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菜兩“不行”,這不行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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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琢磨 更新:2021-06-06 11:17 字數:6099
“你……胃疼嗎?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雖然是問句,但林默不等蘇燃回答,立馬就向最近的超市走去,剛轉身就被蘇燃給一把拉住了,衣角。
林默下意識地低頭,就見蘇燃蹲在地上抬頭望著自己,似乎有點兒……可憐兮兮?
“你能別這麽雷厲風行嗎?你等等我不行嗎?你別又把我自己留在這兒不行嗎?萬一、萬一那醉鬼又找上來,我又跑不動,那豈不是就被他輕而易舉給逮走了嗎?”
林默一聽,嘿,有道理啊。
要不然怎麽說你是大學霸呢?要不然怎麽會被你給懟到啞口無言呢?
大學霸不愧是大學霸,考慮問題就是全麵。
就你現在這麽個情況,那醉鬼要是真來抓你的話,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得手啊。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你還能走得動嗎?”見蘇燃沒說話,林默隻當他是疼到連路都不能走了,於是“提議”道:“要不,我……背你走?”一臉為難的樣子,仿佛在“宣告”對於背蘇燃走路這件事他有多麽不情願似的。
說完他就利利索索半蹲下/身等著蘇燃上來,雙手還暗戳戳的搓了幾下,就跟蒼蠅搓手似的,也不知道莫名興奮個啥子勁。
“背我?你能行嗎?”
聽到蘇燃明顯質疑自己能力的聲音,林默忍不住又碎碎念了。
當然,是在心裏的“碎碎念”。
他可不敢在明麵兒上叨逼叨,畢竟被懟到啞口無言的酸爽度他仍然還記得。
嘿,我這暴脾氣,你都沒試一試,你怎麽知道我不行?
就你那副弱雞樣兒,我一次背八個你都綽綽有餘,怎麽不能行了?
我不計前嫌、好心好意的背你,你不僅不一邊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泣涕零如雨一邊誠惶誠恐利利索索爬上來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敢質疑我的能力,你你你……
不爭饅頭爭口氣,我非得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上來。”林默肚子裏的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兩個字,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完美地表現出他最後的倔強,和那想要證明自己能力的決心。
你上來,我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行了,我怕把你壓趴下。”蘇燃在林默的後脊梁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笑道,“沒吃晚飯吧?”
“你怎麽知道!”林默下意識地回道,隨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連忙“補救”,力求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挽回顏麵。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晚飯的?我當然吃了,就你說話不算數偷偷又跑路那會兒吃的……”
蘇燃假裝沒聽出林默話裏的意有所指,一言不發,就靜靜地聽他扯。
“……唉,可惜了了啊,你如果沒偷溜走的話,說不定我會分你一點呢,我跟你說,人今天賣的包子可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包子,而且還是限量版的,就隻有今天有,可惜你沒嚐到,這可真是一大損失啊……”
林默張嘴叭叭,大說特說,說的他自己都快信了,正對蘇燃表達著那因為半路逃離而沒有享受到美味無比香氣撲鼻芳香四溢的限量版包子深深的惋惜,不料下一秒,就被自己咕嚕叫的肚子給打臉了。
那聲音,啪啪的,清脆極了。
“咕——嚕嚕嚕嚕嚕~~~”
一段宛轉悠揚、蕩氣回腸的“歌聲”從林默腹中傳出,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動聽,那個“咕”和那串“嚕”,譜成了一曲優美綿長的“饑餓進行曲”。
林默:(⊙o⊙)…你這破肚子,關鍵時掉鏈子,專打我臉皮子,好讓我丟麵子。
蘇燃“噗嗤”一聲笑驚得林默立刻從尷尬中回過神來,他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臉,強行啟動已經快要轉不動的腦瓜子給自己往回找補:“笑什麽?我消化快不行啊?”
“行行行,我也沒說不行啊?”蘇燃強忍住笑,但那微微顫動的語調還是提醒了林默自己剛才的行徑有多二b。
怕林默因此又要炸毛,蘇燃趕緊輕咳一聲,隨即正色道:“我沒吃飯,我餓了,我們吃飯去。”
“吃飯?”林默在心裏嘟囔了起來,喲,我還以為您老早早離開是吃什麽山珍海味去了呢,沒想到啊沒想到,您老言而無信就是專門為了去吃了頓空氣?
