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作者:希帕蘇斯      更新:2020-12-15 07:33      字數:5655
  “阿嚏——”

  韋伯很沒有形象地打了個大噴嚏,身邊防備四周的空條徐倫嫌棄地朝旁邊躲了躲:“你花粉過敏嗎?”

  “要不要買個口罩?”

  照他這種打噴嚏的勢頭下去,遲早把腦袋給打掉。

  “阿嚏——!不用,吸——”

  韋伯擤了擤鼻子,低頭看了看身邊跟著的小鬼:“你怎麽沒事?”

  累白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你們這群凡人”的睥睨表情,沒說話。

  “你小子。”

  脾氣一上來,韋伯伸手把他的頭發揉成一團亂。

  “聽說還有些鬼也是和鬼殺隊合作的。”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韋伯知道那些鬼多半都是這次戰爭的參與者,畢竟他也還沒自負到認為自己是天上地下第一聰明人。要是戰爭一開始就和那些人對上的話,他多半心裏會有些發虛:

  其他人不僅年紀比他大,而且光論實踐經驗的話,絕對是他們占優勢。他雖因一時意氣決定參了戰,但到底還是少年心氣。

  不過好在有兩年的時間緩衝。也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裏認為大家的起跑線都是一樣的,進門前韋伯除了故意挺直腰板展現自信以外,沒有做出其他多餘的示弱行為。

  屋子裏麵倒不如他想象中那樣安靜,甚至還有幾分吵鬧。幾個與會的鬼神情嚴肅,但是他們各自身後的英靈卻格外熟稔,相互打趣著。韋伯所感知到的熱鬧就是由他們炒起來的。

  “喲,徐倫。”

  傑洛·齊貝林咧著一口大金牙招呼空條徐倫:“好久不見啊。”

  “你還是老樣子啊,傑洛。”徐倫長腿一邁,雙手插在褲兜裏朝著傑洛走過去。他此時正拿著一個粉色小熊,替小熊和徐倫打招呼。

  “你也在啊,喬尼。”

  等到快要坐下的時候,徐倫才發現安靜地待在牆角種蘑菇的喬尼·喬斯達。她對這種很少出現在他身上的沮喪很是好奇:

  “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很好。”喬尼臭著臉麵無表情。

  就在剛剛,因為和喬納森·喬斯達也碰了麵,大家閑著無聊就比了比身高。之前在家裏的時候,因為世界不同,大家交流的其實不多,也沒人想整這麽一出無聊的戲碼。

  結果在傑洛的攛掇下,喬納森·喬斯達就這麽把他用雙手舉起來,舉到和他視線平齊,然後由傑洛傾情測量離地的高度。

  好啦,我知道自己的身高比不上喬納森啦。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傷害我?

  傑洛,我們已經做不成好朋友了!看看我燃燒著漆黑火焰的眼睛啊!

  這等羞恥,他自然不會與平行世界自己的後代分享。

  “徐倫?”

  “呃,你好啊,喬納森。”因為家裏麵的親戚關係實在混亂,所以大多是時候都是由著各人亂叫。能分得清輩分的呢,可以按輩分叫;分不清輩分或者懶得分的,愛叫啥叫啥。

  ……反正喬納森在“紳士”方麵已經對喬斯達的後人“不抱希望”了。

  不管多少次看見徐倫的這身打扮,喬納森還是每每都要心肌梗塞。如果按照審美情趣來看,徐倫的無疑是很颯爽,用她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很酷”的;但是從得體和保暖角度來考慮的話……徐倫真的不需要把肚子遮一遮?這樣真的不會受涼不會拉肚子嗎?

  即使已經享受過二十一世紀的科技醫療,喬納森·喬斯達來自於百年前的對身體健康的擔憂仍舊根深蒂固。

  不過作為一個紳士,他尊重所有家人的選擇。

  就是心憋得有些累。

  (累:誰,誰喊我?)

