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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10589
  黎陽大營。

  終於,袁熙等人到達了黎陽,張郃高覽兩條硬漢都流了淚;“少將軍,您終於回來了,你治我們的罪吧。我們損兵折將給您丟臉了。”

  袁熙感到全身一陣熱血沸騰;“哪裏哪裏,沒有你們死守黎陽,我們大軍就被曹操十麵埋伏了,俊義你們居功至偉,俊義真是我李牧大將軍,我沒看錯,陣亡將士要厚賜其家,爾等待我回冀州給你們請命封侯。”袁熙,緊緊地握住兩人的手。

  第二天,曹操派人進城送信,說是要見一見麵敘敘舊,並寫了一封書信。

  兩軍對圓,曹操提馬出陣,和袁熙相對,笑道;“生子當如袁顯奕,本初有你這樣的兒子,我不如也。”說著瞥了瞥身旁的曹昂。氣的曹昂連出大氣,脖子都紅了。

  袁熙大聲道;“徐州式微,司空何不早退。荊州劉表不滅,始終都是你的心腹大患,孫堅虎視江淮有他在,你不可能正視我冀州。”

  曹操冷笑:“一派胡言,本將的心腹大患,就是你。你河北袁氏,一日不滅,我就一日不得安寧。” 袁熙笑道:“彼此彼此,司空請看書信。”早有士兵把書信送過去。

  曹操打開一看,哈哈大笑;“袁顯奕,不欺我也。”寫的什麽?

  正麵寫;“後顧之憂未除,司空何不速退。”反麵寫著;“曹公不死,我心難安。”

  這是孫權退敵的辦法。第一指明曹操麵臨的嚴峻形勢。第二句,則給足了曹操麵子,說明我對他非常懼怕、顧忌。

  孫權的原文好像是;春水方生,公宜速去,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曹操果然像三國演義上說的那樣,把信拿給諸位大將傳閱,一邊說;“如何,袁顯奕還是很怕我的。”曹昂心想,得了吧老爹,別自以為是了。

  眾將一起拜服;“司空威震四海,誰敢不服。”曹操有了台階下,心情不錯,當即和程昱等人各回本寨。

  曹操回營之後,說道:“傳令三軍,一個時辰後拔營撤退,回許昌去。”

  曹軍為了防止袁軍突襲,將前軍變為後隊,逐次拔營,第三天早晨的時候,第一批人馬已經急行軍過了黃河了,可見其心急如焚的程度。

  “嘀嗒!嘀嗒!”十幾個全身素白的騎士手持引魂幡,策馬跑到鄴城南門。

  袁熙以新的四州之主的身份,一麵扶棺回鄴城,一麵安排手下文武在鄴城安排喪事的具體事宜。

  袁紹位列三公,三公典喪事,當朝百官理應皆著白單衣,白幘不冠。閉城門、宮門。但由於時局特殊,百官皆在許昌,總不能置書過去,讓曹操他們給袁紹舉喪?故而隻能令四州官員白裝,整個河北喪期三月,其間不得舉樂,不得嫁娶。

  令外,由陳琳親自手書,連夜置書上報天子,奏請袁熙接替袁紹之位,領大將軍,太尉,冀州牧,總領四州軍政要務。這種上奏純粹就是走個形式,朝廷答不答應,袁熙都會穩坐這個位置,當然了,若是能得到朝廷的認可,得個名正言順,卻是比什麽都強。

  此時鄴城城牆上的兵卒也都纏帶素麻。旌旗換成黑白兩sè。袁熙、審配、辛評幾個留守鄴城地主事,帶著官吏也身披素麻出到城外。

  過了會,兩千多騎從南麵開赴而來,袁熙等人就護著袁紹的靈柩在隊伍中央。

  此時一眾官吏人心浮動,特別是辛評一黨更是惶恐不安。經過一陣繁瑣地請魂儀式。眾人將袁紹的靈柩送到州牧府中。

  得到袁紹身亡消息的劉夫人早哭成淚人似地,兩次暈厥過去。好不容易布好靈堂,袁熙、袁尚還有劉夫人還要為袁紹守靈。

  其實護送袁紹靈柩的那兩千騎就是袁熙的近衛驍騎,此時袁熙還未能有效地控製住冀州,所以率領這些嫡係jīng銳回鄴城。而回到鄴城後他發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顏良審配接手鄴城的軍隊和防務。

