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六顯然是一無所知的。

  “黎先生忙的時候，你就少招惹他！他對你那麽好……”他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但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在溶液池的邊上紮了個馬步，豪氣地衝她伸手，“來吧！”

  兩米寬的距離，有白十六在對麵接應，她再想跳過去就容易得多。

  “好！”慕涼煙的麵色一喜，當機立斷，衝了幾步躍出去，抓住了白十六的手。

  但一切並不是想象中容易。

  越是容易的事，就越容易出意外——

  白十六成功接住了她，但卻在要用力拉她過來的時候，腳下打了滑。眼看著手上脫力，兩人就要雙雙摔入溶液裏……

  慕涼煙瞪大了眼，白十六同樣也是慌了神。

  “你先上！”他在關鍵的時刻喊出來，陡然一個旋身，用慣性的力道把她甩上岸，自己則是更重地摔入了藍色的溶液裏。

  “白十六？”下一秒，她便回到岸上，踉蹌了一下站穩。

  身後則是傳來巨大的落水聲。

  她心中一緊，連忙回身去看，正好看到白十六從溶液裏爬出來。他一身狼狽，全身濕透，幸好落水的時間不長，水裏的藍色熒光還沒有在他身上聚集。

  他的臉上脖子上倒是帶了一些熒光物質上來，隻是那些熒光在脫水之後，很快就黯淡消失了。

  “唉，真倒黴！”白十六似乎並沒有什麽事，他在原地甩了甩水，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又是拉肚子，又是掉水裏，我今天就不該醒的……”

  抱怨了一通，他才重新朝她看過來，麵色顯得比她還著急，“你還站著幹什麽？跑啊！你惹先生生氣了，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啊！”

  他一邊說，還一邊揮手，“趕緊的！過個兩天他氣消了，你再冒個頭，準沒事。你想留在這裏當炮灰啊？”

  “你……確定沒事啊？”慕涼煙比劃了一下，在確認了對方沒事之後，才轉身快跑。隻是跑了幾步，她的思緒回籠，又重新折了回來。

  這還不是逃跑的時候！

  她的目的，並不是逃離而已。

  “你怎麽又……”正脫掉上衣，站在原地擠水的白十六一愣，立即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了回去。

  “你能把黎宴叫回來嗎？”慕涼煙目不斜視，也沒有理會到這層尷尬，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你能不能讓黎宴待在實驗區？”

  她想把黎宴引開。

  “啊？黎先生不在這裏？他去哪兒了？”白十六呆呆愣愣地撓頭，“我怎麽能命令黎先生……既然他不在，你還不趕緊溜？”

  “那……”她沒理會對方的最後一句，想了想之後，“那你能不能把教授找出來？”

  她很想知道教授和黎宴的關係。

  是一人兩種身份？亦或者誰是誰的替身？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隻要現在把教授找出來，就能產生製衡……

  她也能鬆口氣。

  “要找他幹什麽？八成休息了。你不知道，他手底下的那群人有多難纏……”白十六又開始抱怨開了。總的來說，就是找教授很難，他不想找。

  到最後，他似也回味過來什麽，好奇地問她：“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要求得奇奇怪怪的？”

  慕涼煙沒有回答。

  “那帶我去我朋友那邊！就是前幾天你們帶進來，說幫他恢複正常那個。”她沉吟了兩秒，迅速開口，“從這裏過去，走哪條路最近？”

  剛剛她饒了很多路，如果要原路繞回去，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實驗區的路四通八達，一定存在某些捷徑。

  她現在去找薑年，帶上他的成果，合作去北區，勝算會更大。

  “啊，那個人還在……還在睡覺啊。”白十六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之後發生的事，當然隻當薑年還是輸液昏迷的狀態。

  “你別管，帶我過去！”

  “……好吧。”

  ………

  白十六同意後，帶她走的果然是一條捷徑。

  不用坐電梯，直接從小路和坡道穿行。

  “你的那個朋友我不久前看過，挺好的，沒什麽問題……”沿路上，白十六還在不明就裏地解釋著，“你一定要相信黎先生。他答應做到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慕涼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看到白十六眼睛裏的信任，是真誠且篤定的，他提到黎宴的時候，目光甚至還隱隱帶著崇拜。

  “你為什麽這麽相信他？”她這麽想了，便也這麽問了。

  “什麽？”正大步往前的白十六一愣，不由放緩了步伐，回頭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