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先生！多謝管事！你行慢些，當心滑車。”

  白俊秋行禮，送管事離開。

  是不是沒有中榜，才提前回了家，黃小燈也不敢問，隻以為白俊秋落榜了。

  黃小燈特意看了看白俊秋的臉色，不像是很傷心難過的樣子，莫非是裝的吧，怕自己覺得遺憾，才故作沒事的。

  “俊兒，不是還有三日才休沐的嗎？你為何先回了？”

  黃小燈邊問邊去拉白俊秋的手，他像是又瘦了一些，想必等發榜的日子裏，他比自己更難過。

  白俊秋卻是隻抿嘴笑看著她，不說話。

  “怎的了？”黃小燈還以為自己掃雪時臉上沾了什麽，用手撫了一下臉問。

  “別的都先放在一旁再說，讓我先好好看看你。你也真是狠心，從鄉考那日起，也不去看我一回。”

  白俊秋麵含微笑，嘴裏卻有慍怨之意。

  “不是小碟在家嗎，兩個小寶寶，娘和小碟忙不過來，我走不開……”

  白俊秋失笑：“這理由好，我信了。大姐回家了嗎？”

  “回了。回去了天便下起雪來。走吧，我們回吧。”

  “不急！”

  白俊秋拉了一下黃小燈的手，看向已經走在前麵，準備去拿他們剛剛丟在地上的掃雪農具的白小碗和小冬子。

  “小碗，小冬子，你們等一下！”

  白俊秋牽著黃小燈的手，走到小碗和小冬子麵前。

  “站好了，你們也一起，我有禮物要送給姐。”

  黃小燈一笑：“你哪裏來的禮物，在書院又不出門的。”

  白俊秋沒理她，從懷裏掏出一張字帖樣的東西，拉起黃小燈的手，將字貼樣的東西放在黃小燈的手上。

  “姐，打開！”

  “這是甚？”

  黃小燈邊問邊小心翼翼地打開外麵的一層包裹整齊的紙。

  裏麵出現一張黃花箋，黃小燈一眼看到了白俊秋的名字。

  還有四個大大的字：“高中舉人”。

  “這……這是金花貼子？俊兒，你，你中了，你中舉人了？”

  黃小燈驚喜若狂地看向白俊秋，話問得結結巴巴。

  白俊秋負手而立，隻是含笑看著她，微微點頭。

  “甚？”

  白小碗一把搶過黃小燈手中的金花貼子，逐字逐字地看著，邊看邊念出聲來。

  “中，中了！二哥，二哥，你中了舉人了！”

  白小碗撲向白俊秋，抱著白俊秋狂跳起來，白俊秋被白小碗撲得往後退出兩步。

  黃小燈正要撲過去，被白小碗搶先，兩隻手架在半空，看著白俊秋，又是笑，又是落下淚來。

  白俊秋拍了拍白小碗的後背，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揚起雙手，頭歪一下，迎向黃小燈。

  白小碗被二哥莫名推開，正不解，再一看，二哥張開雙手是要擁抱燈姐，她一笑，轉身拉著小冬子又跳又叫起來。

  黃小燈含淚撲進白俊秋的懷裏，用手輕輕捶了他兩下：“你，你怎的不早些回來，害我和娘期盼又失望了好幾日。”

  “我也想早回啊，隻是當初先生是以學院的名義薦我去鄉考的，發榜的人便將金花貼子送到了書院。

  當時可把先生給樂壞了，在書院大辦宴席了一日，還請了縣大人和一些先生的朋友。

  昨日，先生又帶我拜訪了幾位縣裏有頭有臉的人，我也不得不去。

  今日先生才讓我回家，說我若再想來年會考，他已是教不了我，讓我去金都城。

  我想著，不再考了，我要回來娶我的娘子，想著你們也在等消息，我才回的。”

  “娘知道了定會高興得哭起來的，嗬嗬，我也很高興，我的俊兒真的了不起，我沒想到你會中舉……”

  黃小燈說著說著哽咽了，白俊秋將她的臉扶起，給她拭去淚水。

  “好了，你這淚流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沒有考上舉人，惹娘子傷心了。”

  黃小燈用手蓋在白俊秋的嘴上：“別亂叫，讓小碗他們聽見會笑我的。”

  “嗬嗬，好好，不叫。對了，你們為何要掃這雪，我還以為你們知道我中舉了，掃雪迎我的。”

  “這不歪打正著嗎，小碗提出的，沒想到還真的成了迎你的。”

  兩人相視一笑，黃小燈從白俊秋的懷裏出來，拉著他的手：“我們快些回吧，讓娘也高興高興。”

  兩人回身走，才發現，白小碗和小冬子已經跑出老遠，白小碗手裏舉著金花貼子，與小冬子並排跑著，像是比賽似的。

  “看看，她這一進村，全村人又都知道了。”

  白俊秋想著上回考中秀才時的情景，笑指著小碗的身影說道。

  “這是大喜事，讓全村人知道好，也都開心開心，白庫屯怕是幾輩子也沒出過舉人。”

  “那到是。”

  “俊兒中了舉人，天大的喜事，我要請戲班子來唱三日戲……”

  白俊秋聽了笑道：“這大雪天的，你想把唱戲的凍死啊，唱戲的不凍死，看戲的也得凍個半死，我看你就別想了。”

  “哈哈，也是，我到是沒想到天太冷了。行！戲就不唱了，還是回去給全村人發喜糖吧。”

  兩人牽著手，一路有說有笑，往白庫屯走去。

  正是午食時候，村裏人都在自家用食，張梅花也做好了飯菜，正等黃小燈他們回家用食。

  她今日多包了些餃子，天冷，裝好，放在院兒裏的木架上，放上四五日也行。

  她還炒了兩樣菜，水也燒好，隻等他們回來便下餃子。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他們回來，張梅花便站門口看。

  遠遠看見白小碗揚著手，往家裏飛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抬腳迎了上去。

  “別跑，別摔著！出甚事了？你姐呢？”

  張梅花邊走邊問，也聽不清小碗嘴裏喊的是什麽。

  小冬子喊了一聲：“娘，大哥哥回了，在後麵。”

  張梅花聽清了，腳步頓住，問道：“是俊兒回了？”

  白小碗接過話：“娘娘娘，二哥中了，中了舉人了，中了，中了……”

  張梅花愣住了。

  白小碗已經跑到她眼前，將手中的金花貼子遞給張梅花看。

  “娘，看，這是二哥中舉人的金花貼子。娘啊，二哥中了，哈哈，中了！”

  白小碗在原地邊跳邊打著轉，又抱著張梅花搖動。

  張梅花不認識字，聽小碗說的，準沒錯，眼淚瞬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