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擼起了袖子，迅速地洗了手，搶了助手拿的手套直接上。

  “喂，你這……”專家的恐嚇，她充耳不聞。

  眼前窄小的手術台上，下屬正臉色蒼白地躺著，他的口鼻上罩著氧氣麵罩，但呼吸顯得極為微弱。而他周圍的一圈儀器上，則都閃爍著警報。

  “給藥！”專家已經在旁邊吩咐助手，迅速地報了好幾個應急藥物，快速處理了急症。接著，他又安排檢查，說出自己的懷疑——

  “現在高度懷疑他是……”

  “心髒栓塞。”慕涼煙已接了他的話，直接說出診斷。

  專家目光驚異地看過來。

  “栓子在左心房，堵塞麵積不大，還沒有造成致命危險。”慕涼煙沒有看他，隻是拉出心電圖，把自己的判斷一並說了。

  然後，她轉向一邊：“你們給他用了什麽？凝血劑？”

  “啊？”專家一愣。

  “就是止血包紮的時候用了一點，常規使用啊，而且是用在胳膊上的……”助手也很委屈，按理說，這是完全影響不到的。

  慕涼煙蹙了蹙眉。

  她低頭往下，看到助手的手臂上，還有個被縫合起來的地方。那裏，應該就是“堵”血管的位置。

  她沒思考別的，立馬就上手，把它給拆了。

  所有的理論暫且拋到一邊，她做的完全是她本能考慮做的事情：拆開縫合、疏通血管、讓止不住的血重新流出來……

  專家站在一邊，倒也沒有阻止，可能潛意識的想法和她是一樣的。

  果然，在她處理完一切之後——

  周圍的監護儀器，又恢複了正常……

  “給他輸血。”專家立馬指揮，他們又做起了手術之前的事，忙忙碌碌了一場，終究是回到原點。

  慕涼煙呼出口氣，才終於可以細想：她覺得，這種傷勢，已經完全超越人體基本機能的概念了。這就好像是，一個人，失去了動脈和靜脈的概念。

  這太可怕了！

  沒有一個醫生，能應對這種症狀……

  “……謝謝。”一切趨於平穩，專家才喃喃出聲，“我今天的誤判，差點出了大事。你是這個醫院的實習生？”

  他想說醫生，但一想，這個年齡看起來太小了，不符合。但轉念又一想，實習生哪來這樣的膽氣和果決？

  “呃，不算這個醫院的。”慕涼煙含糊著過了，沒仔細解釋。她轉頭，請教這個看起來挺有經驗的專家，“你覺得這像什麽狀況？”

  她的江湖閱曆是徹底沒轍了，這些翻書看文獻的人，會不會有別的看法？

  “我剛開始，以為是凝血功能的問題，或者是免疫疾病。”專家抿了抿唇，表情很是凝重，“現在看症狀，都不是。這更像是……”

  “像是什麽？”

  “一種生物毒素。”專家回答。他說出了口，自己卻又接連搖頭，“ 但不可能啊！各種生物毒素的研究和生產，幾十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了。”

  “能具體說說嗎？”慕涼煙精神一緊。

  幾十年前就被禁止的東西？怪不得她不知道。

  “二十世紀初開始有這種研究的，剛開始是生物醫學，後來逐漸的就研究歪了，變成了生物毒素。這種東西能改變人體機能，和克隆一樣，都是反人類的。”專家想了想，又開始搖頭，“不可能的，這些都是曆史了，這不可能是生物毒素……”

  慕涼煙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隻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她可以很確認——

  這肯定是真的！

  比如，秦霽然受了很嚴重的傷，也能夠站起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人類的事情！他手上反人類的東西，不會少。

  “說不定是見過的病，我明天聯係更多人來看看，哦不，我現在就聯係……”專家絮絮叨叨的，已經自言自語地去別處打電話。

  慕涼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下屬的病情平穩了，才轉身回去。

  ………

  病房那裏很安靜。

  傅司城還在睡。她用了足量的退燒藥和鎮靜劑，她在床邊踱了好幾圈，他都沒有醒來。

  “慕小姐，你不睡嗎？”下屬站在門口，進來也不是，離開也不是，“要不……你吃夜宵嗎？我去買點。”

  “不用。”慕涼煙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出去吧。”

  她目送對方離開，看著房門關上，才走回床邊，在床沿坐下。

  她沒有躺下來，隻是偷偷夠到他的手，握住，再靜靜地看著他。

  生物毒素？

  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她一定會找出來，把他治好。

  他的手很燙，灼熱的溫度，從他的掌心傳過來。他應該是沒什麽意識的，但在此時，卻還是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吧……”她低喃，輕輕揚起唇角，“我慕涼煙想要的男人，誰也奪不走！”

  死神也不行。

  ……

  “江特助？！”外麵傳來驚訝的低呼，是剛才那個下屬的聲音，“您怎麽變成這樣了？”

  接著，便是紊亂的腳步。

  她迅速地安頓好傅司城，然後轉頭看向房門的方向，果然三秒之後，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慕……”江特助直闖進來，在接收到慕涼煙噤聲的信號後，才動作一停，迅速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你先出去。”他揮了揮手，屏退一臉好奇的下屬，然後理了理頭發，彈落一頭的灰塵碎屑，“我剛從爆炸倉庫回來。”

  倉庫的殘跡對他的影響很大——

  不止是滿頭灰塵，他的臉上也是呈現一片“迷彩”，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褲腳也被勾破了好幾塊。

  但他顧不上收拾整理，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

  “怎麽樣？”慕涼煙也起身。

  她看到江特助釋然而笑，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透明輕薄的塑料袋裏，裝著一把灰撲撲的匕首。

  “傷傅少的東西，我找回來了。”他興奮地把東西遞來，“慕小姐，有辦法了嗎？”

  慕涼煙抿著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的想法，是通過匕首，確認上麵有什麽東西。按照剛才專家的建議，就是找上麵所謂的“生物毒素”。

  但這刀身，已經被燒得焦黑了，怎麽弄？

  要是能提煉到東西，她倒是還會看看，但現在這種情況，怕是要找這方麵的專家。

  “我想到一個人。”她的心念一動，“這事情，隻有他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