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用這個方法把人找出來。

  申請這個招聘，然後讓對方現身；即使不現身，那麵試之類的，也會讓對方泄露更多信息。

  但沒想到，這個表麵上的“外行人”，事情倒是辦得很內行。申請之後便有自動回複，賬號自動把麵試要求發了過來——

  “今晚12點，海灣化工廠發生氣體泄露，請在最短時間內分析毒氣成分，並提出解毒方案。”

  慕涼煙愕然。

  她看了眼窗外：天還沒黑，現在還是下午。但對方要求的時間，是在今天晚上……他怎麽可能提前知道有氣體泄露的？

  很簡單，那是人為的，出題人即是為禍人。

  “我提前去那裏安排人手。”傅司城也看到了，“既然是站在我這邊的，那我的人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好，”她點點頭，“等你安排完了，我再過去。”

  ………

  下午很快過去。黃昏的時候，傅司城的人已滲透進了那家化工廠。

  從外麵的地攤小賣部，到裏麵的清潔工維修員，都有傅司城的耳目。慕涼煙到那裏的時候，天剛剛擦黑。

  她裝模作樣地拎了個小箱子，裏麵放著簡單的器材。傅司城則跟在她後麵，穿著低調，還帶著黑色的帽子。

  到了之後才發現，他們不是第一個來的。已經有兩個全副武裝的人，蹲在了化工廠附近的水田裏，他們穿著防護服，手裏則拿著一堆瓶瓶罐罐，正采集當地的空氣和水質樣本。

  看起來，也像是來“麵試”的。

  “請問……”慕涼煙走過去，想要和他們搭話。

  那兩人抬起頭來，看到她手裏的小箱子，頓時就明白了：“你怎麽防護服都不穿？等下進了隔離區之後，自己怎麽辦？”

  “而且你就這一個小箱子，樣本怎麽收得下？”

  先開口的那個對她很是嫌棄，後說話的那個，則開始打圓場：“人家小姑娘還年輕，估計隻是助理，你說她幹什麽？”

  “還在讀書吧？”之前那個這才麵色緩和了一點，重新打量她，“小姑娘，這可不是你能幹的活啊！要是想找個兼職，可以去大學實驗室……”

  “這不給的錢多麽！”眼見他們是誤會了，慕涼煙遲疑了一下，索性不解釋了，順勢在他們旁邊坐下，“我還以為沒什麽競爭力，就想來試試。你們是從哪裏看到的招聘啊？”

  剛才對方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同樣打量回去：這兩個人看起來，完全和黑市扯不上任何關係！

  “不是每個學校的論壇都有麽？”那人回答。

  “學校論壇？！”慕涼煙疑惑。

  “對啊，說是化工廠的一種氣體，可能對環境產生汙染，有自己想法的，可以去化工廠內部隔離區試試。”那人一口氣把話說完，“這種來來回回挺難的，你還是別試了。”

  慕涼煙“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的眉頭不自覺地收緊——

  他們是學校論壇看到的，她是在黑市看到的；

  他們以為的隻是氣體影響的研究，她得到的消息是有毒氣體的泄露……

  不管是事件本身，還是嚴重程度，都是兩碼事。

  “……對了。”她心事重重地踱開兩步，又想起什麽迅速折返回來，“你們知道招人的是誰嗎？”

  “那就不知道了。”兩人茫然，麵麵相覷。

  慕涼煙微笑頷首：“謝謝。”

  ………

  “裏麵一切正常，工廠剛下班，沒有任何泄露。”傅司城剛打完電話，她走過去的時候，他把電話中的內容轉述給她，“周圍也沒有高地，不適合遠程操作，想破壞的人，隻能親自過來。”

  慕涼煙點點頭。

  “我們過去看看？”她想了想，索性把手裏的小箱子扔了，挽住傅司城的胳膊，往化工廠大門的方向指了指。

  傅司城有些意外，提醒道：“會打草驚蛇。”

  “不會。”她指了指穿防護服的兩人，壓低了聲音，把剛才得到的訊息說了，“……我們得到的信息是不同的，隻要我們不提黑市，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是幹嘛的。”

  說完，拽了拽，拖著傅司城向前。

  ………

  化工廠剛下班，廠區的位置熄了燈，隻剩下門衛崗還亮著。

  他們到的時候，門衛正端著一個飯盒扒飯。後者看到他們，打開了窗子探出腦袋：“不讓進啊！廠區裏麵不讓外人進啊！”

  “晚上沒人上夜班嗎？會有人來嗎？”慕涼煙故作好奇地詢問。

  門衛也沒為難，隻當是出來散步的小情侶。

  “不會，這地方晚上冷清著呢，”門衛搖了搖頭，又開始嘟噥，“也就今天邪門了啊，你看看那邊還有擺攤的，平時哪有這麽熱鬧的……”

  慕涼煙聽著，和傅司城交換了個眼神：擺攤的是他們的人！

  “這裏麵都安全嗎？晚上如果沒人看守，萬一有毒的氣體漏出來怎麽辦？”等門衛嘀咕完了，她才又試探了一句。

  “不可能！天天安全檢查的！”門衛很是自豪，“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就沒出過任何事。”

  “真厲害……”慕涼煙感歎了一句，沒再追問。

  有了這個兩個信息，她沒有再強求進去，索性拉著傅司城的手，就像散步一樣，在化工廠的附近溜達。

  不久後，有個帶著鑰匙的人過來，領著那兩個“麵試”的，往工廠裏麵走。

  “久等了啊！”他一邊走還一邊招呼著，“白天大家都有事忙，就隻能約到現在了。你們進去提個樣本，我在外麵等你們……”

  慕涼煙謹慎地蹙眉，下意識地想跟。

  “別急。”傅司城卻是攔住了她，“這才一個新來的，讓他進去，裏麵的人會招呼好他。”

  “……也好。”萬一不是，差點就打草驚蛇了。

  慕涼煙凝神，後退了一步，重新站回黑暗。

  那個人帶著人進去了，眼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內，好半晌都沒有動靜。

  “不是他。”終於，傅司城扶了扶耳麥，輕聲開口，“但他供出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