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大限將至
作者:牛奶涼了      更新:2021-06-02 19:27      字數:2203
  夏初的目光在琉璃燈下含著明燦的兩點光芒,一瞬不瞬地望著月風挽。

  月風挽望著她眸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口中問出的話語看似是無意相詢,怕是此刻心中還記掛著梁、蕭兩國的戰事。

  他唇角抿出一絲苦笑,聲音便顯得有些落寞“你擔心的,實則是蕭慕白的安危吧。”

  夏初略微歪了歪頭,眸中露出困惑的神情“我隻是好奇你圖的什麽,依我所見,你並非想要吞並其餘四國。”

  夏初見他默然垂眸,仍是攪拌著手中的那碗清粥,繼而接著說道“你原本占據了蕭國很多城池,卻無心看守。我不信以你的心智,若是真想侵略蕭國,隻會靠毒守城讓我輕而易舉盡數收回。”

  月風挽唇角的笑意加深,卻不似剛剛的苦笑“我本就是為了引你前來,我西域的百姓住慣了草木林立,景色深秀的地方,蕭國的城池,還看不上眼呢。”

  他確實無意於吞並其他國土,就算他有能力打下來,西域也沒有那麽多人去駐守。

  更何況,他誌不在此,費那些力氣作甚。

  夏初聞言撇了撇嘴,他既然帶走了藍羽櫻,她勢必會入西域一趟,用毒守城逼她前來,實在是多此一舉。

  “所以,你去年入梁國,究竟為了什麽?”說話間,夏初已然用完了大半碗粥,示意不想再吃,月風挽也擱下了碗勺。

  他一邊替她擦拭著嘴角一邊說道“當時我並不知道女帝身在何處,可距離西域的兩國無非就是梁、蕭。當時前往梁國也是想要尋找女帝的下落,有什麽比聯姻更為方便大肆搜尋的法子?至於暗通古家,不過就是習慣了兩方勢力各插一手,若不是被蕭慕白的喬三公子擺了一道,我也不會動用穀子鬆這枚棋子。”

  夏初覺得他這說法倒也通順,女帝既然是他的娘親,尋找她的下落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可惜美人紅顏薄命,早在十七年前就已客死異鄉,其中還牽連了蕭國的皇室秘聞,皇上甚至為她耗費了大量的財力人力,悄悄建造了一處地下墓穴。

  月風挽和她在梁國巧遇,順著她身上佩著的藍羽櫻給予的香囊,順藤摸瓜的尋到了蕭國,最後炸了西山取回了女帝的棺木,最後也算讓佳人落葉歸根。

  這一點上,夏初覺得,也怪不得月風挽大費周章。

  她斂去心中唏噓的情緒,本還想開口讓月風挽拿筆墨過來,卻忽然覺得睡意襲來,她心中念叨著不會吧,前兩次還能撐個半日,這最後一次蘇醒,隻能餘下喝一碗粥的時間,便撐不住了嘛……

  月風挽看著她緩緩閉上雙眼睡去,眸中並無驚色,情緒也毫無波瀾,他隻是貪婪的看著她此刻沉靜的睡顏,輕輕撫上了她的眉眼。

  然後,他俯下身去輕擁著她,身旁的點點第一次見他這幅模樣,炸了毛的在旁‘吱吱’叫喚。

  月風挽側目剜了它一眼“別吵,給我一點時間,我再將她救醒。”

  最後的兩個字,讓點點瞬間安分了下來,睜著兩滴烏溜溜的眼睛直望著他。

  月風挽俯下的頭貼在她的發上,溫熱的氣息彌漫在她的發間。

  許久之後,方才眷戀無比的鬆開。

  他的唇,也終於落在她的額上,就像一隻蝴蝶輕觸一朵初綻的豆蔻花,一瞬間的接觸,便分了開去。

  他怕貪戀的時間哪怕久上那麽一點點,便會越發不舍,越發留念。

  月風挽鬆開她後,從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指尖,也劃開了她的指尖。

  兩指輕觸間,血液交融。

  夏初的肌膚片刻之後突然現出一條藍痕,那藍痕的出現之地,正是她的心脈之處。

  隨著經絡一路攀爬,順著胳膊上的經絡血脈流動,一路蔓延至他們二人指尖交匯之處。

  那條藍色的痕跡越來越淡,夏初的麵色越來越紅潤,月風挽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直到最後藍痕徹底消失,月風挽趴在她的塌邊徹底陷入了昏迷。

  窗外樹葉沙沙,流水潺潺。

  夏初再睜眼時耳邊鳥語蟲鳴,朝陽從窗柩中篩下來,一縷縷金色的光芒變幻流轉。

  屋內的飾品仍是明月宮寢殿的模樣,她一抬手便是驚醒了身旁的點點,隻聽它重新歡快的‘吱吱’叫著。

  她心中罵著點點沒良心,想來命運眷顧,這第七日還能讓她再醒一次,可點點未免,也太過歡快了一些。

  夏初本想掙紮著起身,卻沒想到輕易就支起了身子,胸口處似乎也沒有任何疼痛之感,她搭上自己的脈搏,顯出了寂心之毒若有若無的症狀。

  ……

  寂心之毒?她怎麽會中了寂心之毒?

  夏初略一側目,這才發現月風挽趴在她的塌邊宛若沉睡,點點已經繞著月風挽不停的嗚咽出聲,她心中一沉,便是搭上了月風挽的脈搏。

  果然……是心肺貫穿的衰竭脈象,回天乏術。

  即便夏初不敢相信,月風挽會為了救她以命換命,可她手底下搭著他腕上的脈搏裏,探出的脈象是真的,而她身體裏中了寂心的毒……也是真的。

  蠱不能解,卻是可以換嗎?

  夏初一時心亂如麻,月風挽的脈象枯竭是隨著蘇淺樂的,她手忙腳亂的將月風挽扶到榻上安置好後,迅速去往了仙雨宮的偏殿。

  飛廉隻看到寢殿的門被拉開,一道身影翩若驚鴻的在他眼前一晃,便是沒了蹤跡。

  他慌忙進屋之後,隻見月風挽安靜的躺在榻上,而夏初不見了蹤跡。

  飛廉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想起了這五日來,月風挽吩咐的一連串奇怪的密令,尤其是鄭而重之的給了他一個包裹,吩咐他自己薨逝才能打開。

  飛廉當時心中就萬般起疑,可見了他的麵色也不敢多問,隻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他看著榻上的月風挽麵色蒼白,顫抖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那氣息極度虛弱,鼻尖也異常冰涼,飛廉卻仿佛被火灼傷一般猛的彈回了手,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撕心裂肺的喊道“傳聖醫師良薑,快傳良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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