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圓看著麵前的石頭，一年未見，他似乎又長高了，也成熟了許多。

  “石掌櫃，好久不見！”程圓微笑道。

  石頭猛地撲到程圓麵前，撩起長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侯爺，石頭給您磕頭了。”說完，石頭以頭觸地給程圓磕起頭來。

  程圓趕緊扶住石頭，“石頭，你這是幹什麽？”

  “侯爺，我還記得當初我從興州城運石料回來第一次見您，那時我要拿著7天的酬勞退出。如果沒有侯爺當初的鞭策，哪裏有今天的石頭？恐怕我餓死街頭也大有可能。”

  程圓笑了，“回過頭來，你也幫我賺了不少錢不是？咱們這叫互相幫助。”

  石頭知道程圓這是安慰自己，陪著程圓向內堂走去。

  “侯爺，您怎麽會在北淩城出現？難道是要去往北牧國一行？”

  程圓有些吃驚，反問道：“你是怎麽猜到我要去北牧國的？難道本侯一路遊山逛水，來到北淩城順便巡察一下我自己的生意鋪子不行嗎？”

  石頭很肯定地說道：“我猜不會的。因為張天師始終在遠程操持著全寧國的生意，而且生意進展正常。在這種情況下，侯爺您在江東日理萬機的，怎麽會有閑暇時間遊山逛水，巡察這些運轉正常的鋪子呢？”

  “最重要的是，現在即將入冬，北方天冷，我看您穿得這套行頭，在更往北的地方穿戴更適合些。”

  石頭的分析頭頭是道，程圓對身畔的周子英誇讚石頭道：“嗯，好！石頭的觀察入微，看來這小子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學得不錯嘛！頭腦也靈活了不少。”

  程圓又對石頭說道：“石頭，那麽你再猜一猜，我要去北牧國幹什麽呢？”

  石頭聽到這個問題，臉上嚴肅了下來，走到內堂門前向外麵看了看，然後反手插好了門。

  “侯爺，您去北牧國是要買戰馬嗎？”石頭非常認真地問道。

  程圓格外平靜，“石頭，我有馬可騎，用得著大老遠親自跑到北牧國來買戰馬？”

  石頭搖頭道：“不，買戰馬未必非得自己騎，最大的用途……是造就一支軍隊，或者準確的說，是騎兵。”

  程圓眼睛變得明亮，看來石頭的成長速度的確非凡啊！

  石頭見程圓眼中充滿了讚賞，於是接著說道：“侯爺，當初我們800名勞工完成了大馬城的修道建城工期後，您給我做的最後那場演講，我對您崇拜得五體投地，暗暗以您為偶像，並自願接下了到最邊遠的北淩城開鋪賣酒的任務。”

  “後來，我為了能把酒鋪開好，我自己花錢請了個先生，教我識字讀書明事理。但是我越明事理我越發現，最近這一年多以來您做的事，似乎不僅僅局限在救危扶難寧國的疾苦百姓，而是隱隱中好像還有著更高的理想。”

  程圓歎了一聲氣，“那麽你說，我的更高理想是什麽呢？”

  石頭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兩個字，“複國！”

  石頭見程圓滿臉震驚的表情，石頭再次跪在他麵前。

  “侯爺，石頭並非是擅自猜度您的心思。但是，無論侯爺您未來要做什麽，石頭都願意心甘情願供您驅使，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隻希望侯爺能信任石頭，給石頭一個報答您、報效國家的機會……”

  程圓第二次將石頭親手扶起，“好，好一塊捂熱乎兒了的石頭啊！既然如此，將來我還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讓你辦……”

  ……

  北國草原風光，本來僅存在於程圓前世的記憶裏。程圓的車馬隊一路向北，在荒原中劃出一條筆直的線。

  晴天綠地，天高地闊，一望無際，深吸一口氣都是芳草的清香，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牛羊。

  如今，程圓的麵前再現了這樣的場景，仿佛重新踏入昔日的夢中，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讓他緬懷？

  正午時分，遠遠地一支馬隊從北方迎來。當先一名白衣青年策馬揚鞭，如飛似箭地奔向程圓。

  程圓拉住韁繩，看著麵前跳下馬跪在地上，深深叩拜哽咽不止的公孫林，程圓的眼睛也濕潤了。

  “罪臣，公孫林，叩見吾皇陛下！”

  程圓跳下馬，攙起公孫林，“公孫將軍，你何罪之有？沒想到寧國一別，你我再見時已經時過境遷、事過人非。公孫將軍，快快請起！”

  公孫林堅持不起，“不，公孫林實在有罪！我當初兵敗在外，久久未歸，等同逃兵之罪。等我殘軍整備停當，再想歸國之時，寧國已亡，悔之不已。”

  程圓喃喃道：“這一切不都是拜尚太宰所賜嗎？這些都是他算計好的，包括我這個昔日大昏君在內，當初，哪個又能逃得開他的暗中設計？”

  公孫林咬牙切齒罵道：“尚雲誌，狼子野心，總有一天我必親手處之！”

  程圓又勸了好幾句，公孫林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說道：“陛下……”

  程圓趕緊阻止了公孫林，“等等，你不能再這樣稱呼我，至少現在階段絕對不可以。否則容易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會壞了咱們的大事。”

  公孫林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程圓的意思，躬身道：“主子，我明白了，今後在人前我稱呼您為寧侯。”

  程圓答應一聲，“嗯，很好，公孫將軍，你知道我這次是為什麽而來嗎？”

  公孫林答道：“知道，張天師已經事先派人送信來了，說明了您要采購戰馬，不過……”

  “不過什麽？”程圓問道。

  公孫林十分歉意地答道：“不過您如果要采購多達6000匹的優良草原戰馬，這個數目實在太大。北牧國對於戰馬出境有著嚴格的控製，我雖然是個北牧國駙馬，也無權向北牧國境外供應這麽多。”

  程圓點頭道：“這點我猜到了，要想采購6000匹戰馬，看樣子必須要見一見北牧王庭的巴托汗了？”

  公孫林答道：“正是，隻有巴托汗王答應了，這事才能辦成。”

  程圓說：“那好，公孫林，明早你幫我向巴托汗遞上一張拜貼，就說寧侯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