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的坡不是很陡，但也足夠姚雙雙滾一小會兒的。

  滾到一棵樹邊，她停了下來。

  黃小燈不給她機會，又追上去。

  姚雙雙仰麵躺在地上，身上又疼，臉上也疼，都不知道要顧哪裏。

  黃小燈見她仰麵而躺，幹脆騎到她身上，掄起拳頭，對著姚雙雙一通亂捶。

  “啊！啊……別打，別打……”

  姚雙雙本能地用手肘擋在臉上，邊躲邊叫。

  “你敢打我妹，你敢打小碗，姚雙雙，你是想死，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她還是個孩子，你竟然對她下手，有甚事，你衝我來。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女人，你這個賤貨……”

  黃小燈邊打邊罵。

  “別打了！黃小燈，你個野貨，賤女人，不要打了！”

  姚雙雙被黃小燈壓著，也動不了，隻有嘴上厲害些。

  這時已有人陸續在上山，開始下午的又一波采山草藥。

  聽見這邊又是罵聲，又是叫聲，幾個人便直往這邊跑。

  跑過來一看，是黃小燈和姚雙雙扭打在一起。

  “哎呀，這是怎的了？”一個婦女叫道，忙去拉黃小燈。

  “好了好了，小燈，不要再打了，打出毛病來可不行。”

  另一個婦女也去拉黃小燈，邊拉邊勸。

  黃小燈也打累了，聽了兩婦女的話，從姚雙雙身上起來。

  黃小燈喘著粗氣，雙手叉腰，瞪著在地上曲成一坨的姚雙雙。

  “怎的了，這是，你們妯娌怎打起來了咧？”一個婦女問。

  “她，敢動手打我家小碗，欺侮一個小娃兒，你說，她該不該打。”

  黃小燈喘著氣對兩婦女說。

  一個婦女聽了，瞪一眼在地上像是沒打算起來的姚雙雙。

  “雙雙，你也是，你是個大人，有甚事，教訓幾句便是，幹甚要動手咧。”

  “是啊，你還是嫂子。”另一個婦女道。

  “你說，你憑甚打小碗，她怎的你了，你說！”

  黃小燈緩過氣來，便大聲質問姚雙雙。

  姚雙雙不說話，雙手擋著臉，大聲吼著：“滾！你們都滾！老娘不要你們在這裏教訓我，滾——”

  兩婦女對視一眼，癟一下嘴，對黃小燈道：“小燈，走，別理她，這不是個甚好女人。”

  兩人拉著黃小燈，一個婦女輕聲勸她道：“我們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你不要理她，也出了氣了。反正打得好，我們扶持！”

  黃小燈想著一會兒人會越來越多，自己也打過了癮，今兒個就算是教訓了她一頓，便聽兩婦女的話，下了山。

  回到家，張梅花和白小碗不在家，黃小燈猜，應該是去學院撣塵去了。

  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趙飛燕家沒一個好東西。

  幾日的山草藥收下來，黃小燈以為夠用了，準備開始做酒曲團子。

  白小碗不在家，娘又有家事，她得將院門閂上才行。

  還是請了桂娘娘和杏娘倆當幫手，因不急著變錢，黃小燈打算這回的酒曲做得再精細些，她還有另外的打算。

  白季卻是想快些將酒曲做出來，好賣個頭市，賣個好價錢。

  山草藥不用采了，姚雙雙除了幫趙飛燕做些家事，便整日裏心事重重的，不像剛嫁進來時那般愛說愛笑。

  都當她是受了那日官爺審她的刺激才這般的，也不管她。

  桃仙現下底氣足了許多，經常對姚雙雙冷嘲熱諷一番。

  趙飛燕對姚雙雙的態度也差不許多，礙著白亮出外做活兒，能給家裏貼補，趙飛燕到也沒多為難姚雙雙。

  姚雙雙覺著自己過的就是行屍走肉的日子，夜裏還是逃不過白亮禽獸般的折磨，白日裏，她便不停地想著白俊秋。

  她現在唯一的盼頭，就是盼白俊秋休沐的日子，和他甚時放年節假。

  黃小燈的酒曲已開始發酵，桂娘娘和杏兒母女可以不用再來幫工了，隻黃小燈自己每日盯著便是。

  現下發酵可好了，有舊屋改修的那間酒廠房，溫度好把握，空間也大，到也不用她日日進去試溫。

  這日，黃小燈在舊屋外巡視了一番，正準備進屋，聽見有馬車的聲音。

  她沒要馬車，丘伯趕了馬車做甚？

  黃小燈等在院外，想看個究竟。

  馬車露出頭來，黃小燈一眼認出，那是李老爺家的馬車。

  接著李安出現在她眼裏，見到她，一臉的笑，叫：“黃姑娘！”

  “哎呀，李叔，你今兒個怎的來了咧？”

  黃小燈笑著迎上去：“酒曲還在發酵，還要幾日才能好咧，你家老爺是不是又來催了？”

  李安嗬嗬一笑：“不是不是，我們不催，今兒個是有事來找黃姑娘的。”

  李安下了馬車，黃小燈迎他進屋。

  黃小燈邊倒茶，李安邊說來意。

  “我家老爺說了，上回你家出了那樣的事，他也不好再勞累你。

  可是，你那湖子酒賣得太好，每回老爺去金都城，都有一些老客戶老友們堵著不讓老爺走，非要他應下，年節前，再送一批湖子湖給他們。

  黃姑娘有所不知，那些個官爺商爺們年節要的湖子酒量大，我家老爺沒法子啊。

  這不，老爺隻得讓我來求黃姑娘，能否再做一批湖子酒。

  老爺說了，米糧算我家的，到時候再給姑娘加點價，如何？”

  黃小燈聽了，低頭想了想，有些為難地道：“我算了下時日，這批酒曲做好，估計還要四五日。

  再做湖子酒，便已是近十一月了……”

  十一月，黃小燈想到了白俊秋十一月中旬的科考，那個時段的前後，她可啥也不想幹，隻想陪著白俊秋好好科考。

  “十一月有些晚，天也有些冷，做出的湖子酒，怕是會不如從前……”

  李安看黃小燈有推脫之意，忙道：“我家老爺都想到了，怕天冷發酵的溫度不好掌握。

  老爺說了，不管黃姑娘要甚輔具或是食料，隻管提，都算我們老爺的。”

  “不隻是天冷，主要是，十一月我家有事……”

  “哈哈，黃姑娘，你這是推脫之詞吧。像我們這些生意人，一般都趕在年節時大賺一筆銀子，姑娘怎的反到不想賺了這錢呢？”

  也是啊，錢還是要賺的，還想著要去縣裏買屋，再不，以後也開一個自己的酒坊？

  還有二弟要是考上秀才，得花錢。再考上舉人，更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