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作者:白菜      更新:2020-12-15 07:47      字數:5019
  寧寧帶著六振一起出陣的刀劍從本能寺的漫天火光中回到本丸的時候, 夜還很深,空中稀稀落落掛著幾顆星星。

  這時候的本丸,一片寂靜, 刀劍們都尚在沉睡之中。

  寧寧回頭看了看幾振至少是中傷狀態, 甚至有接近重傷狀態的刃, 總覺得他們看她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強壓下翻白眼的衝動,“先跟我去手入室吧。”

  其實她大概也能猜到為什麽這些刀劍們看她的目光那麽奇怪, 還不是因為她當著他們的麵給他們的前主來了一記斷子絕孫腿的關係。

  沒見不動行光都嚇傻掉,把自己的本體刀都掉地上了嗎?

  但是誰叫那個深井冰一樣的魔王到最後關頭還那麽不懷好意,之前的事她都沒打算計較了, 結果那一刻察覺到對方意圖的時候就一時衝動。

  不過,寧寧也不後悔這次衝動就是了,踢都踢了, 大不了被刀劍們用異樣的目光看上幾天,總不能因為她踢了他們前主就砍了她吧,看幾眼又不會死人, 反正她自己爽翻了啊。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連最後也沒輸, 她再也不用想著養條叫肉桂的柴犬,然後每天吃飯睡覺打肉桂了, 多好。

  寧寧的話音剛路, 就見時間轉換器金色的光芒閃過, 正好有長途遠征的刃回來了, 看到自家主人出陣平安回歸, 立刻就是一陣喧嘩。

  隻是寧寧的樣子實在有些驚悚, 衣衫不整頭發散亂, 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

  “主人,您沒事吧?”帶隊遠征回來的是蜂須賀虎徹,看著寧寧的狀況就皺起眉頭。

  “沒事,都是別人的血,不用擔心。”寧寧對著夜晚也是分外閃亮的真品虎徹笑了笑,“還有,我回來了。”

  隨著這句話,隊伍裏的小短刀們一下就歡呼了起來,笑聲叫聲就像打破什麽魔咒,整個本丸從沉睡中被驚醒。

  “主殿回來了?”作為近侍,一期一振的動作非常迅速,在寧寧帶著受傷的刀劍們剛到手入室門口的時候,已經整理好衣服趕來了。

  在看到寧寧的狀態之後,一期一振也是微微皺眉,“您受傷了嗎?”雖然主人看上去精神尚好,但衣服上層層疊疊的血跡,怎麽都讓刃不能放心。

  “沒有受傷,”寧寧搖了搖頭,她在本能寺運氣不錯,跑來跑去都沒受什麽傷,“隻是剛在戰場上濺到血了而已。”

  一期一振這才放下心來,握拳放在胸前,水色頭發的太刀微露笑意,“歡迎回來,主殿。”主人平安歸來,當然是值得慶幸的事。

  寧寧朝半夜爬起來禮儀同樣完美的近侍點了點頭,回了對方一個笑容,“我回來了。”在戰國呆得久了,回本丸就越發的有回家的感覺了。

  不過看到一期一振,寧寧也想起自己本丸裏的那些公文,就在手入之後先去休息再起來工作,和先工作之後再去補覺之間猶豫了半秒鍾就有了決定。

  算了,反正都鬧了大半夜神經也很興奮也不太容易睡著了,不用糾結了,先把工作收尾再放心的去睡吧,“我先去手入,麻煩你先幫我準備早飯,之後和我匯報這段時間的工作。”

  “是的,主殿。”水色頭發的付喪神姿容優雅儀態優雅,行禮之後就轉身離去。嗯,做飯。

  寧寧一般都是按照傷的輕重來進行手入,傷得越嚴重越先修複,所以進入手入室,拿起打粉棒之後她根本就沒有猶豫,“不動行光。”

  接近重傷狀態的小短刀別別扭扭的湊過來在寧寧麵前跪坐下,偷眼看她一下又飛速的低下頭去,完全不複之前的熊樣,不知道是不是被現主對前主的會心一擊嚇到了。

  看不動行光的樣子寧寧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做這個樣子幹嘛?”作為她的初鍛刀,簡直臉都被你丟光了小酒鬼!

  聽到寧寧的話,不動行光抬頭,張了張嘴準備說什麽,卻到底沒說出口。她,她,她可是連信長大人都敢打啊!

  寧寧可從來沒見過這熊孩子這種樣子,她手裏的打粉棒熟練的撲過小短刀的傷口,“想說什麽?”

