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
作者:長三豐      更新:2020-12-15 06:49      字數:3496
  是啊,怎麽就這麽巧。

  歐江風覺得今天中午這頓飯吃不安生了。

  峻川去看完剩下的兩個站點之後,發現這三個站點的運行模式幾乎一樣,甚至會經常調動人員去其他站點工作,所以幾乎每個人都很熟悉站點的工作。

  所以,嫌疑犯的範圍果然如之前所說,要擴大到校內三個站點內的所有人員,包括已經離職的。其他的,暫時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他探查完就看見旁邊有個教師食堂,就想進來隨便吃點。

  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你中午在這吃飯?”

  那不然呢?大中午來食堂蹦迪嗎?

  “……嗯,是。”

  誰知道峻川直接一屁股坐在歐江風對麵,嘴角挑起:“不介意一起吃吧?”

  你都坐下了。

  “……不介意。”

  “得,我去點菜。”說著峻川就起身去窗口點菜,一開始還有點擔心沒飯卡點不了菜要不要用另外一種方法,沒想到居然還可以刷卡,這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峻川草草看了一眼窗口的菜就拿了不少葷葷素素的盤子放進自己拿的托盤裏,再拿了兩碗米飯,去收銀台結完賬回來還不忘去消毒櫃拿了兩副筷子和勺子。

  等他回到歐江風坐的飯桌上,發現歐江風的桌子還是空空如也。他坐在座位上之後就看著歐江風,一時間兩個人就在那大眼瞪小眼。

  就在峻川終於下定決心想好要分一碗米飯出去的時候:“你要不……”

  “雪菜肉絲麵好了!”

  峻川看見剛才還在看著他的菜流口水(貌似)的歐江風施施然收回了目光,轉身去到一個窗口端了一碗麵回來。

  就在他又要直起身想離開去其他地方的時候,峻川叫住了他:“筷子我剛幫你拿好了,”歐江風轉回頭,看看麵,又想動,峻川補了一句:“還有勺子。”

  歐江風這才瞪大眼轉回身看著峻川,峻川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怨懟的意味。

  “這不是,以為你看得見嗎?”峻川小聲嘟囔著,但這卻還是被歐江風聽見了,他接過峻川遞過來的勺子和筷子,麵色平靜地說:“你拿的菜,擋住了。”

  ……好好好,我的錯。

  峻川再次從別人那裏認清了自己的食量確實異於常人這件事,開始舉起筷子大快朵頤。

  很快,歐江風和峻川幾乎是同時吃完的,甚至峻川吃的還快一點,因為歐江風的吃相實在是相當優雅,但反觀峻川……

  歐江風吃完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餐巾紙,自己抽了一片,又抽了兩片給峻川,意思是讓峻川擦擦嘴邊已經快蔓延到下頜骨的油。

  峻川訕訕地接過紙巾,隨意地擦了擦,又看著歐江風擦嘴,他發現歐江風用來擦嘴的紙巾跟他不一樣,是半張紙,顯然是上次用的時候撕下一半留下下次再用。

  峻川已經有點擔憂這個吃相跟女生一樣的摳門精怎麽才能找到女朋友,自己曾經還誇下了海口說要幫他找雲雲……

  將餐具收拾好,峻川和歐江風一起出了餐廳,準確來說是峻川一直跟著歐江風。

  “你現在要去哪?”

  “丘老師的辦公室,把教案送回去。”

  “在那之後呢?”

  “……去警局上班。”

  “好啊,我們一起。”

  歐江風斜睨在他旁邊一直糾纏不休的峻隊長,語氣平靜地說:“可以,但我想開車。”

  “不行!”峻川幾乎條件反射地給出了答案,後來又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剛才表現地太過決絕,想著往回彌補:“開車累,你都上一天課了……我來就好。”

  歐江風又淡淡撇了峻川一眼,沒說話,像是默認。

  峻川跟著歐江風回到了綜合樓,在樓下等歐江風下來。

  後來兩個人一起去了停車場,站定在車前,歐江風又看了峻川一眼。

  峻川捂著自己褲兜的手默默地又緊了一分。

  歐江風這才歎氣似的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峻川見狀趕緊掏出褲兜裏的車鑰匙小跑到駕駛位快速開門係好安全帶插鑰匙一氣嗬成。

  車子行駛在路上,離警局還有十幾分鍾車程。峻川和歐江風還是跟前幾次一樣,周遭空氣在狂歡,冷氣在呼嘯,隻有他們在麵壁思過,安靜地落針可聞。在這麽尷尬的空氣裏,峻川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到底為什麽自己要買隔音這麽好的車?!

  到了警局,歐江風還是一言不發地開門關門,峻川坐在車裏看著他向警局走去的背影,心裏覺得,就算是這小顧問到底是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冷漠?

  峻川低頭笑了笑,總不能是被我的美貌所震懾,自慚形穢?

  但,就算是這麽冷漠也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調/戲。

  剛走進二樓辦公區張肖亭就飛似的撲了過來:“隊長爸爸!查到了!”