  與會人員到齊以後,討論進行得很快。這次短短的會議不僅給了具體的計劃流程,還根據幾個鬼的個人能力分配了相應的任務。到現在為止,坐在這個屋子裏的人,或者說鬼,在完成這個計劃以前,是不會倒戈相向的。

  甚至說,這個計劃就是根據每一個人的特點而製定的,缺一不可。

  “這是誰訂的計劃啊?”韋伯負責更廣的情報搜索,可以不出戰力,但是要對鬼殺隊的人員和地點進行保護。

  信息搜集對他來說一點不難,而且在兩年裏,他又發現了一個新東西:他可以通過往家裏麵其中一個“妹妹”的蜘蛛線上輸送魔力,將英靈傳送到相關的地點。這一下子就保證了情報係統的安全與完整。

  他感覺想這個計劃的人還挺用心,挺周到的。

  “喏。”徐倫衝著喬納森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道,“就是喬納森的禦主。”

  韋伯順勢看去,結果就對上了一雙格外眼熟的嚴厲和認真的眼睛。那眼睛的神情實在太過熟悉,韋伯下意識渾身一激靈:這、這不會是……是埃爾梅羅老師?

  完蛋了!

  完蛋啦!

  韋伯在當主宣布散會以後立馬拉著徐倫,夾著累溜之大吉,一邊跑還一邊看看後邊有沒有惡鬼在追。

  “你跑什麽啊?”

  徐倫被他突如其來的抽風搞得一頭霧水。這人不知在想什麽,明明身體素質也就那樣,跑兩步還得歇一會兒,就這樣還很堅強堅定地一直要朝前跑。

  “再跑就要跑出安置地了,你清醒一點。外麵還有太陽呢!”

  聽見太陽,韋伯才終於從“遇見自己得罪過的老師”的現實中清醒過來,一把收住了還想往外邁步的腳掌。

  “嗐,我就是看看這地方有多大。”

  韋伯撓撓頭,結果一轉身看見肯尼斯似笑非笑地站在遠處的門廊下看著自己。這時候他好恨自己眼睛怎麽那麽好,要是看不見那神情,他好歹還能再自欺欺人一段時間的!

  他該怎麽辦?

  難道衝上去解釋: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可實際上他就是故意的啊……韋伯十分心虛。

  當初他的論文在課堂上被老師貶得一文不值,據理力爭也沒能改變肯尼斯的結論。所以一怒之下就惡向膽邊生,偷了他為聖杯戰爭準備的聖遺物,決定自己要用實際行動和成果證明自己。

  唉,唉,唉!

  當時的腦子真是抽了風啊!

  那時候他對聖杯戰爭的了解也僅僅來自於書麵記錄。那些記錄不僅扁平,而且大大美化了每一次戰爭的殘酷。也許不能叫美化,畢竟沒有誰在寫史書的時候還能把裏麵人的所思所想寫清楚的。它隻能寫勝利者為誰,失敗者若幹為誰。

  其中辛苦和可怕,不過一筆帶過。

  他就想當然地將之當成了“所有有成就、有實力的魔術師們的對戰場”,自認為自己也大可以一試。

  那時候他是多麽天真、多麽可愛啊!

  他光知道聖杯戰爭是要對戰,卻不知道對戰的方式那樣殘酷。甚至在他偶爾的想象中,大家彬彬有禮地你來我往都是有可能的!

  嗬嗬。

  結果一進冬木市,他就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窺探。

  那一刻,他的保命雷達告訴他:敵人不止一個,而且每一個都想要他的小命。

  為什麽鴨?

  韋伯·維爾維特想不明白:禦主不是隻要失去了三劃令咒,就會由聖堂教會出麵收容保護的嗎?

  為什麽他還能感覺到那麽強烈的殺意?

  因為,這一次的每一個參與方,都是抱著必勝的信念,為此甚至不擇手段。咳,除了肯尼斯。

  某種意義上來說,肯尼斯和韋伯也一樣的天真。他雖然有想過聖杯戰爭的殘酷,也有想過殺人之類的事情肯定不會少(為此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魔術師的世界是很殘酷的),但是他從沒想過有人會用不魔術的手段來競爭。

  但是,這場聖杯戰爭的參與者之一——衛宮切嗣,在業內被稱為魔術師殺手的他,最喜歡的就是用不魔術的手段。

  而有了他參加的聖杯戰爭,怎麽著,都不會純魔術的了。

  放在任何一個沒有外界幹擾的平行世界,肯尼斯就會嚐到來自魔術師殺手很不魔術的教訓了。

  現在嘛……肯尼斯快快樂樂地拎起藥箱,感覺久違地出趟遠門也還不錯。他負責對所有的十二鬼月進行定位追蹤,一旦成功,就前去幫助剿滅和取樣研究。鬼殺隊會分派隊員和柱進行支援。

  他不想再看見那個笑眯眯但是眼神帶刺帶毒的女人了!看著就叫人頭皮發麻。

  “哎呀,K先生要出門了?”