這可真是有點兒不值當的哈,您這溜一回,不但啥好吃的都沒撈著,反而還落了好幾頂大帽子,我數數哈,“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再加上個“食言而肥”好了,嘖嘖嘖,整整四頂大高帽呢。
古有“三座大山”,今有“四頂高帽”,你這可真是成為曆史長河中的一位標誌性的人物了,我跟你說哈,這玩意兒可不容易摘下來啊。
至少在我這兒是。
林默內心戲十足,麵上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去哪兒吃?”
“小飯館。”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晚上回去嚐嚐你媽的……呃,阿姨的手藝嗎?而且……”阿姨還說要專門給我做好吃的呢。
雖然我們之間有矛盾,可是那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是沒有理由遷移到阿姨身上的,不能因為你看不起我,我就不能吃阿姨做的飯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再說了,阿姨都已經辛辛苦苦忙活了一頓,如果我們不盡情吃一吃的話,那多浪費阿姨的一番心意啊,是不是?
“怎麽?你想去?”蘇燃見林默說到一半就不說了的樣子,又起了調笑的心思。
林默一聽蘇燃這話,隻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頗有非常極其特別很想去蘇燃家蹭飯的嫌疑,怕蘇燃嘲笑自己,於是立刻壓製起了他那想去吃一吃的念頭,連忙否認:“誰想去了?你瞎說……”什麽大實話。
“想去就直說,不必不好意思,我又不會笑話你。”蘇燃隻覺得看到林默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愉悅了。
“誰想去了?去飯館就去飯館,走走走。”說著,林默就暴躁的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麽重要大事似的,於是皺著一張包子臉,一臉不情願的走到蘇燃麵前,別別扭扭地說道,“那個……你別忘記跟阿姨說一聲我們不回家吃飯了,萬一她一直等著我們就不好了。”說完,林默就一扭臉,一轉身,一抬腳,一挺背,像根電線杆子似的挺直脊梁杆子硬氣的走掉了。
剛走了兩步,又像掉了錢包似的回過頭來,一臉凶相的問道:“喂,那個……你確定沒事了是吧?”語氣別扭,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既然沒事的話,那我走了。”說完就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這次是真的走掉了。
看著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電線杆子”,蘇燃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越看越想故意嗆他幾句,可是……
蘇燃收起臉上的笑意,看著地上自己那被燈光拉長的影子,默默做了個決定。
雖然他總是暗諷你,故意影射你,見你不說話還肆意欺負你,把你當成“軟柿子”捏來捏去,而且還是個傻了吧唧的、內心戲十足的傲嬌,不過我也能看出來,他其實挺關心你的,而且……而且我也能感受得到你對他的感情,你又喜歡什麽事都悶在自己心裏,所以我會幫你的。
你不要擔心,也不用害怕,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一定會幫你的……
“哎,你慢點兒走,我餓的走不動了。”蘇燃給蘇媽媽發了個消息後,衝著林默那直溜樹似的背影喊道。
哎哎哎,哎啥哎?我不配擁有名字嗎?我的名字不配從您老的口中喊出嗎?