  陳琳快步走進了靈堂,他來到袁熙身邊說道:“少將軍,全軍都已經渡河,按您的安排留下鞠義的一萬餘兵馬,沿河屯駐防備濮陽。張繡也已經奔赴黎陽跟高覽一起屯兵。淳於瓊不rì將回到鄴城。”

  “大哥呢。派出去地人沒有將消息傳達麽?”袁熙大聲問道。

  在靈堂的一眾文武都被吸引過去,等待陳琳的回答。

  陳琳感受到那些目光。他答道:“大公子屯駐鄴城東地李陽坡一帶,正在縱兵籌糧。他說安頓好軍中事務再趕來奔喪……”

  “哼,有什麽軍務比守靈更加重要!”袁熙大聲嗬斥道,“父亡而不奔喪,這豈是人子所為!再派人去請。”

  陳琳應諾,退了下去。

  “大哥此舉大違孝道,諸位看要作何應對?”袁熙問道。

  底下眾人哪不明白兩兄弟間地事,他們哪敢妄發什麽評論。

  “當遣人前往申斥,數明大公子的不孝之罪,再讓他迅速回來奔喪。”崔琰答道,他本xìng耿直,所答也是依照常理“好!”袁熙環視底下眾文武,突然間驚疑道:“怎麽不見辛仲治?”

  眾人相視搖頭,都說沒有留意。

  袁熙心中悚然一驚,下令道:“傳令鄴城四門緊閉戒嚴,再速速派人去辛家請辛先生過來。”

  許褚應諾,立即派近衛去傳令。

  一眾人等也是驚疑不定。過了兩刻多鍾,傳令官跑進了靈堂。

  “稟報少將軍,辛仲治已攜妻小出城!”

  靈堂上氣氛沉重而詭異,眾人都看向袁尚。而袁熙臉上yīn晴不定,他吩咐幾句後退到後堂一間偏室內。

  不一會,郭嘉、賈詡、劉曄、顧雍、許攸、逢紀、審配等人被近衛帶到這裏。

  “辛家家業龐大,不可能一下走脫。如今城門緊閉,可派兵緝捕辛家餘黨。”逢紀建議道。他恨不能將辛評一黨一網打盡。

  “大公子在鄴城東縱兵搶糧,這說明他要北逃幽州。少將軍不可不防!”許攸提醒道。

  “怎麽防?他一心要反抗,難道將他擒殺了嗎?”袁熙反問道。袁紹剛亡就手足相殘說不過去。

  許攸眼珠子一轉,說道:“先下手為強,隻要不傷他xìng命即可。否則大公子一旦回到幽州,我等將麵臨一場慘烈地內鬥啊!”

  郭嘉也點點頭,示意袁熙早做決斷。袁熙神情一冷,下令道:“傳令太史慈、段匹磾。立即率烏桓突騎襲取幽州中軍,務必生擒下袁譚!”

  想了想後袁熙再下令道:“著高覽張繡守黎陽,著張郃為主將,郭淮為副將,讓其率渡河後的青州軍即刻北上幽州,輔以車騎將軍傳令務必奪下涿縣、薊縣兩地!”

  “啊!少將軍,渡河兵馬急需休整,此時派去幽州是否太匆趕了?”逢紀不無擔心道。

  “逢先生、正南先生,沿途地糧草供給勞煩兩位調度了。兵貴神速。在大哥未回到幽州前派兵突襲是最好的時機。否則一旦陷入攻堅戰,就有曠rì持久之憂慮。”袁熙堅定地說道。他對自己的青州軍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鄴城,州牧府

  袁熙接到老師張紘的稟報,說司馬懿是一大才,雖然心有九曲,不過駕馭得當則是王翦一般的帥才。袁熙不可置否,不過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引火**,不過袁熙有這個自信,曹家三代皇帝在世時司馬懿可是勤勤懇懇的,自己確定自己是長壽之人,而且李世民可以駕馭李世績袁熙相信自己壓得住司馬懿。