  穿著和香奈惠那件蝴蝶紋羽織顏色類似的姑娘笑著走了過來,手裏還挎著一個竹籃:

  “那就祝您武運昌隆吧。”

  “要完完整整地回來哦。”

  這一位,正是香奈惠撿到養大的妹妹,蝴蝶忍。

  嗯,正是那個精神力強大到能夠使用白金之星的忍。不過她也僅僅是生死關頭用過一次……因為實在是太貴了,買不起。

  她和肯尼斯有所交流還是因為對鬼的研究。這個女孩子別看柔柔弱弱,嬌嬌小小的,心卻很是冷酷呢。當然,她的冷酷是專對於惡鬼的。

  與一般人相處的時候,比如說喬納森,她的笑容的確是真心實意的。(也不排除喬納森是承太郎長輩的關係)。

  不過對於肯尼斯這個眼高於頂的傲慢鬼,她向來是不怎麽客氣的。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走出去老遠,肯尼斯才跟喬納森抱怨起來:“完完整整什麽意思?”

  嘴平伊之助之前遇上的那個下弦六已經過了研究期,給放生到太陽下曬成一堆灰燼了。這回他們是去有消息傳來的另一個村子,聽說也是個下弦鬼。能力暫時不清楚,但是人倒是沒少吃。

  嘖嘖。

  這些鬼有本事就到大城市裏去吃人啊?躲在偏僻的山溝溝裏算什麽好漢!真不愧是鬼舞辻無慘的下屬,怕死的本性和他一脈相承。

  這麽老遠趕過去,不知道那隻鬼會不會已經換了地方。如今這種交通狀況,真是說不好呢。

  肯尼斯有著遠程定位心中不慌,另一邊遠阪時臣師徒就比較著急了。他們之前參了會才發現選手裏能人輩出,自己的一點兒小小成就根本算不上什麽成就。既沒有反監控係統,又沒有感知能力的他們隻好應下了做苦工的任務,急匆匆往指定有鬼的地方趕。

  好巧不巧的,路上居然遇見了優哉遊哉和猗窩座逛街的間桐雁夜。

  或許是參賽選手之間特殊的感應,他們三人一打照麵,居然光靠眼神就確定了彼此聖杯戰爭參與者的身份。

  “啊,我就知道。”

  間桐雁夜喪喪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還和身邊的猗窩座抱怨道:“肯定有人結盟。”

  這麽卑鄙一定是遠阪時臣!

  如今的雁夜可不是當年那個隻要青梅過得好,那我默默做一個朋友也過得去的雁夜了!他現在是——鈕鈷祿·雁夜!

  遠阪時臣這家夥,不僅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結了婚,還TM生了倆孩子!生了倆孩子就算了,還TM把櫻推入了火坑!

  這是人幹的是嗎?!

  遠阪時臣他不是人!

  “請等一下。”

  “厚顏無恥”的結盟二人組異口同聲。畢竟都已經結了盟,再多拉幾個入夥也沒什麽損失。

  “嗬。”間桐雁夜對他們這種天真的想法表示鄙夷。他真的十分懷疑遠阪時臣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的家人。就他那個看見手機跟看見了世界末日一樣的電器無能,家裏麵開火的時候怎麽辦?

  用寶石魔術嗎?

  那也難怪遠阪家也開始走起下坡路了。照他這樣霍霍下去,等到凜長大……還能剩下多少家底啊!

  唉,可憐的凜。

  不過沒關係,你雁夜叔叔會努力給你們攢錢的。(前提是能還完負債)

  “我不要和一個對親生女兒不聞不顧的男人結盟。”

  間桐雁夜這話幾乎就是直接把雙方的身份點明了。他不僅要點明,他還要看見遠阪時臣後悔莫及、痛哭流涕的樣子!

