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因為宋雨姍的過錯，琪琪險些出問題，這一次宋雨姍為了維護凱琪公司不顧臨產期的危險，親赴現場調節秩序。

  張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朋友，坐在醫院走廊裏的長椅上滿臉愧疚，這一次怎麽就不冷靜了呢？難道就因為對麵的人是假洋鬼子？

  在香港，假洋鬼子可是對琪琪動過心思的，這才是衝動的根本原因。

  李琪琪趕到醫院時滿臉怒氣，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狠狠的擰了張凱的耳朵，可憐的武林高手齜牙咧嘴，可是絕對不能還手呀。

  “你這麽大個人犯得哪門子倔？”李琪琪氣不過，指點頭張凱的頭。

  這也就是自家媳婦兒，換個人張凱能讓對方分分鍾消聲。

  張凱不敢直視李琪琪的目光，用隻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嘀咕道：“誰讓你吃人家的下午茶……”

  飛醋從香港吃到內地，李琪琪也是無語，看起來沉穩無比的自家男人竟然也有這樣的孩子氣。

  嘴上雖然還是怨，但是語氣已經柔和了許多。

  李琪琪把醫院的事布置好後，因為小思亭不安份的哭，方城店那邊還需要人主持，她便抱著孩子離開了。

  醫院的長凳上，兩個大男人沉默著。

  王源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地麵，如果不是他的手腳一直在發抖，真的就像一尊佛。

  “咳……”張凱忍不住打破沉默，試圖緩解氣氛說：“我當爹那會兒也不安份，產房外的地麵都快被我踩出坑了。”

  王源還是不說話。

  “沒事兒，就是時間有點長……話說琪琪那會兒好像沒這麽長時間……”

  不錯，已經過了五個小時，產房裏麵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聽說十幾個小時的都有……”

  張凱不說還好，話音一落，王源激動得抓住他的衣領，雙眼血紅，怒視著，聲音顫抖地說道：“都是你……都是因為我……”

  “我……”

  換做一般對手怎麽可能被近身，可是麵對王源，張凱心裏是有愧的，畢竟人家因為凱琪才在外麵破羊水的。

  “我對她說過，不讓她去，可她不聽……”王源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文質彬彬的他從來沒發過這麽大脾氣，而且這次是動了真氣。

  “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她是為你，是為了你！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

  王源知道了什麽？那件事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憤怒是情理之中，張凱閉上眼睛，這個時候就算王源打自己他也會忍受的。

  “砰——”

  一拳打在張凱鼻尖上，這個酸楚的滋味。

  還真打呀……

  張凱暗想。

  不錯，王源自己都沒想到會動手，除去小時候，在他有記憶以來恐怕還沒對人動過手吧。

  “我不瞎……”王源怔怔地說：“雨姍的身體裏裝得根本不是她的靈魂，為了你她什麽都可以不顧，包括她自己，包括肚子裏的孩子，她沒有靈魂，她隻有你……”

  王源反複念叨著這句話，人已魔怔。

  是這樣嗎？

  張凱心裏也沒有確切答案，也許王源看得更清楚。

  這次任總監以來，宋雨姍比一般人都拚，別人吃飯的時間她都壓縮一半，能用五分鍾絕不用十分鍾吃完，她在爭分奪秒，她希望取得所有人的原諒，可她忽略了自己，忽略了她是有丈夫和即將當媽的人……

  這樣的宋雨姍真的是他想看到的嗎？

  窗外下起了雨，陰沉的天空把壓抑的氣氛逼到了死角，廊道中庭，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相互躲避著，不知道的會以為他們是陌生人，隻有值班的護士知道他們剛剛大吵過一架。

  “嘟……”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李傳君，張凱眉頭一皺，現在是下午五點，商場下班還早呢，難道出什麽事了？

  李傳君做事一向不讓人放心，要不是沒人可用……

  “喂。”

  “張凱，擺平了。”

  “啊？”

  張凱很意外。

  “是對麵違規，之前我們在市場管理方備過案了，他們應該是第二天，今天是故意的，假洋鬼子道歉了。”

  “好好……”

  沒想到這麽順利，雖然不知道李傳君這次為什麽表現這麽好，但是產房裏傳來的哭聲讓張凱無遐細想發生了什麽。

  “出來啦出來啦！”王源突然興奮的像個孩子，哪還有剛才憤怒的模樣。

  “是個男孩兒！”大夫說。

  “太好啦！”王源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大夫把剛出生的嬰兒抱出來時，王源笑逐顏開，試圖抱抱幼小的生命，可是他笨手笨腳的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害怕把嫩皮嫩肉的小生命碰壞了。