  “司馬仲達啊司馬懿,你這廝總算來了,讓老子苦等了一年,總算看到你出山了,如此也不枉我苦等一場!”袁熙暗道。

  不過自己早就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了,經曆了兩年的風風雨雨,南征北戰,早就練得一身城府。

  司馬懿隻能悻悻的從懷裏掏出書信,拱手作揖道:“小人司馬懿,拜見袁將軍,此來乃是受了張紘先生所托,前來送信!”

  卻原來是張紘坐鎮鄴城的這段日子裏,一直替袁熙觀察司馬懿,張紘閑暇之餘便經常來陪著司馬懿閑聊,通過多次接觸,見司馬懿言談不俗,胸懷韜略,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於是張紘更是恩威並用拉攏司馬懿,終於在前些日子,說服了“大病”剛剛初愈的司馬懿出山,為袁熙效力。

  於是就借著送公文的契機,把司馬懿派到鄴城來拜見袁熙,並且隨身攜帶推薦書信一封。

  直說此時,司馬懿在打理完溫縣事宜後,起身來到鄴城,行至州牧府,袁熙得知司馬懿前來,竟親自出府相迎。

  “哈哈哈,仲達,快快請坐!”兩個表麵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卻是各懷心思的年輕人走進將軍府正廳,袁熙拉著司馬懿,將其帶到身邊,安撫坐下,桌上早已是布置酒食,袁熙絲毫不見溫縣時的陰沉,反倒是喜氣洋洋,親自為司馬懿將盞中酒倒滿。

  “仲達今日前來袁熙府上,實乃天助我也,袁某略備薄酒,為仲達接風洗塵,以為相惜之情。”袁熙一邊說,一邊舉杯與司馬懿同飲,而司馬懿亦是舉盞微笑,二人的腦中都在飛速運轉,思考對方心意。袁熙,司馬懿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也沒有一個是白給的主兒。

  “將軍過讚。”司馬懿彷如受寵若驚低首言道:“司馬懿能為將軍府上一管事,伴隨將軍身邊,實乃天大幸事,此生當無憾矣。”

  袁熙心中透亮,嘴上卻是謙虛道:“唉,仲達此話怎好講來,袁熙請你前來,乃是欲引為心腹,怎可以管事之職待之?”

  “將軍,司馬懿才華有限,隻配為府上一管事,將軍若不答應,懿無顏在攀他職。”袁熙心中暗歎,麵上卻是輕輕笑道:“唉,既如此,也罷,仲達若執意留在袁熙身邊,袁熙便在將軍府左近為仲達覓取一處宅院,方便仲達每日前來將軍府,但管事之職卻是當不得的,我便命你為袁某麾下兩千近衛的司馬,並兼職我將軍府大總管,總攬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達意下如何?”

  司馬懿聞言隨即低首道:“懿多謝將軍栽培。”袁熙揮了揮手,輕笑道:“你我二人,一個將軍,一個總管,倒也頗為搭調。”

  二人互視微笑片刻,隻見袁熙接著續道:“如今袁曹成對峙之局,不知仲達對此有何高見?”說完之後,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鎖定司馬懿。

  “仲達乃是庸人一個,怎敢談天下事。”袁熙聞言笑道:“既然已經是我府中的半個總管,仲達今後跟我說話就休要過謙。”

  司馬懿聞言不動聲色,隻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動靜比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餘暫時皆未有所動,以懿看來,今後天下若要大定,河北與河南必將一戰!也就是說,除非河北與河南二亡其一,否則天下永無寧日。”

  袁熙聞言額首,司馬懿果非等閑,幾句話便到出個中要害。“隻是將軍,恕司馬懿之言,如今的狀況,袁曹兩家都有損失,但將軍已是占有極大的優勢,等消滅袁譚餘孽、安定草原、攻破公孫家,將軍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後方幾無騷擾,而曹操則不同,兗州四戰之地,東有劉備,西北有李傕,馬騰,韓遂諸人,南有劉表,可謂掣肘頻頻,縱有驚天之才,亦難放手一搏。如此,相對於將軍來說,就落了個下乘。”