  順利完成了這次特別任務,又終於可以和那個魔王說拜拜了,臨走時還反擊了下,其實寧寧心情還算不錯,“剛扯著嗓子對我喊的膽子呢?”

  之前的事,她都還沒找不動行光算賬,這家夥竟然盯著她來了個欲言又止?

  說起來,她這個審神者可是踹了他最重要的前主啊,以小酒鬼衝動的個性,不是應該早就對她大喊大叫起來了嗎?

  和寧寧想的完全不同,不動行光卻是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你……”還頓了頓,“你是不是很討厭信長大人?”

  “討厭?”因為修複的動作已經非常熟練,所以寧寧還可以分點心來回答不動行光的問題,“並不討厭。”

  真要說起來,織田信長其實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隻是從她和織田信長從開始就不甚愉快的見麵起,她就沒辦法喜歡對方。

  誰會喜歡一個隻把自己當成有趣的東西的人啊,她又不是自虐。更何況,擁有生殺予奪權利的人的那種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絕對不是習慣了現世自由平等的人能夠接受良好的。

  隻是,寧寧雖然之前在安土城也不是沒有在心底打過織田信長小人,但現在她都已經報複回來了,也沒必要再把那些事記掛在心上膈應自己了。

  能想得開,算是寧寧覺得自己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不然在之前的本丸,還要魔王在的安土城,她是怎麽苟下來的?

  寧寧的回答有些出乎不動行光的預料,小短刀有些急的蹭了起來,“那你還……還……”還了半天,到底沒有把寧寧之前的動作形容出來。

  “坐好,別動,”寧寧瞪了不動行光一眼,看小短刀重新乖乖的坐好,才繼續修複的動作,“如果你是問剛才的話,因為那是一場不能輸的戰役。”

  雖然織田信長看似被逼迫到了這般的境況,但如果能贏了她,讓她對著魔王俯首稱臣的話,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另辟蹊徑,織田信長也是贏了個幹淨利落。

  不動行光完全不明白寧寧在說什麽,“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不能輸的戰役?”

  看著小短刀迷茫的神色,寧寧微微翹起唇角,“你們在我身後,所以我半步不能退。”

  說白一點,在織田信長已經得知你們是他的刀的那一刻,作為主人作為審神者,若她退了,刀劍們都得跟著她顏麵掃地,尊嚴無存。

  就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寧寧才果斷的出手的,不過也算了報了之前的仇了。

  黑發的審神者回答小短刀的話音並不重,甚至因為還在重複著修複的動作而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但在手入室的其他幾振刀劍,都將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幾振刀劍們臉色各異,到底心裏想了些什麽,大概隻有自己知道。

  而這邊寧寧修複不動行光已經快要結束,她看了看雖然她回答了,但不動行光仍舊有些懵懂的樣子,搖了搖頭。

  拿起靈紙擦過,將小短刀修複一新,寧寧順手擼一把他的毛,“行了,換宗三來。”

  “哦。”答應著,不動行光站起身。

  寧寧卻是想起什麽似的,手指抵在下巴上悠然道,“對了,我會安排下去,你一個星期的馬當番外加一個星期的佃當番。”

  之前那個在幕末搞出事的壞孩子安定,她就是這麽處罰的。看,她是一個多麽一視同仁的審神者。

  不動行光就算沒做過內番也見識過,小短刀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什麽?”要他去喂馬種地??

  寧寧朝不動行光笑得不懷好意,還好意思問她什麽,想想你自己去到本能寺都做了什麽吧,真以為回來不會受罰嗎?

  她可不是隻會在口頭上說說而已,沒罰一個月她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很寬宏大量的審神者了。

  比起喋喋不休的不動行光,宗三左文字在寧寧修複的時候幾乎稱得上是安靜了。

  一雙異色的眼睛被他微微掩在長長的睫毛下,看不清神色。隻是在寧寧看著其中有些深的傷口微微蹙眉的時候,還有餘裕出言安慰,“這算不上什麽,您不用擔心。”

  “嗯。”寧寧答應著,手裏的動作更溫柔了些,宗三左文字幾不可見的微微揚唇。

  接下來是藥研藤四郎,黑色短發的小短刀就算是手入的時候也是神色冷靜,剔透的紫色眼睛安然的平視著前方的審神者。

  然後,在寧寧嫌自己頭發有些礙事,騰出一隻手往後一撩頭發的時候察覺出了異樣。

  “大將,你的脖子上是怎麽回事?”短刀偵查力驚人,藥研藤四郎的觀察力更是不差,這麽近的距離,隻是淺淺的疤痕也能看到。

  “你說那個印記?”寧寧倒是淡定得很,“之前才到安土城的時候被織田信長給劃的,傷口不深,本來早就該好了的,結果後來有點發炎才又拖了幾天。”

