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眼珠子,活該被主任批
作者:別瞎琢磨      更新:2020-12-15 10:43      字數:4510
  主任仍然站在走廊盡頭,一言不發,就靜靜的看著他們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越走越近。

  笑笑笑,成天就知道呲著個牙笑笑笑,那嘴都快咧到後瓢了還笑,跟隻皮鞋開了線似的。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知道抓緊時間學習,光知道打打鬧鬧戳七弄八,還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嗎?

  上廁所還得結伴而行?真是……

  女生都不這樣做了,你們兩個大男生還得結伴上廁所?

  薛瑋,我倒要看看你什麽時候才能看見我,我倒要看看我這麽高個人什麽時候才能入得了你的大眼珠子。

  主任一邊想著一邊對薛瑋實施“就這樣看著你看著你目不轉睛”的抓包操作。

  薛瑋仍然沉浸在“眼瞎腦殘”的世界裏自娛自樂,不知林默的提醒,也不見主任淩厲的眼刀,隻顧自己一個勁兒的樂的滋兒哇滋兒哇的,中指在林默的肚子上戳來戳去,像是戳肥皂泡泡似的戳個不停。

  正戳的起勁,就聽見林默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用有種恨不得把他剁吧剁吧倒廁所裏的語氣說道:“你、個、傻、逼。”

  “……蛤?”薛瑋發出了一聲疑問,剛要問個明白,就聽見林默又說了兩個字。

  “主、任。”

  !

  什麽?

  主任?!

  薛瑋大驚失色,暗道完球啦!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因為賦予了“主任”這層含義,便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盡管隻是短短的兩個字,卻讓薛瑋感受到了生命之中無法承受的重量即將壓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隻倒黴的大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要挨一刀,在主任如寒風般淩厲的目光下,背著隱形的大鱉殼子,一步一步向前艱難的走去,連嘴裏還沒有嚼完的糖都因為被主任閻王般的氣場嚇得“咕咚”一聲吞了下去,差點兒噎個半死。

  薛瑋知道,“主任”兩字,說輕也輕,說重也重。

  說它輕吧,無非就是區區兩個字兒,一個稱號,連根雞毛的重量都比不上。

  但是,每次薛瑋一聽到“主任”二字或者又被主任在某些事上抓個現行,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就覺得“主任”這兩個字就像是要去前線慷慨赴死英勇就義的衝鋒號,更像是本來與朋友出去郊遊,陽光鮮花,綠樹白雲,春日融融,一片美好,心情也十分舒暢,但是走到一棵大樹底下準備乘個涼休息一下的時候,被一隻殺千刀的不穿褲·衩不講公共道德的野鳥在頭上拉了一泡鳥糞頭子。

  雖然不重,雖然不會頭破血流,甚至都有可能感受不到它已經降落在了你的頭頂,但還是壞人心情,還是讓人尷尬的好吧?

  而現在,薛瑋就覺得走向教室的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像是被強力膠粘住了鞋底,更像是頭上頂著一坨鳥屎在眾目睽睽之下走“紅毯”。

  而自己,就是個裝鳥屎的“展覽台”,感受前方投來的讓人無法忽視的視線,真是尷了個超級無敵意大尬。

  林默的尷尬一點兒都不比薛瑋少,但他屏氣凝神,控製多方肌肉,最終走出了毫不慌亂的步伐。

  其實林默在考慮是應該走起來呢,還是應該跑起來。

  他覺得還是腳下生風步履匆匆起來比較好,能顯得自己知錯就改知慢就快,奈何路程太過短小,還沒等他的腳下開始生起風,他就已經慢慢悠悠走到主任麵前了。

  與林默的穩穩當當不同,薛瑋自從看見了主任那索命般的“尊容”,便開始了腳下拌蒜,走兩步絆一下,走兩步絆一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那不是兩條腿,而是兩截剛被水泡開的麻花呢,總想擰在一起。

  兩人如龜速般磨磨蹭蹭小心翼翼的挪到主任麵前,等待那催命的最後一刀落下,兩副英勇就義的“死刑犯相”。

  雖然上課鈴未響,但是主任既已站在教室門口了,那就不能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似的進去,看他那一副殺人相,還是老老實實耷拉著腦袋站他麵前等他指令實為上計。

  聽主任的指令之後再行動,準沒錯。

  “發配”到各自座位上,求之不得;“發配”到教室後麵,也不是不能接受;“發配”到走廊裏接受“萬眾矚目”,也得聽從命令。

  不能接受又怎樣,不聽命令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能揭竿而起原地起義嗎?