  袁熙聞言笑道:“先生此言究竟何意?”司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訴將軍,如今將軍當務之急,便是北伐袁譚餘孽,安定北方,東向攻打公孫家,拒並州以防曹操和關中聯軍,多麵出擊襲擾曹操治下,待聯軍撤退將軍邊可實施關中戰略以斷曹操左臂,然後分軍兩路夾擊曹操,則大業可期。”

  袁熙聞言不由一愣,接著低頭沉思。

  隻見當空的朝陽灑然的照射在廳中的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似是在讚頌二人日後的功績,也似在哀歎亂世難言的驚濤....這廳中的:一個將軍,一個總管。

  曹軍臨時大營。

  “袁紹死了?”聽著斥候傳遞回來的匯報,曹操的心不知為何,在一瞬間仿佛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麵色陰晴不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董卓,公孫瓚,袁術,如今又是袁紹昔日被曹操認定為強有力對手的梟雄們,一個又一個的倒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隨著洶湧的波濤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曾經的榮耀,曾經的輝煌,盡皆光華淡去,留下的,隻是那一點點膾炙人口的事跡,在一輩又一輩人的口中融成了談資。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帥帳之中,在諸將當中為首的夏侯惇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拱手言道:“恭喜主公,如今袁紹已死,大漢州郡,再無能與司空大人抗衡之輩!昔日英雄皆已凋零,從此之後,我軍縱橫天下,睥靡群倫,定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下碌碌之輩再無我軍敵手!”

  曹操的臉上不見喜怒,隻是漠然的看著那名匯報的斥候,細細的思慮了半晌後,方才冷靜的開口問道。“袁紹的繼位者,是誰?”斥候恭敬的一行禮:“回主公,繼袁紹位者,乃其第二子,袁熙。”

  聽了袁熙的名字,隻見曹軍諸將當中,有許多人立刻麵有異相。“袁熙”曹操聞言輕輕的摸了摸下巴,淡淡然道:“是那個小子,嗬嗬,論奸猾,論狡詐。他卻是比本初要難對付的多了。”

  話音落時,卻見荀攸出班,衝著曹操拱了拱手,道:“啟稟明公,袁熙此人,據聞雖是頗有些機謀,但說到底,終非嫡長,其上有一兄。其下有一弟,更何況如今河北四州中,有三州分別有其三兄弟執掌,實乃是霍亂之向。據聞袁紹長子袁譚一向勇武,且為人頗有傲氣,明公不妨使二虎競食之計,說不得會有奇效!”

  “破一人難,破兩人易”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公達之言,深得我心,但若想要挑撥虎狼相爭。需是個細致的活,具體又應該如何行事,公達可是有什麽高見?”荀攸聞言,微微一搖頭,道:“以目前的形勢,在下卻是還未有什麽良策。白馬之戰,我軍受了不少損失,不妨先回軍許都,等待時機,看準形勢再作計較。”

  大漢司空曹操,在班師回到了許都之後,居然表奏天子,冊封袁紹長子袁譚為車騎將軍,領冀州牧,並賜統領河北四州軍政之大權

  一時間,河北各地風起雲湧,消息傳到許都的曹操耳朵裏,不由的惹的梟雄霸主仰天哈哈大笑,深讚程昱這老狐狸智謀絕,計策毒辣,一道旨意將河北搞成一鍋爛粥,端的是讓人快哉

  讓曹操驚喜的是,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從冀州鄴城方麵,居然派來了一位使者,攜帶珍奇異寶以及北地特產前來朝拜天子劉協但許都的明眼人心裏都明白,朝拜天子隻是個蒙蔽天下的幌子,袁譚得了冀州牧位與袁熙分庭抗禮,惹得袁熙心憂前來講和才是真,派來的人倒是個沒什麽大名氣的,叫作司馬懿不過其本人雖說沒什麽名頭,但其父司馬朗倒是曾對曹操有提攜之恩,這一點,卻是令兩方的關係有了一點緩和的餘地司馬懿到了許都之後,在代表袁熙朝貢天子事完畢後,便立刻攜帶重禮求見曹操,怎奈曹操心懷叵測,有心晾袁熙一晾,故而一直以公務繁忙相托,不肯接見

