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縱橫的聲音，四個俄國兵才停了手，但瘦弱的漢斯已經倒在地上，口鼻都是血。

  十二少大驚，抱住漢斯，用法語罵道：“混蛋，你們在做什麽？”遠遠的，救護女兵已擔著擔架過來。

  謝爾蓋等人這才回過神來，慚愧地道：“對不起，我們忘了這不是戰場……他是德國人……”

  葉縱橫大怒：“這是什麽理由？廣州灣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麽？”掄起拳頭就想教訓謝爾蓋。

  沈雷腦子裏電光一閃，忙拉住他道：“縱橫，別衝動，我知道什麽情況了，戰爭後遺症！”

  “戰爭後遺症？”葉縱橫問道。

  “一戰時，他們都是孩子，啥也不懂，也不知為什麽要打仗。每天都被反複輸入一個指令——見到德國人就打死。所以……”沈雷解釋道，“軍事心理學有說到這問題。”

  “他們怎麽知道漢斯是德國人？我看鬼佬都一個樣。”梁秋奇道。

  “嗯，他們能，是一種細微的差別，又或是發音。我們黃種人不懂。”沈雷道。

  “不管怎樣，這種行為必須處理，先拉下去關禁閉！”葉縱橫道。

  沈雷叫來憲兵隊，將四個俄國兵帶了下去。

  葉縱橫皺起了眉頭道：“這種殺人理念的植入，不是跟九龍山的‘鐵人兵’一個道理嗎？”

  “是啊，”高飛鴻道，“你聽過希特勒的演講沒？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就是將某種思想植入人民的大腦，讓大家爭先恐後去為他送死。一種不斷植入的思想，最終就會形成一種文化，影響幾千年，如儒家文化的忠君思想，在東亞國家都很盛行，對皇帝的服從和愚忠可延續幾十代人。不過，當全國上下都是一種錯誤思潮時，災難就要來了……”

  “怪不得，越南人對皇帝如此崇拜……”葉縱橫恍然大悟，他對沈雷道：“看來，政治思想工作要天天做，我們要給將士們輸入正確的思想，讓他們從過去的經曆和創傷中走出來。”

  沈雷點點頭：“這個很有必要，其實在文化課上，我們也天天在講。獨立營這幫新兵，我認為要先以文化課為主……”

  這時，隻見一個穿軍裝剪短發的美女，素麵朝天，拿著幾本油印書從他們身邊經過，對著葉縱橫與高飛鴻笑著點頭。

  “麗娜？”葉縱橫半天才認出來，看上去跟電視上樸素的女八路差不多，完全轉型了。

  “文化教員不夠，我叫她先來頂上。她雖是一個藝術係本科生，但基礎知識還是過硬的。她還能唱會跳，戰士們挺服她的，學習效果好。”高飛鴻道。

  “是啊，弟妹幫大忙了。下一步準備搞一個宣傳隊，寓教於樂，教育效果更好。”沈雷也笑道。

  “哈，真有你的，飛鴻，舊社會舞女變成了新時代教員。”葉縱橫打了高飛鴻一拳。

  走到操場邊，看著一個戴著蒲草帽的老人家，挑著擔子，正是村長林玖公。他帶著一隊中老年村民從坡下走下來。每人擔著兩筐農作物，都是番薯、芋頭、木薯之類。見了葉縱橫，林玖公連連作揖。

  梁秋查看了下道：“成色不錯，擔去食堂過秤結算吧。”又對葉縱橫道，“雖然不能天天白米飯，雜糧飯還是吃得起。少帥看看這邊——”

  眾人又向前走到一片空地，居然是一個大型的曬魚場，足足有兩百多平方米！木樁之間拉著漁網，曬著大塊大塊的魚肉，有些肉還帶著灰黑的皮。

  梁秋介紹道：“前兩天有人在硇洲捕到一頭的海公魚，好家夥，重四萬斤！十幾個人一起?，一整天都?不完。魚肉又多又厚，堆成了小山，我們收回來一部分。這種魚吃了很飽，多的醃曬起來存著慢慢吃，省了肉錢。”

  “海公魚？”葉縱橫奇道。

  “也就是鯨魚，大灰鯨。”高飛鴻解釋道。

  “鯨魚不是國家保護動物嗎？”葉縱橫脫口而出。

  “卻，這可是一百年前！人都吃不飽，沒吃人算好的。”高飛鴻笑道，“素素說吃魚比吃豬肉省錢，現在硇洲島和東海島專門找了些人捕殺大魚，聽說有一種海牛，跟肥豬肉差不多，吃一塊肉管一天。”

  葉縱橫笑著搖搖頭，這個女人算得太精了。

  在巡視的過程中，葉縱橫見到龍齊民與顏作彪，他們是軍旅出身，已習慣這樣的生活，看上去神采奕奕。

  龍齊民對葉縱橫道：“少帥，我有一事稟報。”

  “你說。”

  “黃業興率1000多名部下已投降黃強，並整編為粵軍。聽說黃強率領的粵軍有計劃出征海康徐聞，陳大帥的意思是，不想雷神軍一家獨大。”龍齊民道。

  “是說陳炯明？”沈雷問道。

  “粵軍……”葉縱橫道，“看來又多一個敵人，我們要做好攻打海康九龍山的準備，先下手為強。”

  “快過年了……”高飛鴻歎道。

  “你也變得像鄧大少一樣婆婆媽媽的？也不知他找到救國的道路沒？過幾日我準備去下橋鎮看看鄧老爺，你也一起吧。”葉縱橫對高飛鴻道。

  “沒問題。對了，前幾天，聽探子報告，黃強找過造甲三，具體談什麽不清楚。”高飛鴻道。

  葉縱橫心裏一凜，這個黃強不簡單，他明擺著是想在自己碗裏分一杯羹啊！

  第二天，葉縱橫坐船前往東海島。章寶仔已從東頭山遷往東海島“曲手”的地盤。“曲手”卻帶著隊伍離開了東海島，不知所終。謝海生等幾兄弟則帶了一千多海軍駐紮在東頭山島，屯兵拓荒捕漁，自成一個體係。

  因為雷神軍紀律性強，不占漁民便宜，謝海生等人本身也是漁民子弟出生，很快跟當地漁民打成了一片。打出招兵的旗號後，島上男女都踴躍報名。謝海生等人也有了心儀的對象……

  章寶仔前幾天去了趟廣州灣，是坐著轎子去的，膝蓋的傷還未痊愈，走動不得。因葉縱橫交待，今後要重用章寶仔，所以艾西婭使用超能力為他做了髕骨修複，治療結束後，他便可以拄著雙拐走路了。

  章寶仔對艾西婭提出一個請求，想到學校看一眼明仔。艾西婭心地善良，叫來人力車，與章寶仔來到學校。她找到蔣智，將明仔帶出來，在一個隱蔽的街角與章寶仔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