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在麵前的兩人之間遊移了兩圈，沒等到任何回答，自己倒先收起了剛才的劍拔弩張，露出不舍的樣子來。

  “外麵到底有什麽好的？”他聳拉下肩膀，哭喪著一張臉，“大不了我天天給你抓野兔嘛，養不了的還可以吃……”

  無人理會。

  黎宴壓根沒搭理他。

  慕涼煙掃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重新轉向黎宴的方向——

  她看到他仔細地擦完了手指，把指縫中的血汙都處理幹淨後，才揉起了那塊布，往旁邊一丟。

  “不然你別走了。”他轉頭看過來，似笑非笑的眼神，半開玩笑的口吻，“你留下來，裏麵的事情你可以隨意打聽。”

  “……我不問了。”要她留下來，肯定是不可能的。

  黎宴也不意外。

  聽她這麽說，他臉上連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似乎她的回答已在意料之中。

  “小小，”他隻是開口，聲音鄭重了一點，“能告訴你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但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比較好。”

  慕涼煙沒有聽明白，隻聽得出來，他是在警告。

  於是她的心也跟著微沉。

  這個藥會牽扯出不好的東西嗎？

  那傅司城……

  “咳咳咳！”

  牆角處傳來一陣咳嗽，打斷了她的思緒。

  慕涼煙轉頭過去，發現薑年正好在這個時候清醒。他像是做了個噩夢驚醒一樣，直接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大汗淋漓，大口呼吸。

  “慕……”看到旁邊的慕涼煙，他的眼神才似恢複焦距。隻是在喊出她的名字之前，他被止住了。

  “你剛才發燒了，是他救了你。”慕涼煙朝黎宴的方向指了指，然後給薑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小心一點，“你是不是燒懵了？”

  薑年會意著沒有亂說話，保持著又懵又呆的狀態，在屋子裏打量著。當看到已經解開束縛，自由站著的白十六，他的臉上不由升上一層慍怒。

  “休戰。”慕涼煙提醒他，“和平共處。”

  “……什麽？！”薑年歪著腦袋，一臉的不敢置信。他看看屋裏的人，又看看她，壓低了聲音，“還有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回頭跟你解釋！”她瞪了他一眼。

  “可以走了吧。”另一邊，黎宴已放下卷起的衣袖，一身玄袍，長身而立。他扣上帽子，又活動了一下右手，“你要去花丘的話，我可以捎你一程。”

  “不順路，你不是要回裏麵嗎？”慕涼煙蹙眉。

  “是，但這個時候，你怎麽去花丘。”黎宴點了點頭，拉開了被白十六關上的門，“這種天氣，是沒人敢出門的。走吧，花丘有我們的起降點。”

  這個她知道，在北山。

  在那片空地上。

  慕涼煙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又想了想，也是別無選擇：“好吧。”她答應下來，回身去拉地上的薑年，“能走嗎？我扶著你。”

  薑年的身上是不燙了，臉色也好多了，但他的身體卻是僵硬著，她拉一下，竟然沒拉動。

  她試圖去拉第二下的時候，被薑年反過來拉住了。

  “裏麵？他要去裏麵？”薑年的目光遊移著，因為激動，聲音微微發顫，語氣表述也開始混亂，“那個我變成這樣的地方，也在裏麵。”

  他說的混亂，慕涼煙卻聽懂了。

  薑年這是在暗示她，想辦法弄到去裏麵的路線。能夠找到當年的地方，讓一切恢複正常，是他追尋了多年的夢想。

  她安撫著拍了拍對方。

  下一秒，她轉向黎宴，直接問了出來——

  “他是在很多年前，無意中加入實驗的，能讓他恢複正常嗎？”

  薑年拚命地拉她，一臉的詫異。

  慕涼煙再度安撫地拍了拍，她相信以她和黎宴的“友情”和“信任”，這個問題，是絕對可以問的。這又不涉及機密！

  黎宴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想恢複正常？”沒有任何的警惕和不耐，他回身看過來的眼神裏，有的隻是些許的意外。

  慕涼煙替他點了頭：“他當時年紀小，並沒有選擇。一期的實驗體是能退出實驗的，他隻是二期的半成品，應該也可以吧？就算有點難度，以你的能力……可以吧？”

  以她的判斷，裏麵能力最強的，應該是教授和他。

  前者和她八字不合，是肯定不會幫忙的，她能問的也隻有他了。

  “……當然是可以的。”她的最後一句話似是取悅了他，黎宴勾了勾唇角，露出淺淡的笑來。他轉向薑年，微微彎腰說話，“我不僅可以讓你恢複正常，我還能讓你通過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