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七弟現下如何了，他身體可好？”

  李正名思緒很亂，他很難決擇。

  是為了國家和百姓選七王爺李玄名，還是為了妻兒能保平安選了自己的親弟弟李炎名。

  “皇上，用午膳了。皇上昨兒個說，今兒個午膳到皇後那兒去，皇後差人來說，午膳已好。”

  李正名身邊的總管太監高富過來，將李正名的思緒打斷。

  李正名起身，又回身看了一眼那雕龍盒子。

  “去皇後那裏吧。”

  皇後是當初李正名還是王爺時便跟了他，她話不多，處事到是果斷，管理後宮還是很有她自己的方法。

  這些年後宮的事沒讓李正名操一點心，也沒出現過爭風吃醋，害死人之類的事。

  李正名雖如今不再寵她，但隔幾日還是要與皇後一起吃頓飯的，他喜歡跟皇後說話。

  皇後話不多，但是總能說到點子上，能說到他的心坎上去。

  在李正名的心中，皇後更多的像是他的一個知己。

  皇後已恭候在寢宮外，見李正名進來，她忙行禮。李正名走過來，拉了她的手，兩人一同進去。

  寢宮的西廂房是用膳的地方，李正名拉著皇後，往那邊去。

  今日，皇上有些不同啊，這麽些年，他來宮中用膳，還從來沒有主動拉過自己的手。

  皇後心中微微怔動了一下，猜著，皇上興許是遇上什麽事了。

  兩人坐下，太監早已嚐好菜，站在一旁等著侍候。

  李正名掃了一眼婢女和太監，眉頭微皺道：“你們都下去吧。”

  高富一愣，看李正名臉上有不悅之色，忙向一群人等揮下手。

  皇後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李正名，今兒個皇上很是反常。

  “皇上，你看看這些菜，你喜歡吃甚，臣妾給你夾過來。”

  “不用。皇後，你坐下，朕就是想單獨與你說說話。”

  皇後坐下，先給李正名舀了一小碗湯，放在他麵前。

  李正名卻是不先拿起筷子，而是看向皇後。

  “皇後，你嫁與朕已有三十年了吧？”

  皇後淺淺一笑：“是的皇上，那年臣妾才一十五歲。”

  “哦，整整三十年，過得真快啊！”

  “皇上……今兒是遇上甚不順心的事了嗎？還是……”

  “是有件煩心的事，想說與皇後，皇後幫朕拿拿主意。”

  皇後正了正身子，緊緊盯著皇上，等他說事。

  “朕病了幾日，已有五日沒上朝了，想必是眾大臣或是……朕那些個弟弟們便開始為國事擔憂了。

  今日朕一上朝，便有人提出，要立太子。”

  皇後聽到這裏，身體不可查覺地抖動了一下。

  “朕還不老，可這半年多來，身體的確是差了很多，朕心裏知道。”

  “皇上……”

  李正名抬起手，不讓皇後說話：“你不用安慰朕。太子盡早是要立的，朕也覺得是時候了。

  朕在位這十幾年，雖並無多少建樹，卻也是國泰民安。

  當然，這也抹不去七弟李玄名把守邊城之功……

  朕沒想到的是，朕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繼承皇位的人。”

  皇後聽到，最後一句李正名有些哽咽，她也不由鼻子一酸。

  “都怪臣妾……”

  李正名抬手：“這些不說了。大臣們提出，將這皇位傳給皇弟，皇後，我想聽聽你是如何想的。”

  皇後低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同意了大臣們的提議？”

  “朕想了許久，覺得大臣們說的也不無道理。這等家事，朕還是想聽聽皇後的想法。大臣們所說的，不排除有朕那些個弟弟們的意思。”

  皇後知道李正名疑心重，心中有想法，卻是要斟酌一番，如何說，才不讓李正名多想。

  “皇上是個好皇帝，皇上在位這十幾年來，無一戰事，對於國家，對於老百姓，就是幸事了。

  可見，一個國家的興旺與否，太平與否，戰爭是最大的禍根。

  能抵禦外敵，自然得有一支實力又精幹的軍隊，和一個能指揮千軍，奮勇向敵的將才……”

  這或許是皇後嫁給李正名以來，她說得最多的一次話，李正名聽時，先是精神有些疲憊地看著她。

  直到她說完，李正名的目光裏，已全是驚喜和讚許。

  “皇後！”

  李正名伸出一隻手，握住皇後的手，聲音激動：“朕……這麽些年，竟沒發現，皇後竟有如此見的，真真是朕忽略了皇後……”

  “皇上，臣妾隻是個婦道人家，見解自然是淺薄的，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哪裏是怪罪，朕是覺得皇後說得太好了，朕的心結忽然就被打開了。皇後，朕要感謝你……”

  “皇上可使不得，折煞臣妾了。”

  “皇後的這些想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李正名笑著問。

  皇後心中一頓，皇上的疑心病又犯了，忙起身下拜：“臣妾平日無事，便喜看一些雜書，這些都是看書所感。

  今日皇上問到臣妾，臣妾便將所思所想，都說與皇上，如有錯處，還請皇上責罰。”

  “哈哈哈，哪裏有甚錯處，皇後說的甚得朕心。來來，坐下坐下，別動不動就起身行禮。”

  李正名拉皇後坐下，笑道：“今日隻朕與皇後，朕將下人們都趕走，就是想我們夫婦二人說說知心話。”

  皇後聽李正名說出“夫婦”兩字，心中一酸。

  她剛嫁入王府時，李正名還總以夫婦相稱，自現下的王貴妃嫁入王府後，她再也不曾聽李正名說這兩個字了。

  “皇後，你心中認為，朕立哪個皇弟為儲君合適？”

  皇後夾了幾種小菜到李正名麵前的碟子裏：“皇上，先吃幾口吧，一會兒涼了。”

  李正名點點頭，端起湯碗喝了幾口，又吃了幾樣小菜，便又放下筷子。

  皇後也跟著吃了幾筷子，見李正名放下筷子，便也跟著放下。

  “皇後，你再說吧。”

  “臣妾不知皇上心中所想是誰，若臣妾說錯，請皇上……”

  “誒，不打緊，你但說無妨。”

  “臣妾自當是首推七王爺李玄名的，聽人說，七王爺守在邊城，蠻人不敢再犯。

  如若得知七王爺當選儲君，隻怕蠻人就更不敢了。”

  李正名緩慢地點了兩下頭：“皇後說得極是……隻是……”

  “皇上有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