林默氣鼓鼓地想著,卻仍然聽話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看著蘇燃,見他慢慢悠悠如老爺般的走來,不禁脫口道:“你個弱……”雞。
話未說完,就見蘇燃神色一動,眼睛似乎也意味深長的眯了一下,林默就想起了蘇燃剛剛獲得了一張能把人懟死的利嘴,那股被懟到啞口無言的恐懼感瞬間席卷整個心間,於是立刻想方設法讓大腦飛速旋轉起來,話到嘴邊硬生生轉了個彎兒。
“……柳扶風弱不禁風弱不勝衣弱了吧唧的身子骨可得好好養著呢,可不能飲食不規律,這樣可不好,不利於身體健康,不利於胃病痊愈。我知道您晚飯沒吃,現在肯定餓壞了吧,快快快,咱們現在就吃頓好的去,走走走,咱們立刻小飯館走起。”
蘇燃見他那副傻乎乎的樣子,心裏的某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發覺得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
路邊小飯館,才至戌時,熱鬧非凡。
林默見麵前雖然擺了一桌子的菜,卻都是清清淡淡的,連點兒辣的都沒有,頓時覺得沒了食欲。
身為一個“中度口味主義者”,這清湯寡水連點兒辣都沒有,叫我怎麽吃得開心,叫我如何吃個痛快嘛。
俗話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點菜開心大吃,我再點上幾道其他菜。
因為對蘇燃點的菜有些許的不滿意,林默決定自己再添道辣乎乎的小菜,不料剛對著菜單上的炸小魚和炸丸子的圖片瞅了幾眼,蘇燃的聲音就立刻從對麵傳了過來。
“不準點油炸的,你不能吃。”
林默:“……”隨後翻到了下一頁。
林默還沒有看清楚下一頁是什麽菜,就聽見蘇燃的聲音又從對麵飄了過來。
“不準點辛辣的,你不能吃。”
林默:“……哦。”隨後,繼續翻至下一頁。
看著圖片上那灑上了各種調味料的烤肉,沒等蘇燃說什麽,林默立刻表明態度:“不準點燒烤類的,我不能吃。”
唉——,林默在心裏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菜單,老老實實的拿起了筷子,顫顫巍巍地向桌上的清淡小菜發起了並沒有一絲一毫激情的“進攻”。
這頓飯呐,就兩樣不能吃,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真是……唉了個大唉啊。
誒?不對啊?我為什麽要聽他的?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他又管不著我。
我就算是點了炸小魚,我就算是點了炸丸子,我就算是點了加了各種各樣調料的大烤肉,他又能奈我何?
像是猜到了林默心中所想,蘇燃道:“不讓你吃是為你好,你現在不能吃那些刺激的東西。”
“謝了哈。”林默向蘇燃表達完自己“誠摯”的感謝,然後毫無激情的拿起麵前那雙快要落灰的筷子,在心裏長歎一聲後,就伸向了那盤清清白白的白菜燉豆腐。
小白菜啊,湯裏綠啊,好幾片啊,沒有辣啊,
大豆腐呀,白又軟呀,一筷子呀,夾稀碎啊。
林默一邊在心裏嗷嚎,一邊癟著嘴將豆腐從盤子裏“起駕”,整個過程目光一直入激光探照燈似的落在豆腐的“胴體”上,看那架勢,簡直是想用熾熱的目光給它“燙”上幾個窟窿。
不過,沒等燙上窟窿,林默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白白的豆腐在送進自己嘴裏的半路上跳“筷”自盡了。
隻見那塊豆腐因為不堪忍受林默□□/目光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打量的屈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毫無預兆的碎成好幾塊,隨即“啪嗒”一聲落在桌子上,還晃晃悠悠了幾下,順便向林默展示了一下它那可以與果凍相媲美的“觀感”。
哪怕是落到地上沾滿灰,又或是掉進垃圾桶淪為垃圾,它也絕不會在林默那兩道充滿“不尊重”的視線中苟活。
這,就是一塊豆腐的氣節。
看著在桌麵上表演“舞動一秒”的豆腐君,林默愣了一下下:(⊙_⊙)……
林默與桌上的豆腐“渣”相顧無言了幾秒後,幹巴巴的笑了一聲,然後將“刑拘”豆腐君的“凶器”伸向了正在盤子裏“相濡以沫”的“黃瓜君”和“雞蛋妃”,不料剛一“擒”住那正跟“妃子”擁抱的難舍難分的“君王”之一,還沒來得及把它從“被窩”裏夾出來,就聽到了蘇燃那令他忍不住抖一下的聲音傳來了。
“這是……餓的沒力氣了?”
林默拿筷子的手一頓,隨後繼續夾起了那塊他的“夢中情瓜”送進嘴裏,旁若無人的嚼起來,嚼的那叫一個脆生,哢嚓哢嚓直作響,仿佛在用實際行動回答蘇燃的問題。
吃著吃著,他又覺得隻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似乎還不夠,他覺得蘇燃雖然有些許聰明,但還沒有聰明到能明白自己意思的程度,於是又加上了“解說”:“不是我的原因,是那豆腐它身嬌肉嫩質太軟,再說了,你如果想知道我有沒有力氣的話,你讓我……”捶你幾下不就知道了?
