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秋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是沒開口，隻是點了點頭。

  “二弟就是聽話，大嫂最喜歡這樣的小帥哥了。”

  白俊秋不敢正視黃小燈，心裏一片茫然。

  因為這個大嫂又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笑成一朵花似的。

  不過，雖然大嫂已過二十，在他眼裏，還像是當時來自己家時一樣，美麗可人，溫婉……

  溫婉，嗯……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黃小燈和白俊秋一人擔著一擔糞肥，往新開的那塊地裏去。

  白小碗拿著農具，她聽大嫂的，在地裏將他們擔來的糞肥很是均勻地和土混在一起。

  這樣忙活了一整日，直到金烏沉下去半個腦袋，黃小燈才滿意地點點頭。

  “行！肥夠了！”她笑著向白俊秋招手：“二弟你來，我教你如何開壟打溝。”

  黃小燈自己先開出一條壟來，再細細講給白俊秋和白小碗聽。

  “這溝不能太淺，也不能太深。這壟土要細，壟麵要平，不易過寬，一般這個寬度就差不多，二弟你們可以估一下。”

  “大嫂，為甚要弄成這般模樣，挖成這樣的水溝，豈不是會積水?”白小碗問。

  “挖溝打壟，就是為了不讓下雨時水浸了花生種子，且這壟高出是為了讓花生種子好吸熱。”

  白俊秋和白小碗聽了，還是不明白。

  他們知道，白庫屯裏的人種了一輩子的地，還沒見誰這麽種過花生的。

  “把這挖溝多出來的土，鋪到壟麵上，明日我們來撒種子。”黃小燈道，“你們學大嫂這麽弄，估計天黑之前應該能完工。”

  白俊秋和白小碗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可又想著天黑之前要完活，隻得聽黃小燈的，按她說的做。

  才做到一半，就聽山下有人說話，聲音還挺大。

  “像是有人在吵架。”白小碗往山下張望了一下道。

  聲音越來越大，白俊秋聽見，似乎有白有德的聲音。

  他放下鋤頭，走到地埂邊，往下看。

  隻見不遠處的田間，有七八個人站在那裏，指手畫腳地爭吵著什麽。

  裏麵有白有德，白季，還有喜娃子和村裏另外幾個叔伯們。

  他能聽見他們是在說水的事，又好像聽見有人提到大嫂黃小燈的名字。

  “看，那不是二牛！二牛，你在那裏做甚，快下來，你家田裏的水讓人給放了。快，快下來！”

  喜娃子和幾個叔伯們伸著頭看向白俊秋，並向他招手。

  他們吵架，怎地扯上了自己呢？

  白俊秋不知發生了什麽，便回頭對黃小燈說一聲：“大嫂，下麵有人叫我去，我去看看。”

  黃小燈也聽見了下麵說有人把她家田裏的水給放了，她將鋤頭往地上一丟，招呼白小碗一聲：“小碗，你接著挖，我去看看就回。”

  轉身，她跟在白俊秋後麵，衝下了山。

  “白有德，你怎地能做出這等缺德的事呢？這水源可是小燈發現的，她好心把水引到我們田裏，你為何要把渠道給填上？”村裏一位長者直言問白有德。

  “丘伯，你哪裏見過我填的渠道？可能就是喜娃子自己填的，再誣陷是我。”白有德爭辯。

  喜娃子聽白有德這般說，來氣了，要衝到他麵前與他理論，眾人拉住了他。

  有人看到白俊秋和黃小燈來了，叫道：“小燈也來了！小燈，二牛，快來看看你們的親三叔做的缺德事。”

  黃小燈看了一眼白有德，看他的樣子氣得不行，不過，見她瞧他，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尷尬。

  聽喜娃子把情況一講，白俊秋生氣了，不等黃小燈說話，他問了白有德一句：“三叔，你為何老是與我家過不去？”

  “你個混小子，三叔為何與你家過不去了？那渠道又不是三叔填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喜娃子喊道：“二牛家的田就在你家田下麵，你家田裏水滿了，你不開口子，他家田裏沒水，渠道口也填上了，不是你做的，難道還有人替你家做這好事不成？”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沒出聲的白季上前推了一把喜娃子：“喜娃子，你少胡說！這水不流向我三叔家的田裏，這是你幹的吧？你還說，再說我湊你！”

  白季的話剛落，村裏另幾個男子加上喜娃子一齊上前：“來，白季，你試試！”

  喜娃子又回一句：“今日你要是敢動手，白季，我們幾個就把你埋在這裏你信不信？”

  白有德看眾人沒一個向著他的，加上心裏發虛，也不想多鬧了，忙拉了白季到一邊。

  “你們也沒人看到我填渠道，憑甚說是我填的？還有喜娃子，你將這水從我家田邊引過，現下就我家田裏沒水，你做的可對？現下各家田裏的水都有了，就我家田裏沒有，你們這就是欺侮人！”

  “就欺侮你了怎的？誰讓你缺德的？”喜娃子回了一句。

  丘伯也不想把事鬧大，忙用手攔住喜娃子，不要他再說話。

  黃小燈心裏明白，這水隻不流向她家的田，自然這事除了白有德和白季，沒人能幹得出來。

  她也不說話，隻看村裏人如何懟白有德。

  見眾人都看向她，她這才笑笑對白有德道：“三叔，你是我爹的親弟弟，要是做了這事，那就真的是缺德了。天神都看著咧，做這麽缺德的事的人，將來是不得好死的，所以我相信，三叔定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白有德的臉很有節奏地跳了幾跳，心裏想著：這個野貨，現在可厲害了，咒人都這般老練。

  白季聽了黃小燈這話，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有德。

  “三叔定不會幹出這等喪良心的事，我找到水源，是想全村秋後有個好收成，三叔是不會跟全村人做對的，是吧三叔？”黃小燈笑著問白有德。

  白有德聽了，覺著黃小燈的句句話都像刀子似的刺在他的臉上，但仍提了提嘴角，毫無底氣地應道：“當然，我，我怎的會，會做這事……”

  “是啊，這等豬狗都做不出來的事，三叔是不會做的。做了這事的，那就是豬狗不如了，對吧三叔。”黃小燈笑眯眯地說著這話，眾人聽了卻是都想笑。

  白有德的臉上白一陣青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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