  笑話,我等小民豈敢去做那胳膊強擰大腿的徒勞事嗎?

  再說了,主任肯定不會把我們跟攆鴨子似的攆出去的,頂多批評兩句就行了,我們還是很相信主任的為人的。

  這等喪盡天良攆狗似的事情主任是絕逼不會做噠……

  兩人正站在主任麵前,垂著個腦袋“異床同夢”,猜測主任會做什麽時,主任發話了。

  “你倆這是去廁所裏開了個茶話會?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那麽多小話可聊?不知道該抓緊時間學習了嗎?你們看看這外麵,除了你們兩個人還有誰……”

  還有主任您嘞。兩人異腦同想,不過誰也沒敢說出來,畢竟活著很好。

  “……不都在教室裏背書?就你們倆,上個廁所還得勾肩搭背一起去。嗯?薛瑋?上廁所吃什麽好東西了?出門口都嚼著,就跟老牛反芻似的,怎麽?教室裏盛不開你這朵大花兒了?成天咧著嘴呲著牙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薛瑋和林默兩人一聲也不敢吭,乖乖站著挨呲兒,噤若寒蟬。

  主任噠噠噠噠噠到上課鈴響,終於舍得放過他們兩人了,大手一揮,讓他們滾進去上課。

  林默聽了立刻轉身,背對主任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暗鬆一口氣,也不需要因為怕被主任發現而憋著笑了。

  他立刻呲出了兩顆小虎牙,一邊往回走一邊呲了個痛快,呲出一臉的春光燦爛。

  蘇燃一抬頭,差點被他這個笑容閃瞎了24k鈦合金大眼。

  盡管蘇燃坐在最後一排,但因為是物理課,並沒有什麽需要背誦的內容,所以教室裏很安靜,可以清楚的聽到主任在走廊裏說的是什麽話。

  而且,蘇燃剛好能看到林默站在門口挨訓時的半張臉。

  蘇燃不光看到了林默的側臉,還看到了林默咧著嘴呲著牙在偷笑。

  當時主任正訓的起勁,而且由於角度問題,所以沒有發現林默在偷笑。

  如果發現的話,保準兩巴掌來個托馬斯全旋給林默扇到天花板上,用九齒釘耙摳都摳不下來。

  正所謂“當局者迷”,主任叨叨的迷糊了,才讓林默給逃過一劫,但蘇燃這個“旁觀者”可是把他的偷笑看的一清二楚。

  於是,蘇燃就奇了怪了。

  笑什麽呀?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呀?

  都被主任訓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見蘇燃皺著眉頭向自己投來好奇+詢問的目光,林默大剌剌的一拉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後開始給蘇燃做那“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傅了。

  “主任說薛瑋笑的像朵花兒,我覺得應該是一個十八褶的大包子,應該是笑出一臉大褶子……噗哈哈……”

  蘇燃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麵,確實挺有意思的。

  不光畫麵有意思,林默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真是自娛自樂的一把好手。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叫……智障兒童歡樂多?

  嗯,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想著,蘇燃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見蘇燃笑彎了眼睛,眯起了兩個小月牙兒,恰好陽光穿窗而過,灑在蘇燃毛茸茸的腦袋上,像是冬天躺在小窩裏曬太陽的小貓,懶洋洋的,林默忽的一下心律失常了。

  隻有短短的一瞬間,在林默覺察之前就恢複正常,便也失去了讓林默上手揉一把的動力,扼殺了他伸手擼人的小小念頭。

  看著蘇燃兩彎小月牙兒,林默也回以他兩彎小月牙兒。

  ——當然,這隻是林默以為的而已。

  事實上,林默根本就眯不出兩個小月牙兒,他隻能眯出兩條縫兒,離彎成月牙兒的程度還差個十萬八千裏呢。

  不過,林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眯出了個什麽鬼,他隻是覺得蘇燃彎的很好看,他很喜歡,便也想自己彎一彎。

