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小巷子,有一個“二溜子”
作者:別瞎琢磨      更新:2020-12-15 10:43      字數:3207
  一年前。

  天黑沉沉的,雲彩也很厚重,將空中的星星遮擋的嚴嚴實實,哪怕是比星星大了數不清倍的月亮也露不出半個圓臉,甚至連條邊兒也絲毫沒有現出來的可能。

  明晃晃亮璫璫的大月亮啊,就算拚盡全力,也隻能透過雲彩較為薄輕的位置散出幾絲微弱的光,像是氣若遊絲的老人,著實清冷可憐的很。

  路上隻有幾盞路燈發著昏黃的光,灑在地麵上,顯得更加寂靜,周圍幾乎不見人影。

  晚上,上了一天學的學生忙著寫作業,工作了一天的大人們該做飯的做飯,想休息的休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則窩在沙發上觀看娛樂節目……大家都在家裏享受或愜意或忙碌的晚間生活,因此也不知道在昏暗燈光照射下的小巷裏正即將上演一場群架。

  一個染著黃毛的“二溜子”正堵在巷子口,嘴裏叼著根煙,不時吐出幾口,煙霧繚繞,看不清麵容,似要修仙。

  隨著吸煙的頻率,火星也忽明忽滅有規律的閃動,像是亮起的指示燈,指示他身後的一群小弟們做好開始戰鬥的準備,隻等一聲令下,眾人就如四處逃竄的耗子似的衝到對麵的區區幾個人麵前,然後給他們一頓胖揍,以消自己的心頭之氣。

  見對麵三個男孩子先是一臉警惕的盯著自己,然後湊成一堆兒,慢慢後退了幾步,後麵的兩個人還向四周看了看,估計要麽是想找幫手,要麽是找找有沒有個洞啥的好鑽進去趁機逃跑。

  唯有前麵的那個,連脖子都沒轉一下,目光絲毫沒有遊移,就直直的迎上了“二溜子”的視線,狠狠地瞪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雙方角色互換了呢。

  喲,“二溜子”眉梢一挑,耍賤般的對那隻年輕的“領頭羊”生出了一毫米莫名其妙不合邏輯的賞識。

  像是伯樂逛大街,忽的一下瞧見了一匹凶巴巴的千裏馬,雖然凶了吧唧的,可是架不住有性格啊,於是內心嘖嘖道,喲謔,這領頭的小子還挺有脾氣的,一看就像是在背地裏偷偷摸摸罵我的那一個,他後麵那倆貨嘛,倒是不像能有這個膽量的。

  誒?不對,我最討厭這種多嘴的玩意兒,竟然誇他?

  我一定是腦子故障了。

  想著,“二溜子”就挪了挪位置,邁開八字步,揚起下巴指向對方並用鼻孔眼看著他們,一副“王之蔑視”的樣子,用極其有優越感的目光打量了他們三人一人一遍後,優雅地抬起右手,緩緩的蜷起拇指、無名指和小指,隻伸直食指和中指擺了一式“劍指”,然後“劍指蒼天”夾住香煙,將煙嘴從嘴裏拔/出來,發出biu的一聲,聲音清脆悅耳,極其有拔罐的感覺。

  隨後,“二溜子”曲起左臂舉至胸前,與前胸緊緊相貼,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又將右臂曲起,小臂豎直擺放,手肘搭在左手手背上,像是一年級的小朋友為了贏取小紅花而積極舉手回答問題的姿勢。

  隻不過小朋友是坐著舉的“標準板正手”,而他是站著舉的“高仿萎縮手”,並且夾了根正冒著點點火星的煙。

  發言前的一切“前戲”都準備完成後,他微微啟唇,慢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早已在口中積攢已久、像是不舍得吐出來的“仙氣”,然後快速將腦袋湊上去,感受煙草粒子在臉上肆意撞擊的快·感,劈啪劈啪,像是含了滿滿一大口的跳跳糖,處處迸發著活力與激情,讓每個麵部表皮細胞都享受充分的輕柔按摩,“青春美麗疙瘩豆”仿佛也消失不見了。

  腆著一張煥發光彩的“煙熏臉”,他厚嘴微張,終於說出了見麵這麽長時間之後的第一句話:“哪個是林默?”

