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27章
作者:常山漸青      更新:2020-12-15 08:47      字數:2889
  “我這個人平時也是麵子薄,從來都不想去麻煩別人,也極少去麻煩別人,”桂卿努力地想解釋清楚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和感受,唯恐忠良有誤會他的地方,“不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確實也是沒別的辦法了,然後我就硬著頭皮給李斌打電話了。”

  “電話這邊一通,”他接著便詳細地講道,邊講邊喝邊吃,確實沒拿忠良當外人,“等我把事情簡單一說,然後接著問他李炎在家吧,他直接就給我說了三個字,沒在家,多一個字都沒說,真的,然後就等著我掛電話了,那意思就是看我識趣不識趣了。”

  “他心眼子還不少唻。”忠良褒貶道。

  “看他這個樣子,”桂卿繼續講道,他心裏要的就是忠良這句他認為比較中肯的評價,他迫切需要來自好友的這種支持,“肯定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那我肯定是不死心啊,盡管我心裏也不想麻煩人家,但是鑒於當時那個情況,我隻能厚著臉皮再爭取一下了。”

  “要不是沒法了,誰願意張那個口呀。”忠良道。

  “接著我就說了,”桂卿道,“麻煩你能不能把李炎的電話告訴我,我直接給她聯係一下。人家這回倒是多說了一個字,她出去了。我明明問的是李炎的電話,結果他給我說她出去了,那個意思就很明顯了,人家就是不想摻和這些事。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充分理解他的心情,不過我當時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對吧?”

  “那是了,我剛才都說過了。”忠良道。

  “我想和李炎聯係的目的,”桂卿如實地描述道,隻可惜這個話他永遠也沒有機會和李斌說了,因為人家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他,“也不是說我非要找她幫什麽忙,或者辦多大的事,讓她犯難為的事我肯定不會幹的,因為我和人家也沒那個交情,我隻是想向她了解了解情況,像俺弟弟這種事人家一般都是怎麽處理的,他在裏邊會不會挨揍,我們都需要注意點什麽,別的我也不奢求。”

  忠良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我就又厚著臉皮問了一下,”桂卿道,“能不能把李炎的電話告訴我,我直接和她聯係。結果人家還是那四個字,她出去了。我再仗著個老臉問,人家還是那四個字,她出去了。”

  “那他真不是個熊玩意,”忠良直接拍桌子罵道,“就是回絕別人,那也不是他這個回絕法。”

  “我一看這個情況,”桂卿道,“然後我就直接給他說了,我說我和李炎打電話的意思,並不是想讓她犯什麽難為,托她辦什麽事,我就是對她單位的情況不大了解,不熟悉這裏邊的道道,想問問她像這樣的事一般都怎麽處理,也好心裏有個數等等。結果呢,人家回答我的依然還是那四個字,她出去了。”

  “×××××××!”忠良又狠狠地罵了一句。

  “既然他一直都這麽說,說到天黑還是那四個字,就算我再不要臉,我也不能硬打擾人家了吧?”桂卿灰著臉講道,心情也是夠鬱悶的,正好配得上今天喝的孬酒,“所以,我就和他客氣了一下,我說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你,對不起,然後我就把電話掛了。”

  “他就沒再說什麽嗎?”忠良道,他居然還不死心。

  “他什麽都沒說,連一個屁都沒放。”桂卿道。

  “我覺得李斌他真不至於這麽幹,這樣的話他還有點人味嗎?”忠良喝了一大口酒之後再次發話了,他純粹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問題的,就是本能地覺得李斌這樣做太不夠味了,“你和他都在一個大樓裏上班,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雖然不是一個單位,但是差不多也算是同事吧,另外你雖然和李炎的關係也不是太熟,但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老同學吧,他這孩子有必要弄那個熊樣嗎?”

  “就是呀。”桂卿道,看著就有點無能。

  “他要是確實不想幫這個忙也行,咱也得理解人家,對吧?”忠良又道,好不容易才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他直接把李炎的電話給你,然後該拒絕的讓他媳婦直接拒絕就是了,那又有什麽難的呢?難道說把李炎的電話給你,就一定會把他媳婦給牽扯進來嗎?”