  鄴城東,李陽坡。

  袁譚焦慮地盯著西邊,一會後一隊車馬駛來,辛評、辛毗兩兄弟跳下馬車。

  “仲治先生,鄴城那裏怎麽樣了?”袁譚急問道。

  “大公子你還是晚了一步!主公有廢長立幼之意,在下雖然已是隱隱有感,卻不想主公卻如此堅決唉,袁熙袁顯奕,年僅十八歲,又如何能與曹操抗衡,主公此舉無異於自毀基業矣可悲,可歎啊。”辛評不住歎息,“二公子先一步將消息傳給審配他們。在鄴城起事已經不可能。如今二公子挾大軍回鄴城,那裏已被他們控製住。我看情勢不妙,所以率家眷逃出城來跟大公子會合。”

  “難道就如此放棄了麽?我不服氣!”袁譚悲憤交加。

  “糧草籌集起來了嗎?逝者已矣,大公子也就無需再過多憤慨了,當務之急,卻是先想辦法保住性命,才是要緊的大事。為今之計隻有迅速北上幽州以保xìng命,反攻冀州的事rì後再說。”辛評勸道。

  “袁熙勢大,rì後當真還有機會嗎?”袁譚反問道。

  “當初在青州,大公子你設計謀害袁熙,後來事敗雖未捅破,但袁熙卻又焉能不知?其對你心下早有恨意!你此刻隨軍扶棺一同回返鄴城,卻不想想,袁熙焉能讓你再活著回青州?就算他顧及兄弟之情不殺你,隻怕也會將你幽禁在鄴城,一生寄其籬下,看起眼色,又如何能再有今番割據一州之地,雄踞一方的顯赫日子?此番若回鄴城,必再難見天日矣。不過事在人為。大公子您並非沒有機會。”辛評分析道:“隻要連結外援,再請烏桓的蹋頓一同舉兵,奪回冀州還是有勝算地。”

  袁譚眼中一亮,興奮道:“還是先生智高才深,糧草已經籌集得差不多,隨時可以拔營北上。”

  “不!”辛評製止了他,說道:“旁邊還有青州軍在窺視,他們未必會讓公子您輕易北歸。公子應當遣一大將統帥兵馬,而您率少數輕騎速速回幽州。”

  袁譚看向旁邊地朱靈:“有勞將軍代為統領這些兵馬了。”

  “不負公子重托。”朱靈抱拳道。

  袁紹死得突然,又時值夏末。所喪事籌辦了五天也就出殯下葬。冀州一眾文武懷著焦慮不安的心情前去送葬。劉夫人哭得悲切再次暈厥在袁熙懷中。

  袁熙心情很壞,前兩rì太史慈、段匹磾先襲擊了幽州軍輜重隊。再攻克了幽州軍中軍,兩次突襲將近萬幽州軍擊潰。

  但太史慈、段匹磾並沒有發現袁譚辛評等人地身影,主將朱靈也率十幾騎逃奔幽州。現在袁熙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張郃、郭淮兩人身上,希望他們能迅速拿下涿縣、薊縣兩地。

  而如今袁紹剛死,袁譚便偷偷的跑回了幽州,連個招呼都不打,擺明了心存反意。袁熙不是軟柿子,既然他這個兄長對他已經是心存歹意,他就沒有必要去等他大哥真反的時候,再想辦法對付,那樣恐怕就是真的晚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與其等袁譚去反,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廢去他的名聲和羽翼,日後對付起來,卻也省卻了好些力氣。

