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碼頭華燈初上，焰火絢爛。

  薑念的店裏所有的燈籠全都亮了起來，緋紅的火光映照在店裏的每一個角落，照亮了所有人的臉龐，每一個人都在笑著。客人是因為味道好吃得開心而笑，薑念和夥計們是因為生意好而掛滿了笑容。

  客人一直源源不斷的到來。店裏翻了一次桌，直到戌時三刻人才漸漸減少，大部分住在縣城的客人們為了在縣城亥時宵禁前趕回縣城，剩下一些客人則不受宵禁約束。或者是住在縣城外的客人還在慢慢吃。

  等到亥時初，樓下大堂和門口加的桌已經慢慢沒人了，樓上雅間還有幾桌客人，斷斷續續的又加了兩次菜。

  薑念沒管樓上的客人，隻讓夥計、廚娘趕緊將沒有客人的地方收拾幹淨，然後廚娘負責用熱水洗碗刷鍋，夥計們則拿著加了皂角的熱水去擦桌擦地，盡量不留一絲油煙。

  清油火鍋底料還算很好清理，如果是牛油的話，凝結起來就根本沒辦法弄幹淨，除非有強力去油洗潔精。

  不過這個時代的牛屬於耕牛，不能隨便殺了來吃。所以也別指望有牛油火鍋了。

  話說，薑念真的好想吃毛肚、千層肚呀，好想做一回火鍋吃。可想到自己才領回家的小牛犢，又歎了一口氣，哪裏可以批量養牛就好了。

  當然薑念也隻是想一想了，她暫時還沒空去擴展業務。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將這個店開起來，然後再買一個田莊大量種植辣椒、菜籽、蔬菜等農作物，方便以後開分店。

  等樓下清理得差不多了，樓上的雅間也吃好了。

  薑念建碼頭管事他們下樓，忙迎了上去：“劉管事，朱大人。馬大人，吃得怎麽樣？”

  碼頭管事姓劉，大家都稱之為劉管事，雖然名頭隻是管事。但朱大人這些卻不敢對他不敬，言語之間十分尊敬。

  劉管事十分滿意：“很是不錯，倒是第一次吃這麽新鮮的食物，你的手藝很好。”

  朱大人說：“確實是，原以為隻是普通的涮鍋，但沒想到味道如此特別。讓人吃得欲罷不能。”

  “唯一的缺點就是味道太濃，我前兒個才換的這身衣服。今日怕是得換一換了。”

  這個時代除了富貴人家洗頭洗澡更衣稍稍勤快一些，其他人都不太注重衛生。遠遠的都能聞到一股味道，像縣令這樣幾天換一次衣服都算事勤快的了。

  薑念反正是很不習慣，夏天必須每天洗澡換衣服，冬日裏不方便可以緩一天，超過兩三天，她就渾身不自在。

  薑念對著劉管事說道：“在雅間裏味道是比較濃，若是在外麵吃著倒是能稍稍淡一些。”

  “不過粘在衣服上也沒事，拿回家洗一洗晾一夜就好了。現在天氣熱，衣服很快就曬幹了。”

  劉管事笑了笑，“這倒也是。”

  “味道不錯，下次我們還再來。”朱大人說著就朝外麵走。絲毫沒有打算付錢的意思。

  薑念總算是明白剛才其他客人們的擔憂了，但她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人家是長陽縣父母官，她還要在人家的管製下做生意，不敢得罪他們。

  劉管事沒走，反而是問道：“多少銀錢？”

  薑念擺了擺手：“您和朱大人能上門來吃飯，是我們店裏的榮幸，這一段就算是我請了。”

  劉管事說不行：“開門第一天做生意，我們付錢你也能得一個好兆頭。”

  說著朝身邊跟著人的示意了一下，那人就拿出了一兩銀子遞給薑念：“老板收下。”

  薑念看了一眼賬單，他們一共八人，加上雅間費、酒水和單獨上的菜，也隻要八百文，“那也要不了這麽多。”

  “拿著吧。”劉管事擺了擺手，“就當我們的賀禮。”

  薑念躬身道謝：“那多謝您了。”

  劉管事拱了拱手：“客氣什麽，若是張大人在這兒必定也與我說同樣的話。”

  “他離開得早，若是知道你這裏出了這麽好吃的菜，必定是後悔之極。”

  原本以為薑念不過是一個普通婦人，如今聽劉管事提到張大人，朱縣令的不由重視起了薑念：“原來老板也認識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