  “你知道櫻過的是什麽日子嗎?”

  (櫻:和喬魯諾一起學習的日子?還是和DIO一起ryyyy的日子?)

  間桐雁夜本身就比較偏激,要是碰上和葵有關的任何事,那根本就是講不通道理。此時他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看仇人一樣看著遠阪時臣。根本不用分辨,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個老成又裝模作樣的男人就是他,就是可恨的、沒有心的遠阪時臣!

  “我一向很尊重間桐家,每一個古老的魔術家族都有自己獨特之處。”

  遠阪時臣不知道這人抽什麽風,為什麽一下子就把友好和諧的拉人場麵變成了緊張嚴肅的批判現場,隻好幹巴巴地如此回應。

  “真是可笑!”間桐雁夜原本想呸他一口的,但是思及這比賽錄像到時候還要放給櫻看,為了給自己營造良好形象,硬生生轉成了冷笑,“馭蟲術。”

  “那麽小的孩子,你送過去讓她學馭蟲術?”

  “你知道髒硯那個老頭已經變態到什麽地步了嗎?”

  間桐雁夜一邊說一邊氣憤地搖頭,眼睛越瞪越紅,甚至氣得有些想要流淚。這個男人什麽都不懂,卻做著自以為對櫻好的事。難不成魔術師的世界非要封閉至此嗎?

  他們知道變種人,知道替身使者嗎?

  籠統的來說,這些人都是身負“魔”的。

  現在早已不再是那個隻有繼承古老魔術才能讓天才有一線生機的舊時代了!而遠阪時臣他,居然如此固步自封,沉浸在魔術師的超然裏無法自拔。

  的確,魔術協會規定了魔術師不能將正常人帶入魔術的世界。但是,這麽多年來,那些老古董也不肯睜眼看看世界嘛?

  時代變了啊,蠢貨們!

  “抱歉,但我認為這是對櫻最好的一種選擇。”

  遠阪時臣這話一出來,立馬就把間桐雁夜這個不理智的□□桶給點炸了,他身體猛地一顫,尖牙都齜了出來。

  咳咳,冷靜!

  聖杯見此不得不先維護一下社會穩定和安全,強行給他念了一遍“莫生氣”全文。

  “最好的選擇?”

  被猗窩座拉著手防止衝動的間桐雁夜冷冰冰地看著對方,想這個人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也仍舊是這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那我就告訴你,你做的最好的選擇究竟是如何的肮髒,如何的讓一個小女孩絕望。”

  因為自身的壞心眼,間桐雁夜故意在沒發生的事情裏添加了許多輔料,反正到時候和聖杯磨一磨,讓祂把這一段減掉,直接放遠阪時臣的反應就好。他就是要讓這個蠢笨如豬的男人知道,自己究竟犯了怎樣的大錯!

  聽著間桐雁夜仔細又殘忍地描述那些畫麵,即使鎮定如遠阪時臣也有些失控和崩潰。他雙唇顫抖著,想開口讓他閉嘴,或者希望他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相……他的櫻,他寄予厚望,希望平平安安,有所成就的孩子,居然因為自己的疏漏,經曆了那樣多非人的痛苦……

  遠阪時臣壓抑著情不自禁發出的低鳴,喉嚨澀得發痛,眼淚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打濕了他講究的衣物。

  “櫻……她現在在哪裏?”

  好不容易他才能開口,問話時,他踉蹌地朝前走了兩步,想要握住間桐雁夜的手,神色焦急又有些畏怯。

  “反正不在間桐家了。”

  間桐雁夜發現自己得到如此結果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也許是因為……遠阪時臣這家夥,也是真心愛著櫻的吧。

  這個可恨、可悲又可憐的男人。

  “她的魔力會……”遠阪時臣害怕櫻的特殊會給她自己帶去傷害。

  間桐雁夜擺擺手不看他:“不會,她很好。也開始能夠學著運用魔力了。”

  遠阪時臣得到此話,如聆聖音,眼淚又簌簌地落了一會兒。

  旁邊的塑料徒弟言峰綺禮不僅沒有給他安慰,還頗有興致地欣賞了好一會兒老師崩潰和自責。

  咳咳,感覺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