  “嗯,來我辦公室說。”

  峻川領著張肖亭進了辦公室,等峻川剛坐穩張肖亭就開始炮彈似的發射信息:“李融,男,二十一歲,父母在他五歲離異,他跟著母親陳蓓一起生活,陳蓓起初在一家公司做前台,三十歲被辭退之後就在一家酒吧做保潔員,而家中一直揭不開鍋,直到李融念完初中實在負擔不起就輟學了,之後李融就在酒吧裏做幫工,一開始在酒吧外圍幫忙拉客發傳單什麽的,直到十六歲開始進酒吧內做起服務生,就在那個時候被一起工作的同事拉著一起賭博,最後欠下高利貸一直被追債。李融社會關係複雜,但和同在酒吧做服務生的房小強關係較近,我打電話給酒吧,酒吧裏的人說房小強和李融年齡相仿,從發傳單的時候開始兩個就一直在一組。”

  峻川食指一直在有規律地敲著桌麵,黝黑的眼珠一直在若有若無的左右擺動,等著張肖亭把話說完,他拿上剛剛才放到桌子上的車鑰匙抬抬下巴對張肖婷說:“走,爸爸帶你兜風!”

  張肖亭從進門就注意到今天峻妖怪開的是上次那輛座椅極度柔軟,底盤足夠霸氣,開出去超級拉風的豪車,聽著這一句眼神更是大放光彩,口水肆流:“好的呢爸爸!”

  根據張肖亭查到的地址,峻川將車開到了房小強家樓下。“叩叩。”“誰呀?”很快門就開了,

  開門的人顯然是沒料到有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來找自己,一時楞在門裏麵。

  “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請問房小強在嗎?”

  “我,我就是。”

  “哦,方便我們進去聊嗎?”

  “嗯,”房小強局促地讓開一點地方,“進,進來吧。”

  “謝謝。”峻川和張肖亭進去了才看見房小強家裏的全貌,可以說一覽無遺,就是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凳子,加一個衛生間,整個房間不超過四十平米,桌子上隻有一個電磁爐裏還剩著應該是中午下的麵條,旁邊還有一包已經撕開了的榨菜。

  房小強小心翼翼地推了椅子給峻川他們,自己則掀開自己的床鋪一角,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床上基本也沒什麽空餘地方,峻川看見被床單卷進去的全是衣服襪子,也不知道是洗過的還是剛換的。

  坐下之後,問話就開始了。

  “李融你認識嗎?”

  “認識。”

  “你們平時關係怎麽樣?”

  “還,還可以,都是一個組的,都會互相照應一下。”

  “聽說他跟著別人一直在地下賭場賭博,這事你知道嗎?”

  房小強突然抬頭,一臉的惶恐不安,欲言又止,那神情峻川看著就知道他是要否定:“你想清楚一點再回答,對警察撒謊不是什麽好舉動。”

  房小強未說出口的話生生被逼得轉了一個彎:“我,我知道。”

  “你有一起嗎?”

  “我沒……”峻川又是一個適時打斷:“都說了讓你想清楚一點。”

  “……我跟著,跟著賭過,就幾次而已,警官,真的就幾次!”房小強驚恐的眼神看著峻川,就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耗子,一邊哀求著讓別人放過自己,一邊又狡邪地想著怎麽逃脫困境,或者降低傷害。

  在草木皆兵,身處泥濘的世界裏,這確實是一種有效的保命辦法。

  峻川見過太多這樣的掙紮,沒有理會,繼續問:“你知道那個地下賭場在哪嗎?”

  “……警官,我,我不能說。”

  張肖亭全程在旁錄音,她看著眼前的瘦弱少年,眼底有憐憫泛起,她也明白這個問題很難得到回答,這種地方說出來命都難保。

  但顯然峻川也知道,因為他放過了這個問題:“你有欠下高利貸嗎?”

  “沒有!警官,沒有。”

  “好的,李融死了你知道嗎?”

  “沒……什麽?李融死了?”

  峻川見狀眉頭蹙了一下:“李融昨天死了你不知道?”

  “他死了?我不知道啊警官,他怎麽突然就死了?”

  “留了遺書,目前看是自殺。”

  “哦……”房小強眼神空洞了一會,好像有一點悲傷流露,“我早就勸過他,不要借高利貸,我們這樣的人怎麽還的上啊,怎麽,”他漸漸舉起手掌將臉埋在裏麵,“怎麽可能還的上……哼嗚嗚嗚……”

  “他……”張肖亭沒想到這朋友說哭就哭了,轉過頭看著峻川,用嘴型問:他怎麽了?還問嗎?

  峻川也用嘴型回:這還怎麽問?

  張肖亭了然點頭,對著還在那默默哭泣的房小強道:“節哀,我們現在懷疑李融是被追高利貸的人殺死的,請你以後要是有什麽線索麻煩可以及時地告訴我們。”

  房小強還是在那裏哭得打嗝,峻川兩人見狀也就不留了,起身出門還幫著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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