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這麽些草藥？我的腿好多了，不用這麽些吧。”

  “娘，這山草藥是我用來做酒曲用的。”黃小燈接話，“沒想到，猴頭山真是座寶山，上麵可是啥都有，明日我再去找找，興許還能找幾十種草藥回來。”

  “做酒曲？”張梅花聽了有點糊塗，看了一眼白俊秋，白俊秋衝她使了個眼色。

  “嗬嗬，燈兒這主意好。不過山上危險，可不能一個人去。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用食，都涼了。”張梅花拉了黃小燈進屋，憐愛地看著她，又難過又心疼她。

  第二日一大早，黃小燈起來將采回的山草藥洗淨，在院子的枝丫上曬起來，等它們曬幹。

  “你大嫂這是……”張梅花和白俊秋站在屋裏看著在院子裏忙著的黃小燈問。

  “娘，大嫂說要做酒曲，可村裏沒人會做這個，我猜大嫂定是還沒在失去大哥的悲痛中走出來。娘，讓大嫂弄吧，這樣她或許會好些。”

  “誒，這孩子……行，讓她做些事，就不用去想你大哥了。俊呀，以後你可得跟著些你大嫂，別讓她一人上山，娘不放心。”

  “知道娘，我會照顧好大嫂的。”

  黃小燈剛將草藥曬好，裏長推開院門進來了。

  張梅花見裏長進來，笑著迎上去。

  “喲，裏長來了！快進快進。”張梅花邊迎著邊問，“裏長來可是有事？”

  裏長看了一眼黃小燈，臉上泛起笑意：“是咧，我找小燈。”

  張梅花聽說找小燈，還以為是黃小燈惹了什麽事，裏長都找上門來，幾個大踏步走到黃小燈麵前，將她擋在身後，怯怯地問裏長：“裏長找我家燈兒做甚？”

  “嗬嗬，老姐不必擔心，是好事。”裏長笑道：“小燈說發現山泉水，想引到我們村的田裏，我這裏找了十來個壯年，找小燈商議，何時可去挖渠。”

  黃小燈挽住張梅花的手，心裏感動，她安慰張梅花：“娘，沒事，燈兒不會有事。”

  張梅花這才鬆口氣，衝她點點頭。

  “娘，你先回屋，我帶裏長去猴頭山，等有了水，我們的田裏才不會遭旱，今年，我定讓娘吃上米糧。”

  送張梅花進屋，黃小燈擼了擼袖子，跟在裏長身後，她要開始大幹一場了。

  白俊秋也跟了出來，黃小燈看他跟出來，瞪了他一眼道：“你回去！”

  白俊秋愣了一下：“大嫂，我去幫幫你……”

  “不用你幫忙，你就在家待著。”黃小燈又加了一句，這等的重活，可不能讓二弟幹。他現在還在長身體呢。

  白俊秋隻得轉身進屋，待他們走遠一點，白俊秋有些不放心，還是遠遠地跟了去。

  黃小燈他們一行十幾人背著農具，往猴頭山去。白有德和宋五枝看著疑惑，問七嬸，七嬸告訴她，說黃小燈找到了可以澆灌田地的水源，宋五枝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真是巧了，好事全讓這個野貨給遇上了。有德，你也跟去看看。”宋五枝不放心，讓白有德跟去。

  白有德心裏也有氣，裏長怎地不找他呢？看來，裏長是向著白老二家的。

  白有德俏俏跟在黃小燈他們身後，心裏盤算著，他們家的田都在黃小燈家田的上麵，如果真的有水源，得先把自家的給灌足了再說。

  彎彎拐拐，走了近半個時辰，眾人在一個很是隱蔽的地方，看到一汪泉水。

  從上至下，還有水從山上往下流，暗流隱在草叢這中，看不出是從何源頭而來，到像是無故從天而降似的。

  “哎呀，好大的一汪清泉啊！”裏長歎出一句，聲音裏吐著驚喜。

  “這，這水從甚地方來的？”一個村民也歎道。

  “應該是天神賜給我們的吧。”

  “是啊是啊，天神看我們年年受災，發善心了。”

  有人開始雙手合十，衝著山上感謝：“謝謝天神！賜我們水源……”

  黃小燈哭笑不得，就是一汪從山上流下來的泉水，到這裏還成了天神所賜。行吧，天神就天神吧，隻要村民們得益就行。

  “來，我給大家說說，這渠道要從這裏開始挖……”黃小燈開始指揮他們如何進行，“順著這泉水流的方向，就引不到我們的田地裏了，我們要把那邊流的方向堵上，再引流到這個方向……”

  黃小燈很是老道熟練地給村民們講解著，並一一指出挖渠的方向。

  裏長看她說得有道有理，指揮起來像個久經殺場的老將，一時對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們在這白庫屯生活了一輩子，還不曾到這猴頭山深處來過。平日裏打打柴火也隻是在山下，山下就夠他們用的了。

  這是他裏長的失職啊，要早知道這山上有如此好的一汪泉水，早些給村民們引下去，村民們也就要少受幾年的窮了。

  “行，我們知道如何弄了。小燈，你也累了，去樹蔭下歇息一下。”裏長心帶感激地，語氣很是溫柔地對黃小燈說道。

  黃小燈笑笑，坐到樹下。

  她本來有的是力氣，陪著這群爺們兒一起挖渠是沒問題的，可她現在的身份是身體弱小的白家兒媳婦，可不能露出本性來。

  黃小燈忍住了想衝上去跟他們一起挖渠的衝動，坐在樹下看他們挖，時不時還指點一二。

  白有德將這些全看在眼裏，順著黃小燈說的渠道路徑，他大概知道這水要引到自己田裏會在什麽方位。

  白有德小跑著回到家裏，拉起宋五枝直衝趙飛燕家。

  白有才出活兒去了，趙飛燕和白季他們都在家。

  見這夫婦倆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趙飛燕嚇一跳，忙問：“你們怎地了？出甚事了？”

  “大嫂，黃，那，那個野貨，又，又出幺蛾子了……”宋五枝嘴快回道，白有德彎下腰喘氣。

  “黃小燈？她又怎地了？”趙飛燕問。

  “她，她在猴頭山上發現了水源，正帶著裏長們上山挖渠去了，說要是引水到我們的田裏。”

  白季聽了，眼珠子一轉：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隻是，這主意怎麽會讓黃小燈給想出來呢？這好事怎地讓她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