林默在回憶起自己被蘇燃懟到跟“啞炮”似的場景後,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低到最後幾個字沒敢說出口。
蘇燃見林默說著說著忽然閉了嘴隻顧著埋頭吃飯,頓時好奇不已:“讓你怎麽樣?”
“沒什麽沒什麽。”林默一邊沒有感情地吃吃吃,一邊腦筋飛速開轉,想要把這篇兒給揭過去,“快吃飯吧,涼了你……呃,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了林默半路轉彎的話,蘇燃饒有興趣的想到,涼了我就怎樣?
難道你想說的是,涼了我就不能吃了?
麵上看起來傻了吧唧不靠譜,嘴上得理不饒人,沒想到還是個心思細膩的呢,既然這樣,那我就……對你口下留點兒情好了。
不過,隻留一點點。
“你胳膊上的傷……自己方便處理嗎?”
“方便啊。怎麽不方便?”林默隨口接道,心想,難道我說不方便,您老就會大發善心給我當個幫手?
見蘇燃明顯不相信的樣子,林默決定給他實際“演示”一番,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隻見林默放下筷子,然後把右手往左胳膊一伸,手指虛虛搭在傷口處,嘴裏還不停的對蘇燃念叨“看見了沒”,那是真真正正地在用“實體操作”證明自己的確可以夠得到,證明自己的傷口的確能夠自己處理。
見林默擺出了一副想要證明自己能行的呆樣並且“自證”成功,蘇燃隻得無奈的說道:“好吧好吧,你能行。”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哪裏有我能幫到的地方,直接跟我說就行。”
“好,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一定跟你說。”林默嘴上答應的很痛快,心裏卻並沒有當真。
林默知道蘇燃隻是嘴上客氣客氣罷了,自己今天晚上總歸算是幫了他,哪怕蘇燃再怎麽不願意,再怎麽瞧不起自己,麵子上的客套還是要有的。
如果真的當真的話,如果真的去麻煩蘇燃的話,指不定蘇燃得在心裏怎麽說他林默呢。
從蘇燃嘴裏說出的話,還是聽聽算了,不能當真。
畢竟蘇燃出爾反爾過那麽多次,他怎麽可能指望從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口中做出的承諾能有效呢?
“我是說真的,到時候你可不要不好意思找我。”
林默一邊拉開架勢往嘴巴裏送菜,一邊連聲答應:“嗯嗯,放心。”
放心,我不會找你的。
哪怕真的需要你,我也不會找你的。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所以我不會傻到自取其辱的。
像你這種沒真心的人,說出來的話有幾句是真,有幾句是假?我如果信了你的話,那我可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大傻b了……
可是……可是我倒是真的傻乎乎的信過你的話。
不過,幸運的是,那隻是之前。
更幸運的是,那也隻會是之前。
從今以後,你別想再騙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破當,我再也不會被你騙得團團轉了。
從現在開始,我的座右銘就是“蘇燃的嘴,騙人的鬼,他若說話算話,母豬都能爬樹”,我要牢牢記住它,我要常常默念它。
我要將這教訓時時刻刻銘記於心,每分每秒長鳴警鍾。
想著想著,林默就氣得吃不下飯去了,怕自己壓製不住那不知什麽時候就壓製不住的火氣,更怕讓蘇燃看了自己的笑話,就想出去調整一下情緒,於是神色如常的找了個借口:“我先去洗個手,你先吃著。”
洗手?蘇燃看著林默立刻就走的背影,饒有興趣的想到,這吃飯吃到一半兒去洗手是個什麽習慣啊?難道是什麽新型用餐儀式?真是個有趣的人……
正想著,忽然一陣眩暈襲來,蘇燃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想保持清醒,隨後便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時間到了。
雖然這次存在的時間比以往長,可是由於懟林默的樂趣太大,看林默吃癟的樣子太爽,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掉了,盡管沒玩夠,卻也不得不暫時離開。
好了,現在你安全了,蘇燃在心裏說道,時間也到了,我也該走了。
經過在醫院裏那一出,他應該是不敢再欺負你了,如果他還把你當“軟柿子”捏的話,看我下次不找機會給他個大大的好看。
不過,我倒是希望沒有下次。
沒有下次他為難你的機會,也沒有下次我出現的機會……
因為我一出現,就說明你又遇到危急情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