  這回輪到桂卿不便言語了。

  “說難聽話,他也未免小心過度了吧?”忠良沒好氣地日囊道,反正李斌也不再眼前,“好像誰一找他媳婦就一定是給他媳婦添麻煩的,就一定是求他媳婦辦事的,這也把人都想得忒低級了吧?”

  “行,人家願意搭理我,那是情分,”桂卿隻能大度地說道,反正忠良已經徹底理解他的意思了,“不願意搭理我,那是本分,說到底我也不能怪人家。原來我一直對李炎的印象挺好的,覺得她這個人又善良又賢惠,又老實又漂亮——”

  “那又怎麽樣呢?”忠良快意情仇地說道,滿臉都是酣暢淋漓的炫耀之意,“原先還不是被我這頭豬享用了!”

  “你多牛了!”桂卿不禁酸酸地說道,對於這種好事他這輩子恐怕就隻有羨慕的份了,叫他幹他也幹不上來。

  “哼,原來我還打算要二孩的時候托她辦戶口呢,”忠良隨即很嚴肅地冷笑道,好像也跟著桂卿看透了李斌和李炎兩口子,“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和她的關係不一般,現在看來我趁早也別打她那個牌了。”

  “你仔細想想啊,她對象既然都是這個熊樣的,那她又能比那孩子好哪裏去呢?”忠良順勢推理道,說得也極為在理,“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應該是這樣的事他們兩人都經得不少,所以她對象才嚇成那個×樣的,你說是吧?”

  “應該是這麽回事,”桂卿嘿嘿笑道,也充分認識到了背地裏議論和評價別人確實也是人生的一件快事,“她對象肯定也是叫人麻煩怕了,不想什麽事都粘自己身上,”

  “不過你不一樣啊,就憑你和李炎的那種特殊關係,你說你還有什麽事辦不成的啊?”他轉而又調侃道,“隻要你去找她本人,我覺得肯定隨到隨辦,一點都不會耽誤的。”

  “行了,你就別在這裏日囊恁哥我了,”忠良這回竟然非常意外地疲軟了,他頗有些頹唐地說道,“聽你這麽一說啊,我看我也犯不著去惹她這個浪娘們打那個嚏噴了,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隨便你吧。”桂卿給了他一句。

  “哎,對了,平時你和李斌的關係怎麽樣啊?”忠良又冷不丁地問起,好像多能似的,“是不是你哪裏得罪他了?”

  “老天在上,土地公在下,”桂卿一本正經地回道,“我敢對著天和地發誓,自從我認識他之後,我每次見了他都是離老遠就笑臉相迎,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說話,從來都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板板正正的,而且還熱情得要命。並且自從我知道了他是李炎的對象之後,我就天然地對他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覺得他也是一個像李炎那樣的好人,感覺和他就和我的同學一樣親。”

  “狼啊,喂不熟的狼!”忠良罵道。

  “不過說實話,”桂卿又道,像說笑話一般,“他這孩子平時確實有點傲,我對他那麽熱乎,那麽主動,結果他對我總還是愛理不理的。每次我給他主動打招呼,他都是昂著個熊臉看著天,嘴裏似動非動地‘哼’一下就算完了,整個一副犯不著搭理我的樣子。”

  “估計他天生就是這樣的熊人。”忠良道。

  “當然了,”桂卿又表白道,“我也不想和他計較這些小事,反正他又沒怎麽得罪我,我管那些閑事幹嘛?”

  “正是如此。”忠良拽道。

  “再說了,”桂卿再次冷笑道,一副看破紅塵的超然態勢,“誰好誰帶著,他願意咋樣那是他的事,我該怎麽著還是怎麽著,這個世界什麽人沒有啊?”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啊。”忠良回道,他說的話越來越黏糊了,水平也越來越高了,和平時幾乎是判若兩人。

  他顯然是喝多了,狀態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