  對方團隊中一人聞言後腳步一動,隨即就被其餘兩人一把拉住,前者回頭一看,隻見身後兩人齊刷刷的對著自己搖頭,搖成了一對撥浪鼓。

  前者忽略兩人眼中的擔心,伸手在他們手背上輕拍兩下以示安撫,隨後那人轉過身來,步伐堅定毫不畏懼的向前走了兩步,平靜的問道:“我就是。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林默牢牢盯住前麵不遠處的“二溜子”,借著昏黃的燈光,他勉強看清了“二溜子”的樣子。

  隻見他的頭發枯黃又毛糙,就像一堆噴了滅草劑的雜草,使得他的整個腦袋看起來也不再像是個人腦袋,倒更像是一個專門種枯草的盆景,而且還是一顆葉綠體都沒有的那種,因為無法進行光合作用,就變得越來越黃,越來越黃。

  而“二溜子”的頭發則是因為吸收了燈光,昏黃的燈光與黃色的染色劑兩者融合,黃上加黃,變得更黃。

  脖子上掛著一條鏈子,不是暴發戶戴的那種大金鏈子,而是淺色的,像是在脖子上圍了個手銬,看起來並不重,初步預測是鋁做的,下方還拴著一個掛飾,由於距離不算太近,看不清掛飾的細節,不過看形狀大小,應該是個鳥蛋,差不離了。

  上身穿一件低胸黑色緊身秋衣,露出整根兒脖子和以兩截鎖骨的中點為中心方圓5厘米的地方,在黑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惹人注意。

  秋衣是純黑的,上麵一點兒花紋都沒有,如果非要說的話,在左胸的位置有一個黃色的小點點,通過跟脖頸處的皮膚顏色進行對比,可以判斷那個小點點其實是個破了的洞,就像是夏天大樹下扇著蒲扇乘涼的老頭穿的破汗衫似的。

  隻不過“二溜子”穿的是黑色,而乘涼老頭穿的是白色的,而且還是無袖的。

  外麵套著一件正紅色皮衣,本體簡潔,沒有任何花紋圖案,看上去就像披了個紅色的塑料袋子,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妖冶的光。

  不過,雖然沒印花紋,但是裝飾可是繁雜得很,皮衣下擺穿了一圈兒鏈子,叮鈴當啷的,惹眼的很,不禁讓人擔心上完廁所後起身會不會夾到屁股裏,就算是在上廁所的過程中也是會有不方便的。

  試想一下,當你脫下褲子蹲在坑上準備蓄力之後一瀉千裏的時候,忽然覺得屁·股上有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在蹭來蹭去,試問,你還會有力氣使勁兒嗎?

  你還能用力將“產物”拉出頭來嗎?

  你還能在拉到一半的時候保證不因微涼刺激而不把它夾斷嗎?

  不管你能不能,反正林默是不能。

  再往下看,隻見“二溜子”穿著一條花不溜秋的寬鬆大褲·衩兒,天藍色的,上麵印著海鷗、魚和椰子樹。

  隻看下半身的話,還以為是正在海南沙灘上度假或者是剛從沙灘灰回來的呢。

  穿上“椰子樹牌”藍色大褲·衩子,你就是這個夏夜最亮的仔。

  夏夜裏最亮的仔,你能否見,他穿著一條,花不溜秋的大褲·衩~~

  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是最最簡單的、大爺老頭常穿的那種,深藍色的,一張鞋底板,一層拖鞋麵,兩者合二為一,便成為了“二溜子”腳下正踩著的“無敵嘎達板兒”,腳指頭伸出老長,感覺下一秒他的腳就“滋溜”一下劃過鞋底,然後拖鞋就暢通無阻的套在了“二溜子”的小腿上。

  隻等人鞋合一,拖鞋速成護膝。

  林默瞅見“二溜子”這樣一副“尊容”,暗自想到,這是哪裏來的非主流啊,cos“迎恨家族”嗎?

  “二溜子”見林默一直盯著自己看,還以為他又在吐槽自己的穿著,便雙手叉腰,惡狠狠的說道:“小子,沒人教你不要隨便嘲笑別人的穿衣打扮嗎?”

  ?林默驚出了雙下巴,他竟然能聽到我的心聲?

  他,他會讀心術?

  那他知道我覺得他是披著一個紅色塑料袋子嗎?

  天呐,好尷尬呀,果然不能隨便調笑他人,哪怕在心裏也不行,會遭報應的。

  正心虛著,便聽“二溜子”繼續說道:“……身為學生,你不但不好好學習,反而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真夠長舌婦的,我最惡心的就是你這種多嘴多舌的玩意兒了,不忙著幹正事兒,嘲諷別人倒是一流……”

  林默開始迷糊了,這說的都是啥,我為什麽一點兒都聽不明白啊?

  他雲裏霧裏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說三道四”“多嘴多舌”跟長舌婦一般了。

  站在他身後的薛瑋和裴覺也是兩臉懵逼。

  ??

  這說的是林默嗎?

  林默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不可能吧?

  三人都沒反應過來“二溜子”到底說的是什麽,直覺好像是今晚碰上了一口“天外飛鍋”,有些棘手。

  “……我混我的日子,礙著你們什麽事兒了?怎麽?就因為我沒上過高中就是廢物了嗎?就因為我穿的不一樣,就是社會垃圾了嗎?我一沒偷二沒搶……呃,二沒殺,關你們什麽屁事兒?我還沒找你們麻煩呢,你可倒好,上趕著招惹我,今天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就不知道你黃毛爺爺有幾隻眼。”

  說完,“二溜子”向後一擺手,招呼後麵一群拿棍子的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