔地撣了撣袁飛鎧甲上的塵埃,微笑著上下打量:“來……讓我看看……哎……瘦了。”
袁飛露出稚嫩的傻笑,握住女人的手說:“大嫂,我沒事的,強壯的很,倒是你辛苦了,要照顧一家老小。”
“乖了……知道你懂事……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溫婉嫻靜的女人親昵地撫了撫袁飛的臉,看到他身後的人,問,“這位是?”
“大王賜的女人!麻煩大嫂照看一下。”說完,袁飛沒有回頭看無憂,抱起一個粘著他的小孩,走遠了。
之後,無憂被女人領進了樓裏的一個房間,房間裏擺設簡單,隻有床和一組桌椅,女人把無憂帶進房後,就關上房門離開了。
獨自一人的無憂站在房間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雖然這裏的人看起來親睦和善,但是心裏還是沒底。
這時,外麵傳來孩子們的嬉笑之聲,無憂便打開窗戶,隨即就看見袁飛正在跟孩子們捉迷藏,沒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壞蛋竟然可以跟小孩們玩成一片。
一旁的老婦人一邊洗著衣服,一邊笑逐顏開地看著他們玩耍,不遠處,有鋪曬著稻穀的人,還有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做手工的人。
一路觀察下來,無憂發現院子裏麵的人都是老人、婦人和小孩,隻有袁飛一個正值壯年的年輕男人,還在納悶這一奇怪的現象時,“砰”一聲,房門被推開了,打斷了她的思緒……
無憂一驚,連忙轉過身來,進屋的就是袁飛的大嫂,她手裏抱著一床棉被,直徑走到床邊,把棉被一層一層有次序地鋪在床上,動作又快又嫻熟,鋪好之後,拉著無憂坐在床上。
見無憂緊張地看著她,她笑著說:“我叫阿蘭,我和你一樣,都是大王賜給袁家的女人。”
一句話就把自己和無憂劃上了等號,相同的身份,相同的處境,身處亂世裏的女人在同一個地方相遇,同是天涯淪落人,頃刻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見無憂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阿蘭伸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憐惜地說:“我們曾經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了,我們也回不去了,所以把過去的事都忘了吧,從現在開始就是新的生活,我們一家都會好好待你的。”
阿蘭的話和袁飛的話如出一轍,同樣深情暖人,無憂頗為感動,她開始想接受眼前的新家人,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不哭,一切苦難都過去了!”阿蘭拂去無憂的眼淚,說,“雖然我們遭遇不幸,但是我們比其他女奴要幸運很多,能讓我們遇上袁家的男人,袁家的男人都是好人,我沒騙你,你在這裏生活久了,就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