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娃子，你一會兒帶幾個人，把我大伯和三叔家農田的水給放了，那可是我這個山妖帶人挖渠引水下山的，他們不能用，用了會中魔的。”

  喜娃子輕快地應一聲：“好咧，保證把水放得幹幹淨淨的。”

  白有才和白有德先還想著讓兩娘們鬧，到不可收拾了他們再唱個紅臉。

  沒想到直接就被黃小燈給點了名，且她說的話，他們一時還答不上來。

  兩人抽著煙袋，幹咳幾聲，往人群裏縮了縮身子。

  趙飛燕一看自己又要占下風，又急又氣，脫口便說出一句話來。

  “就算你酒曲再好，也賣不了這麽多銀子，我看啊，這些東西你八成是偷的。”

  黃小燈知道這白家兩娘們時不時要鬧一曲，原本也沒太當回事。

  一聽說自己這東西是偷的，意思就說自己是賊，她的火噌地就上來了。

  “趙飛燕，你再說一遍！”

  黃小燈最恨別人亂給自己扣帽子，何況還是誣陷她，冤枉她。

  “我說了怎的？你這個窮得冒煙的家，能做出好酒曲來？怎會有哪麽多錢。我說你以前從不去縣裏，這一月去了兩回，原來是去偷東西的啊。”

  趙飛燕一急一氣吧，就口無遮攔，信口亂說，自己嘴裏崩出的啥，自己都不知道。

  黃小燈隻覺兩腮幫發燒，血往上湧。

  我這爆脾氣！

  不過她想到白俊秋說的，他們好歹是晚輩，不能對長輩動手，她還是忍了忍。

  “趙飛燕，你再亂說，我揍你！”黃小燈盡量壓低聲音，不讓自己怒吼出來。

  白有德被黃小燈揍過一次，知道她的厲害。

  再看黃小燈那氣得兩眼溜圓，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模樣，知道大事不好。

  他忙上前想拉趙飛燕一把，讓她不要再說了。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趙飛燕那張管不住的臭嘴又崩出一句：“我亂說甚了，你就是個小偷，野貨！賊！”

  奶奶個熊的！

  “咣！”黃小燈揮拳朝著趙飛燕的下巴往上一個回勾……

  趙飛燕肥胖的身子直往後退去，還好退到村民們的身上，才算是沒有倒地。

  隻是，她的嘴角滲出一道血漿，臉上極其地痛苦。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黃小燈這舉動把所有人給整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被掄得半晌發不出聲的趙飛燕，這時哼出一聲來，把驚呆的白有才給哼醒了。

  白有才哪裏見得這個，你一個晚輩，還是侄兒媳婦，竟敢動手打嬸娘。

  他邊罵著賤貨邊要上去打黃小燈，被村裏幾個壯漢給抱住。

  白亮也要上前，又被村民給攔住。

  白有德和宋五枝這時不敢出一聲，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知道這時不說話是最安全的。

  白月見自己的娘讓黃小燈給打了，當著村裏所有人的麵，太丟人了。

  她要挽回這個臉麵。

  混亂之中，她不知從哪裏拿的一根棍子，揮起就往黃小燈的頭上打。

  她沒想到的是，白俊秋因為怕白有才打到黃小燈，已經很警覺地在護著她。

  白月揮棍過來，白俊秋正好一側臉，看到了。

  他一把抓住棍子，衝白月怒吼道：“你做甚！”

  用力一拉，棍子從白月手中脫掉，“咣當”，棍子被丟出老遠。

  白月氣啊，這次不得手，又揮起雙拳，直往黃小燈的身上撲。

  白俊秋豈能容她打自己的大嫂，將白月的雙手捏住，拖到一個安全地。

  白月掙紮不掉，嘴裏胡亂罵著，雙腳一頓亂踢。

  白小碗覺著這一片的混亂還挺好玩的，趁渾水摸魚地回應著白有才和白月的謾罵。

  場麵一時失控，熱鬧得很。

  黃小燈打了人，氣也消了一半，桂娘娘和裏長讓村民將白有才夫婦拉回家。

  總算消停下來，裏長對還沒離開的村民們說道：“你們不要聽白家大娘子瞎說，這都是小燈的一片心意，你們放心吃，死不了！”

  “是啊，我信燈兒！”桂娘娘也道：“燈兒雖有些不同，可她一直是為村裏好，為我們好。我還喝了她釀的甜酒，要出事也是我在先。都回吧，回吧，別信白家大娘子的。”

  村民們散去，桂娘娘走到黃小燈麵前，嗔瞪她一眼：“你這孩子，怎地動起手來呢，她可是你大娘，長輩。”

  黃小燈嘻嘻一笑，挽著桂娘娘的手，嬉皮笑臉：“桂娘娘，我最恨人說我是賊了。這不，一時沒忍住，手就出去了。”

  “要說吧，這白家大娘子是該打，整個一潑婦！可燈兒啊，你這一動手，仇就算是結下了，你娘要是知道，又得害怕和擔心了。”

  “不結下仇又怎的，他們兩家何時對我家好過。桂娘娘，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讓他們不敢再欺侮我們家。”

  “你想的是對的，可你畢竟是一個小媳婦兒，動手打人，總是不好的。”

  “我不怕！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

  “啊？”桂娘娘聽不懂。

  “哦，我說的是，以前我們家窮，他們愛欺侮我們。現下我們有錢了，誰也別想再欺侮我們。”

  給他們鬧得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桂娘娘這才記起三十個酒曲的事。

  “對了，你說縣裏有人向你訂了三十個酒曲？”

  “是的。而且，他們自己送來糯米。還有，他們也要湖子酒。”

  黃小燈說到這裏，向白俊秋一招手，對桂娘娘道：“他們還提前給了定金。桂娘娘，你猜，是多少。”

  桂娘娘聽得有點犯暈：“多少？”

  “整整五十兩銀呢。”黃小燈伸直五根手指頭，臉上揚溢著按捺不住的喜悅。

  “五，五十？”桂娘娘舌頭有點打結，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白俊秋看了一眼四周，從衣服裏掏出五十兩銀子，給桂娘娘看：“娘娘可要保密，別讓人知道。”

  桂娘娘兩眼都直了。

  “桂娘娘，我得做些湖子酒，所以要酒壇子。縣裏買吧不好運回來，不知哪個村裏有沒有燒窯的，讓幫著做些酒壇子。”

  “啊……哦……酒壇子啊……有有有。”桂娘娘總算晃過神來，想了想：“哎呀，你看我這個老糊塗，差點忘了，我弟弟就會燒窯，隻是現下沒做了，生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