  彎不出兩個的話,那彎出一個也是可以勉勉強強滿意的。

  反正不管怎樣,林默就想要小月牙兒。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連一個也彎不出來。

  嗬嗬,還想要小月牙兒呢,呸,要個蛋蛋。

  林默笑出了兩條“線”,壓低聲音說道:“怎麽樣?我就說薛瑋笑出一臉包子褶兒很好笑吧?主任在走廊裏噴我們兩個狗血淋頭的時候,我差點就憋不住了……”

  見主任板書完後開始講課,林默趕緊噤聲,抬頭,聽講。

  蘇燃暗自好笑,真是一個呆瓜。

  我沒笑薛瑋的包子褶兒,我在笑你呢。

  我在笑你的……嗯,笑你的可愛多。

  林默作為一個說到做到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認真聽講就認真聽講,哪怕是聽不懂,也硬伸著腦袋使勁聽,頗有把腦袋削尖鑽黑板裏的架勢。

  好在這節課難懂的地方也不是很多,大部分的知識點林默還是能聽懂的,心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像是成了全校第一一樣的快樂。

  雖然聽懂了很開心很快樂,但到底也是費腦子的,精神集中一節課,怎麽可能不累?

  林默想玩一會兒,剛把課本放進桌洞,又放不下某個未懂的知識點,於是又把課本抽了出來。

  剛翻開沒幾頁,又覺得反正就那麽點兒,內容也不多,不如先攢一攢,等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問蘇燃吧,於是又合上課本塞進了桌洞裏。

  然後——

  他就魔怔了。

  可是老師說過,有問題應該當堂弄明白的,攢起來的話會攢忘了的。

  抽出課本。

  要不然……等下次上完課我一起問蘇燃?

  否則我還得開兩次“場”,攢一攢的話,隻需要開一次“場”就行了。

  塞回桌洞。

  可是我都決定好好學習,做個雷厲風行的人了,那就不應該拖拖拉拉,應該立刻解惑的。

  抽出課本。

  要不然……

  林默心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還未分出勝負,就被蘇燃給“製止”了。

  林默的小人之一還沒“要不然”出個下文來,就聽見蘇燃驚奇的問道:“怎麽啦?你摩擦起電呢?”

  兩個小人正互相指著對方的鼻子叨叨個不停,一聽這句話,“啪嘰”一下,摔死了。

  小人魂飛魄散,林默上線了。

  “呃,那個……我有一個地方沒有聽懂……”林默支支吾吾的說道,同時臉上表現出羞赧的神色,就像是善解人意的人兒想要請教對方求解疑問,但是又害怕打擾到對方似的。

  但是,林默不是,至少現在不是。

  他羞赧純粹是因為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剛才把課本塞進抽出塞進抽出的行為真夠傻·逼的,比小孩兒戳弄尿窪窪還傻氣,就跟老年癡呆了似的。

  不,估計比老年癡呆還要癡呆。

  人家老年癡呆是手撕報紙,林默他老年癡呆是摩擦課本。

  這要是跟大木頭的話,林默非得給它鑽木取火了不可。

  ╯□╰

  蘇燃一聽,喲,這開端很好,知道學習了,便幹脆利落的問道:“哪裏不懂?”

  等林默翻到不懂的地方,蘇燃便帶著他一起踏上學習的道路了。

  蘇燃會講,林默也善聽,很快便“占領高地”,在難點處插上了一麵又一麵代表已懂的“小旗子”。

  林默長舒一口氣,心滿意足的將課本塞回了桌洞,然後

  ——又把它抽了出來。

  哎呦喂,別用西瓜皮丟我,這次可是有正當原因的,可不是又犯了魔怔的抽來抽去了。

  “呀,拿錯書了,這是你的。”說著,林默將手裏的書遞給蘇燃,然後從蘇燃桌子上拿回了自己的書。

  這次,命途多舛、擦來擦去、差點把封皮都給擦掉色了的課本終於安安穩穩的回到了自己的“故土”,不必在與桌洞摩擦摩擦好似要起火的步伐了。

  林默“大業”暫成,心裏萬分輕鬆,就像是一個總是考零分的傻蛋忽然腦子開竅考了一百分似的,令人輕鬆,令人高興。

  已經完成了一個小目標,林默開始玩耍了。

  他用手撐著腦袋,身子側向一邊,一扭頭,就看見後門處站著一位女生正張牙舞爪的向他這個方向揮手,臉上滿是激動,像是見到唐僧的女妖精,迫不及待的要將唐長老引出“圈兒”好擄回自己的洞府中盡情享用一番,以保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