  袁紹臨死前的話的很清楚:“有你們兄弟在,何愁袁氏不興,何愁天下不寧”可是,袁紹這才剛走,所有的事情便立刻走向了下坡路。兄弟相殘的狗血局麵,果真是即將上演。

  袁熙不希望這樣,可是也沒辦法,世事如棋人如子,人是一種很卑微的生物,可以改變命運,卻不能夠掌控天道,即使是穿越者,也一樣。活在這個亂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許多的事情都不會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袁熙何嚐不想過一種這樣的生活,可惜天不隨人願,他注定隻能是曆史冥冥長河中的一位過,蝴蝶翅膀能改變世界的走向,卻帶動不了世界的發展。袁熙注定也隻是掙紮在亂世中的一名生存者而已,為了生存而刻苦拚搏。

  薊縣。

  五百多輕騎出現在薊城外,為首的兩員將領正是張郃、趙雲。因為要長途奔襲,袁熙又秘密派遣趙雲,率兩千驍騎協助張郃奪取幽州。袁熙的命令是rì夜兼程襲取幽州,經過張郃、趙雲、郭淮三人商議,由張郃、趙雲兩人率驍騎馬不停蹄地趕往涿縣、薊縣兩地詐城,郭淮率中軍隨後趕去接應。

  薊縣守將胡範是袁譚心腹,一個中年校尉。他將號稱冀州傳令官地張郃等人迎進城中府衙。

  此時廳堂中剩下胡範、張郃、趙雲,還有門外十餘個胡範的衛士。

  “有勞兩位大人來傳令,不知文書在哪?”胡範問道。

  趙雲取出袁熙簽發的文書,胡範仔細看了每一個細節,確信印信之類的都沒錯,但這份調令文書地內容卻是將他調到鄴城。此時袁紹身亡的消息還未傳到涿郡。但在曹袁決戰這個節骨眼上,將胡範調到鄴城任職那就太可疑了。

  “兩位請先下去歇息,等我辦完交接就動身前往鄴城。”胡範答道。

  “不知大人需要多久才能交代完畢?”張郃問道。

  “啊。不需要多久,也就三rì吧。”

  張郃一皺眉,“大人難道沒有瞧見調令上說即刻啟程麽?”

  胡範更加堅信此中的詭異,於是答道:“交接一郡之防務豈是那麽簡單的事,三天已經十分匆趕。”

  趙雲一個箭步移上去,順勢抽出了腰間佩劍,三尺青鋒直指胡範要害。

  胡範悚然一驚。他是武將出身反應也極快,後退一步躲過劍鋒。

  一旁地張郃也是身手極快,趙雲剛剛抽劍他就已經封住胡範的退路。他使出手搏之技擒住了胡範,而趙雲地長劍也架到胡範地頸項處。

  “你等到底何人?”胡範額頭冒出冷汗。

  說話間門外院落傳來廝殺聲,幽州衛兵聽到聲響想跑進查探,但都驍騎兵攔住。

  趙雲一手擒住胡範將他推出去,一手將長劍壓到他頸間要害。

  “都住手!”張郃一聲斷喝。

  庭院間地兵卒間主將被擒,都了停下來。

  胡範被委以留守薊縣老巢地重任。顯然是袁譚嫡係心腹。但胡範同樣也畏懼死亡,此時他心中充滿矛盾,危急時刻才知道所謂忠節之臣不是那麽好當的。

  連rì勞頓,張郃眼中布滿血絲,但他還是神情淩厲地逼迫道:“快讓你部下棄械,如此還能保全你一家xìng命!”

  趙雲接過驍騎拋來的長槍,他掃倒幾個衝上前的衛兵。威風凜凜地立在院落zhōng yāng。

  胡範脖子發涼,顫聲道:“你們到底何人……”

  “我等車騎將軍麾下,隻要你交出讓部下歸順,二公子不會虧待你!”張郃喝道。

  “啊,二公子!”胡範一下明白了事情的複雜xìng。想了會他立即喝令那些衛兵棄械。

  城門處,十幾騎風塵仆仆地跑進薊縣,為首一人正是幽州牧袁譚,跟在他身後地有臧洪、辛評等人。因為袁熙派出輕騎在冀州全境搜捕袁譚,所以他們逃得並不是很快。好在辛家在冀州也是很有影響力,經過一番周折還是讓袁譚等人回到幽州。

  可當他們趕到涿縣時,發現那裏正在被青州軍收編。驚慌之下袁譚率部連夜逃奔薊縣。好在守衛薊縣地兵卒沒有異樣,袁譚等人也就進了城。

  “大公子,您怎麽回來了!”城門附近一個騎都尉驚問道。

  袁譚停下馬來,問道:“薊縣可有異樣?”