  那個時候可把她嚇得夠嗆,要知道破傷風可是要死人的,好在隻是輕微的並不嚴重。現在早就隻剩下淺淺的印子了,如果藥研藤四郎不提,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怎麽會被……”藥研藤四郎話說了半句,就皺眉不說了,他當然了解他那個前主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就算是這樣也不值得他驚訝。

  看藥研藤四郎的樣子,寧寧又順口安慰道,“沒事,早就好了。你知道我可是膽小得很,如果真有什麽事,我早就回本丸了。”

  她本來就是個膽小怕死的人,可完全沒有英勇就義的打算啊。

  可是,你不但沒有回本丸,而且在麵對織田信長的時候,半步不退的把我們擋在身後。藥研藤四郎看著寧寧,紫眸中猶如星辰閃動。

  再然後是壓切長穀部,灰色頭發的付喪神往寧寧麵前一跪,神色就有些激動,“主!”

  寧寧拿著打粉棒被長穀部的神色嚇了一跳,“那個,有什麽話等修複之後再說?”或許對於一個信長黑來說,長穀部其實挺高興她來這麽一腳?

  但是本來就衣衫不整的刀劍再配上這幅表情,莫名的有種想讓他閉嘴的感覺啊。

  壓切長穀部強壓下激動,“謹尊主命。”

  壓切長穀部之後的燭台切光忠看起來還算正常,跪坐下來的時候對寧寧笑了笑這種已經不算什麽了。

  而鶴丸國永原本並不是什麽安靜的刀,看寧寧修複到最後已經累得打嗬欠了,卻也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人的金色眼睛的眼底流轉著些許笑意。

  剛剛那一下,可真是嚇到鶴了呢。果然,人生還是需要驚嚇的,什麽事都能預想得到的話,心會比身先死的。

  等終於連鶴丸國永也修複完畢,寧寧把打粉棒放回盒子,轉了轉有些酸的手腕,“大家出陣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然而一時之間,六振刀包括不動行光,誰也沒動。連不動行光都腳蹭著地,不時抬眼看向寧寧。

  寧寧有些莫名其妙的看過去,最先動的是壓切長穀部,他上前一步,神情是寧寧從未見過的熱忱,“主,還有什麽需要吩咐我去做的嗎?不管是手刃家臣還是火燒寺廟,我都會替您完成。”

  於是寧寧也沒忍住用一種可稱為側目的視線看向對方,這是吃錯藥了還是她手入的時候出問題了?

  雖然長穀部經常擔任她的近侍,做事也是從無差錯,但要論多主動嘛,可真是談不上。

  壓切長穀部,別看他那麽主廚的樣子,但他完成的隻是‘主’命而已,這其實是振很高傲的刀,不然,也不會對織田信長將他隨意送人而耿耿於懷。

  當然,長穀部現在對待她的態度其中也有她自己亂說話的原因,所以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等寧寧開口說她既不需要手刃家臣,更不需要火燒寺廟,藥研藤四郎就接著壓切長穀部開口了,比起長穀部怎麽都有些可怕的話,他說話就帶著小短刀特有的體貼,“大將,你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這樣染血的衣服穿起來也不舒服。”

  燭台切光忠接下藥研藤四郎的話,“主人先去換衣服,我來為主人準備早飯吧。”

  寧寧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不過雖然不太明白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用了,一期一振已經去幫我準備吃的了,我也沒有什麽要吩咐的事,你們去休息吧。”

  難道是他們都覺得她踹織田信長那一腳踹得很好?早知道一記斷子絕孫腿能有這種功效,她應該早點去本能寺,按照一天三頓的踹啊。

  好吧,她也知道以她戰五渣的武力值這種事隻能是妄想,能踹這麽一下都是撿了織田信長穩操勝券,毫無防備心理的便宜了。

  寧寧正說著,一期一振已經端著東西出現在了手入室門口,看到手入室裏已經煥然一新的刀劍們,一期一振知道寧寧的手入已經結束了。

  “主殿,”水色頭發的付喪神在門口輕聲提醒自己的存在後,優雅不失禮儀的開口,“東西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於是瞬間,屋內包括寧寧在內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望了過去,一期一振莫名其妙接受了各種目光的洗禮,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在是穩得住的性格,大概都要被這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退上一步了。他……隻是給自家主人端來早飯,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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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香,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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