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這回早餐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他急著回海城，別人不急啊！”慕涼煙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反正哪哪都是不痛快。

  他都還沒說清楚，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呢！

  把她一個人丟這麽雲裏霧裏的，就走了？

  “傅少沒有回海城吧。”下屬疑惑地接話，在慕涼煙的視線轉過來時，如實回答，“我聽上麵的人說，傅少好像是去救什麽孩子。”

  慕涼煙一驚：“海上？”

  “是啊。”下屬點點頭，“遊艇剛靠岸，他走的時候天剛亮。”

  慕涼煙擰著眉沒說話。

  她記得傅司城昨晚說的，什麽“如果要我幫你救那個孩子，你可以直說” 之類的，他真的誤會她的意思了……

  誰要他去救啊？

  公海上的勢力錯綜複雜，又不受管轄，何必自己去犯險？

  她本來想著通過黑市，放點假消息出去，自然會有人去尋找那艘貨船，到時候她再托其他人，把孩子帶回來就行了……

  也就時間長點，成功率還是挺高的。

  傅司城就不懂借刀殺人嗎？

  閑得慌，非要自己去當那把刀！

  “慕小姐？”見她半天不說話，下屬遲疑著開口，“我們走嗎？”

  “走！”她也還在生氣呢，誰要管傅司城。

  ………

  暴風雨剛過，整個海城都籠罩著一層水汽。

  車子從碼頭一路駛回市內，沿路都是風雨清洗過的風景。很多地方被風吹壞了，被雨淹沒了，人們都在殘垣斷壁上清理。

  而慕涼煙的心情，就和殘垣斷壁一樣。

  很煩。

  煩死了！

  “慕小姐是回城南那邊家裏？”車子拐上外環高速，下屬問了一句。

  “不了，”慕涼煙想了想，“去城郊醫院。”昨天小二被接走的時候，那些人好像打傷了陸之源，她得去看一看。

  另外，正式重建和重啟工作開啟，她也要找顧晚晚出來幹活了。

  至於傅司城……

  等她先搞明白她自己在氣什麽，她在考慮他氣什麽吧。

  ………

  車子一路行駛到郊區醫院。

  原本冷清空曠的醫院正門口，今天卻停了好幾輛小麵包車，車裏基本都是空的，車身上則是貼著XX電視台、XX新聞網的字樣。

  “醫院搞宣傳啊？”下屬跟在她身邊一起進去，對著門口的那兩架攝像機很好奇，“慕小姐，你朋友是這裏的醫生？”

  “是。”慕涼煙點點頭，沒打算隱瞞。

  再者，她原本藏在這裏的人已經逃了，現在也無所謂下屬跟不跟……他想跟就跟著吧。

  陸之源不在崗位上，她在病房裏見到的他。

  慕涼煙推門進去的時候，陸之源頭上綁著紗布，正坐在病床上看書。顧晚晚則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切蘋果，一雙眼睛紅紅的。

  “……這不公平！”她進去，正好聽到顧晚晚說到這裏。

  “怎麽了？”慕涼煙皺了皺眉，直接插話。

  她想了想，順手把下屬關在了外麵，幸好，後者也沒有強行跟進來的意思，很自覺地就站在門外保護。

  “……小小你來了啊！”顧晚晚擦了擦眼睛，抬眼看過來。對於慕涼煙的到來，她沒有太多意外，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我剛剛說阿源的主任，他好過分啊！”

  “就昨天的事情，因為打傷了醫生和護士，就很多記者來采訪，說要做關於醫鬧的新聞。他們主任覺得影響不好，就讓阿源對外表示是私人糾紛，和醫院醫療無關。”

  “扣工資就算了，還要被別人罵，說阿源不是好醫生。”

  “才不是！阿源是最好的醫生……”

  “……”

  ……

  顧晚晚越說越委屈，眼淚又掉下來。

  陸之源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抽了紙巾，遞給顧晚晚擦：“說了沒事的。”

  “你可以直說。”慕涼煙擰眉，有些愧疚，“那個人是我藏進來的，那些人也是因為我引進來的，和你沒有關係。”

  她的事情，她會自己承擔。

  “那你怎麽辦？”顧晚晚可憐巴巴地看過來。

  陸之源也搖搖頭。

  “你和晚晚都還小，這種事情挺麻煩的，我認個私人恩怨就行了。”他笑了笑，反過來安撫她們，“你是晚晚朋友，就是我朋友。”

  慕涼煙愣了愣，有些不自在。

  一來，她很久沒遇到屬性善良的人，可以不問利益地把她當朋友看；二來，既然是朋友，就更沒有讓朋友背鍋的道理了。

  “那……”她正想要開口，病房的門卻被人推開。

  是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手裏還拿著一張A4的紙張。

  他進來的瞬間，病房裏的氣氛似是一凝。

  “主任。”陸之源禮貌地笑了笑，文質彬彬地叫人。

  顧晚晚扁著嘴，臉上有明顯的不悅。

  “小陸啊，你好點了吧？”主任笑眯眯的，一副關切的樣子，說話的同時已把手上的紙張遞上去，“這個我叫實習生給你寫了，你簽個字。”

  “這是什麽？”陸之源疑惑。

  “就是既然這件事是你們的私人恩怨，但是又發生在醫院裏，影響了醫院的正常工作，所以吧……我找實習生給你寫了份檢查，你簽個字，我交上去。”主任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這樣事情也好了結。”

  “這樣會被開除的！”顧晚晚著急地站起來。

  “不會，我保證，我會保住小陸，就是吧……晉升受了點影響。”主任一臉歉意，“但是你放心，小陸，我絕對不讓你白受委屈！我們醫院的科研團隊，我可以破格讓你當我的助理。”

  氣氛僵持。

  慕涼煙一直在等，她想，如果陸之源說實話，她就把事情解決；如果陸之源直接把事情扛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他。

  “好，”遲疑了半晌，縱使知道自己吃虧不小，他還是把紙接下了，“我簽。”

  他半句抱怨都沒有，接受了這個委屈。

  主任拿了簽字，立馬放心滿意地走了，甚至在經過慕涼煙的時候，他還微笑著點了點頭。

  慕涼煙同樣報以微笑。

  然後，她開口：“顧晚晚，你出去把人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