  那個騎都尉想了想。答道:“方才有鄴城來的傳令官。胡將軍將他們迎到府衙去了。”

  袁譚心中一涼,喝道:“哪裏是什麽鄴城的傳令官。分明是袁熙的青州軍,他欺人太甚非要奪取我的幽州才肯罷休嗎!”

  “大公子快快召集起兵卒,城外說不準還有青州軍!”辛評急道。

  袁譚回過神來,正要下令那個騎都尉召集兵馬,但此時城中跑出百多騎,為首一個騎督手舉一份文書。

  “胡將軍下令讓我等接受城防!”那個騎督大聲道,他並不認得袁譚。

  袁譚看那些騎兵地裝束認出他們是青州軍,他驚怒交加,喝道:“胡範哪來的傳令!”

  這時那個騎督才仔細打量起袁譚等人,喝問:“你是何人!”

  守城地騎都尉不明所以,見對方竟敢蔑視州牧,於是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州牧大人!”

  那些驍騎士卒著實愣了一會,隨即獰笑起來,紛紛抽出了兵刃。

  “大公子快逃!”臧洪大叫一聲,他帶著隨從擋在袁譚麵前。

  袁紹身亡的消息一經傳出全天下為之震驚。這位昔rì的關東聯軍盟主含恨而終,使得曹袁兩家矛盾達到沒有絲毫妥協的程度。天下豪強惋惜者有之,稱好者亦有之。其中最為解氣的不是曹cāo,而是盤踞九江、廬江、丹陽三郡的袁術。

  袁術軍在丹陽接連失利,但聽到袁紹這個眼中釘身亡地消息,袁術高興之後反而生出幾分悲涼。通過一年多地征戰,孫家戰績輝煌,不僅牢牢控製住吳、會稽、豫章三郡進而對袁術形成包圍之勢,而且孫家在丹陽也連戰連捷,大有將袁術軍一舉趕到江北之勢。

  在曹袁兩家罷兵前不久,臧霸在青州地支持下,突然率兵占據了泰山郡,打得曹軍東線主帥曹仁一個措手不及。劉備在田豐的鼓動下分兵南下,召集了東海、彭城兩軍地陶謙舊部,對曹仁南北夾擊。曹cāo在罷兵同時下令調曹仁所部回兗州魯國,以防備泰山方向地青州軍。如此劉備控製住了琅琊、東海、彭城三郡的全部,還有下邳的北部地區,與青州軍形成對兗州的夾擊態勢。

  關中方麵,由於部分逃難人口的回遷,西涼軍閥馬騰、韓遂進入右扶風、京兆尹、左馮翊三郡屯軍。先前劉協派屬官治理關中,但曹cāo在出征前就換上自己親信陳宮、趙儼兩人。

  天下豪強之間的爭霸之戰,隨著袁紹的身亡轉入一個新的態勢。隨著袁熙的上位,曆史也展開了新的一頁。

  袁熙好不容易將劉夫人安撫下來,隨即一大堆軍政事務等著他處理。

  逢紀、審配、許攸、陳琳還有郭嘉賈詡等人快步來到州牧府中地書房,幾人麵sè都不太好,顯得心事重重。

  主管文書地陳琳稟報道:“張郃、郭淮詐取了涿縣、薊縣兩地,已經收編了部分幽州兵馬。大公子逃至漁陽糾集黨徒,但又被張郃擊破。”

  “好啊,張郃、郭淮他們行動還算迅捷!”袁熙說道。

  “可是……”陳琳頓了頓,低聲說道:“大公子率其黨羽逃往右北平,顯然是要去投奔烏桓人!”