  第一聲啼哭過後，小家夥安靜的睡著，渾然不知道外麵的男人為了等待他的出世變成了什麽模樣。

  “母子平安。”大夫說。

  見到母子平安，張凱總算鬆了一口氣，沒出事比什麽都好，不知道怎麽了，這一次等待居然比自己女兒出生還要焦急，不過總算可以放鬆了。

  “還等什麽呢，快去看看孩子他媽。”張凱拍了拍王源道。

  王源連連點頭應著。

  張凱獨自走出醫院，抽著微涼的空氣，鼻子有點酸。

  這個王源，下手還挺重……

  不出意料，商場的事兒果然不是李傳君自己搞定的，見到何明升後張凱篤定的想。

  “這次謝謝你啦。”張凱上前攬住何明升的肩。

  這世上能讓男人們之間動作親昵的人不多，要麽好得過份，要麽兩人之間有問題……

  張凱與何明升肯定是前者，他們好的時候可以像一個人似的，要是遇到原則性問題又會頂得像仇家。

  “商場的事你占理，那你來解釋解釋凱琪分店的事吧。”何明升擺明了來意。

  “什麽分店？”張凱一臉懵逼。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這一次何明升學奸了，不準備在公共場合解決問題。

  何明升調到工商局直接提的科長，按理說他的辦公室不應該這麽大，但是副科懂事兒，有意讓出位子留給上級，這種官場頑疾二十年後才得到有效的抑製。

  “不錯呀！”張凱也是第一次來何明升的辦公室，“比我那個商戶委員會強多了。”

  “別貧，看那一堆。”

  又是一堆衣服，張凱與李傳君傻眼了，這裏麵怎麽什麽貨都有？

  假名牌兒就不說了，還有國外低端快銷衣品。

  “人家投訴到我這兒了，你說我怎麽能不受理呢？”何明升知道張凱和李傳君不吸煙，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上一根。

  “這……”張凱盯著李傳君問：“先前不是查過了嗎？”

  李傳君一臉冤枉的樣子：“別看我，我的直屬領導可是琪琪。”

  張凱無語了，總不能跑產房去問宋雨姍吧。

  “還是老規矩，罰款，沒收貨物，另外……”何明升想了想終還是留了麵子，“通告就算了！”

  “不！”張凱大手一擺，“下通告，所有凱琪公司下屬門店全貼上，包括三維潮流和多德西蒙，不管是直營店還是加盟店。”

  何明升驚得煙頭差點兒沒掉地上：“我說你得寸進尺是吧？我還負責給你貼通告咋嘀？”

  “查！”張凱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往店裏送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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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維漢化了鏡頭妝，在鎂光燈下顯得格外帥氣。

  鏡頭下，他向記者出示著英國護照，聲明他的本名叫勞倫斯，然後用一口純正的英國腔表明自己的品牌是源自於意大利普拉托，是傳統的毛紡中心。

  在信息不暢的年代，黎維漢這麽做的確能迷惑一大批人，他必須感謝他媽媽給他留下了一副金發碧眼的模樣，不然就會從相貌上被人一下子揭穿。

  雖然沒有指明，不過記者發布會上他別有用心的指出某些品牌其實隻是個套殼的假洋牌兒。

  看到電視上一臉得意的黎維漢，張凱氣得七竅生煙，偏偏還沒有什麽辦法對付。

  媒體幾次替凱琪解了圍，張凱嚐到個中好處，還準備再一次發動媒體揭穿對方真麵目呢，結果對手居然捷足先登了，這不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嗎？

  要說Duodecim和Julius孰優孰劣，不自吹的說Julius差遠了，它不僅沒有自有版權，甚至連實際生產都沒有過，隻不過這個商標注冊的時間比較長，雖然不知道黎維漢是怎麽拿到手的，但是這個假洋鬼子那張臉長得就洋人啊。

  拿到電視上看，老百姓就信這個。

  不信的話，如果張凱上鏡，下麵肯定一堆鍵盤俠（哦，不好意思，那個年代還沒有鍵盤俠呢）嚷嚷，連個老外都沒有肯定是假的。

  “咱們也開發布會。”同時看電視的李琪琪突然站起來。

  “什麽？”張凱沒想到妻子做這個決定，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咱們實話實說，Duodecim就是意大利品牌，隻不過他們經營不下去被我們收購了，這是大長國威的事，怕什麽！”

  “琪琪……”看到自家媳婦兒神采奕奕，張凱突然有了新想法。

  “你親自上鏡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