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站在牛車上，大聲給大家講解肺鼠疫的基本常識，講解防疫抗疫的基本做法。雖然群眾不一定聽，但也得講。因為對於這些沒什麽文化的居民來說，他們會把聽得多的東西當成真理。

  這時，莫雄等人戴上口罩，也拿著槍衝了過來，將這些居民圍在了當中。有士兵將群眾手中的刀棒奪了下來。

  “……因此，大家一定要聽從安排，否則死的人會越來越多……”葉縱橫一邊演講著，眼角餘光卻覺得角落裏有一個人冷冷地看著他，等他再定睛看時，那人已不知去向。

  還是如同王村的防控手段一樣，先將活人集中在一起，鑒別哪些人是感染者，包括無症狀者也要找出來。

  莫雄的隊伍是昨天下午到達安鋪的，一共380人，已有10人被感染。艾西婭將被感染的人甄別出後，要求剩下的人盡量與他們帶來的五十匹戰馬呆在一起，或用馬尿撒在身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鼠虱的傳播。

  盡管有人哭天喊地，粵軍還是在郊外搞了個焚燒台，將上千具屍體陸續拉出去火化。艾西婭也到了現場，雙手合什為死難者祈禱。鎮上玉樞宮的一名道士也在焚燒台旁做法事超度亡靈。

  死者有健康家屬的，便有人收殮骨灰，沒有的，則挖了一個大坑一起埋掉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是土葬不能保證病毒不傳播，二是土葬太耗時間，太多人接觸，難免會增加感染人數。

  莫雄一麵布置火化工作，一麵劃定隔離區，將甄別過的感染者安排到隔離區住下。這時天色已暗，客棧送來簡單的飯菜。莫雄邀請葉縱橫二人一用餐，兩人拒絕了。

  莫雄奇道：“二位忙碌了一天，怎能不吃不喝？還有，二位不用戴口罩，也不怕傳染的？”

  葉縱橫與艾西婭互望了一眼，對莫雄道：“莫大哥，我們真不用吃飯，能否找個地方給我們休息？”“莫大哥”是莫雄的綽號，葉縱橫也跟著士兵們這樣稱呼。

  莫雄也不便多問，便帶二人到客棧的一間上房住下。這間客棧的老板帶著家人逃難去了。莫雄便接管下來作為營房。

  兩人關上房門，互視了一眼。

  “主人，我給你……”艾西婭道。

  葉縱橫忙打斷她，道：“不要，我不要那種充電，你也很累了。”

  “主人是打算半夜三更時出去巡查嗎？”

  “是，我們先休息下吧。”

  “等等。”艾西婭道，她握住葉縱橫的手，閉上眼睛，用意念讓兩人身體發熱……

  “這是做什麽？”葉縱橫問道。

  “消毒，殺菌。”艾西婭道。

  “哈，你從哪裏學到的？”葉縱橫將她拉到懷裏，兩人和衣躺下。

  “自己悟的，其實我們的身體還有很多功能沒開發呢……”艾西婭柔聲說道。

  “艾西婭，我問你一個事，你到底有多大？我感覺你處事成熟，不像是十六歲……這相貌嘛，你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葉縱橫撫摸著她那美麗的臉龐說道。

  “其實……我已經一百六十四歲了。”艾西婭望著葉縱橫道，“十六歲那年我遇到阿胡拉後，他便將我寄放在Z58的仿生人身體中，那具身體比較低級，一直作為拜火教的聖女而存在了近百年。直到1995年，Z59仿生人研製成功，我才有了新的身體……之前，我都不知道做女人會這樣好……”她說著，嘴角露出笑容。

  一百多歲的老妖怪？葉縱橫無法將麵前美麗絕倫的印度少女與老婦人聯係起來。原來，人類就是那樣膚淺，老不老隻是看皮相。

  艾西婭見他呆呆的，以前他嚇著了，問道：“主人，怎麽了？是不是嫌我太老了？”

  “當然不是……”葉縱橫吻上了她的嘴唇，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良久，葉縱橫問道：“活一百多歲有什麽感覺？艾西婭？”

  艾西婭想了想道：“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因為我差不多有一百年都是日複一日枯燥的聖女生活。自1995年開始，我又穿越回70年前的婆羅多，被一富裕人家收養，後來，阿胡拉便指引我來到中國……其實迪讓隻是一個普通的耍蛇人，他說的那些，隻是阿胡拉給他植入的概念，讓他成為我的仆人……拜火教聖女，那是我的前世，他哪裏知道什麽……不過，活久了，什麽都看淡了，會多一點慈悲心，與人為善，與世無爭。”

  “糟糕，我把聖女睡了，那可怎辦？”葉縱橫故意驚道。

  “聖女算是前世了，今生我雖然仍有信仰，但不想孤獨一世了……”說著說著，艾西婭依偎在葉縱橫懷中睡著了，看來今日實是太困了。

  葉縱橫也精疲力盡，漸漸地沉入了夢鄉。

  ……還是那片熱帶雨林，他拿著一支衝鋒槍，拚命地奔跑。不知是什麽時代，這裏的武器都好先進，叢林裏槍林彈雨，炸彈四起。他不知該逃向哪裏，到處都是險境……

  忽然，一顆爆破彈擊中他的身體，身體像碎片一樣炸裂開了！他似乎飛到空中，眼睜睜地看著身體成為了碎片，卻無能為力……

  不知怎的，一身白裙的艾西婭也出現在了雨林中，她向空中的葉縱橫伸出了手……他躍入她的大腦，兩人在一個空白的空間相對站立。

  “你是強者，請吞噬我吧，你可以活在這具身體裏。”艾西婭平靜地說道。

  “那你怎麽辦？”葉縱橫問道。

  “為主人獻身，本來就是我的使命。”艾西婭道。說著，她身形開始晃動了。

  “不！你不能死！”葉縱橫大叫道，拚命躍出這個空間，誰知外麵是一個無盡深淵。

  “啊——”他慘叫著跌落下去。

  ……

  葉縱橫從夢中驚醒，一下坐了起來，額頭都是汗珠。一摸身邊，空空的，艾西婭不見了！

  他忙從床上下來，顧不得穿上靴子，便要出門找艾西婭。

  此時已經天亮，正好艾西婭從門外進來，葉縱橫緊緊地抱住她。

  “主人怎麽了？我隻是聽到響動，出去看看。”艾西婭道。

  “嚇死我了……”葉縱橫抱著她倒在了床上，吻著她道，“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做什麽夢了？”艾西婭奇道。

  “我總是夢到在一個熱帶雨林被炸死，這是不是真實的？”

  “不會的，不會的，今生今世，我們都不去熱帶雨林……”艾西婭安撫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