  “烏桓人!”袁熙心中一緊。

  許都的館驛之內,

  卻是迎來了一眾不速之客。曹操麾下親衛大將典韋率領一百精銳虎士,來到驛館之內,見了司馬懿,也不多話,隻是一拱手,朗聲而道:“司馬先生,我家司空有令,請司馬先生隨我等往府內一敘!”

  司空府正廳,

  卻見不但曹操人在,更有荀彧,荀攸,程昱,董昭等股肱在側,端的是陣勢駭人。

  司馬懿不拱手,不彎腰,開口便道:“河內人司馬懿,見過曹司空。”

  曹操上下打量了司馬懿兩眼,奇道:“你便是防公之子司馬懿?恩相貌倒是不錯,可惜卻是少了些規矩,孤乃當朝三公之尊。你不過袁家小子帳下一食客,見了我,焉可不尊禮數?”

  司馬懿將頭一擺,言辭鑿鑿:“閣下雖是三公,怎奈與我等乃是敵對之勢,我雖無官位在身,卻是忠貞敬主之人,今番為使,焉能丟卻我家主公麵皮。似是行之為然也!”

  曹操倒也是不以為杵,隨即開口詢問:“你主派你來許都,除卻朝奉天子之外,卻是還有何話與我說?”

  司馬懿輕聲一笑,回道:“老主公臨終之前,已是當著河北眾股肱之麵,傳位與其三子,亦是如今的河北之主!如今四州賓服,就差朝廷一道正式的任命詔書,我家主公別無他需,隻想承襲老主公生前爵位,即:大將軍,太尉,領冀州牧,承鄴侯”

  “不可能!”司馬懿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一旁的荀彧已是開口,道:“袁熙小子何等樣人?也想領此等諸多銜位?簡直荒謬!況且朝廷已然下詔,冀州牧之位已經由袁紹長子袁譚承繼,若是朝令夕改,天子顏麵何存?朝廷威嚴何在?”

  司馬懿心中冷笑一聲,“話雖如此,但我家公子乃是老主公臨終前指定的繼嗣之人,如今朝廷卻封了袁譚,我家主公的顏麵卻又何存?還望荀令君教我?”

  荀彧冷笑一聲,道:“笑話!天下州郡官爵,皆出自漢室!合該由天子乾斷,豈成了你袁家分封子嗣的私產?”

  卻見這時荀攸站起身來,先是對著曹操施了一禮,又是對司馬懿拱了拱手,道:“主公息怒,司馬先生亦是不要激動,若是帶著脾氣來談,這買賣終歸還是談不成的,荀令君生性耿直,不善此道,我看,還是由我來跟司馬先生交涉一下方好。”

  荀攸笑了笑,隨即轉身,上下打量了司馬懿幾眼道:“司馬先生勿怪,這朝廷的爵位並非如市井上的白菜豬肉,說換便能換的,就算曹真是主公愛子,你想用他一人連換大將軍,冀州牧,鄴侯之爵,實在有失公允,況且當年袁紹名揚天下,為漢室屢建功勳,方能得此殊榮,袁熙雖然承位,但畢竟年輕才淺,恐難成此大職,封其為三公,隻怕是有些不妥了。”

  司馬懿見荀攸說的還算公道:“那你說說,如之奈何?”荀攸笑道:“不妨封為征東將軍,以安天下,如何?”

  司馬懿眼珠子一瞪:“征東將軍?不行不行,還得再高!‘荀攸樂了一下:“那你說呢?”司馬懿想了一想:“禦史大夫!”

  荀攸卻是搖了搖頭:“平西將軍!”司馬懿:“奮威將軍!”荀攸:“破擄將軍!”司馬懿:“驃騎將軍!”荀攸:“橫野將軍!”司馬懿:“司徒!”

  最終袁曹達成共識,授予袁熙衛尉之職。

  從始至終,司馬懿表現的都非常真切,好像真的是來跟曹操談判為袁熙求取官位一樣,沒有任何的不妥當之處。但曹操等人卻是沒想到,司馬懿此來談判,根本就沒想過為袁熙拿過什麽官位,也不屑於去拿,他隻是在麻痹曹操,給袁熙奪取幽州爭取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