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驚悚尖銳的叫喊，慕涼煙頭也沒回。

  “誰他媽幹的！”

  憤怒破音的咒罵，慕涼煙眼都沒抬。

  “李老六是你吧？給老子滾出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這塊偷了五年車，連老子的寶貝摩托也敢碰？”

  五年？慕涼煙頓時停了腳。

  ……

  她折回另一側的巷子口。

  那個紋身的青年還在破口大罵，對著周圍的空氣賭咒那個叫“李老六”的祖宗十八代。而他那輛經過改裝，造型帥氣的摩托，被卸走了部分零件，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李老六是誰？”慕涼煙停腳。

  “慣偷了，偷普通人也就算了，連老子的東西也碰。”那個男人隻管自己罵罵咧咧，“據說之前還被抓進局子蹲了三年，最近剛出來，還是照樣偷！”

  慕涼煙蹙眉：關了三年，最近剛出來？

  這個李老六，應該是知道當年這邊情況的。

  那個清除了三年前一切的人，應該沒有想到這個漏洞吧……

  “他在哪兒？”她追問。

  “肯定跑了，不然老子削死他。”紋身男恨恨地扶起自己的摩托車，“反正他就在這一帶混，我就不信我碰不到他了。”

  “他長什麽樣？”慕涼煙詢問，在對方疑惑地看過來時，回應笑容，“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他裝著一口金牙呢，咬都能咬死你。”男人輕嗤，氣哼哼地推著摩托車走了，“我弄死他……”

  慕涼煙這回沒繼續追。

  她開始鄭重思考：要怎麽樣蹲到那個叫李老六的人？要不她也買輛花裏胡哨的摩托車放這邊？還是她直接搞點錢扔地上？

  正想著的時候，手機響了。

  “喂？”慕涼煙看都沒看，抬手接起，“誰啊？”

  “……”對麵的人靜了一秒，才有些無奈地開口，“我以為你會存我的名字。”

  慕涼煙拿下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是那串熟悉又陌生的數字，這幾天見到的頻率出奇地高……她知道是誰了。

  “有事？”她單手拿著手機，一邊聊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路邊有棵樹長得不錯，她打算直接爬到樹上去蹲，應該更隱秘一點。

  “中午一起吃個飯？”傅司城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和緩又平穩，似是一邊說著，才一邊開始思考在一起吃飯的理由。

  隻可惜慕涼煙壓根沒打算聽完。

  “不吃。”她生硬地拒絕，心裏想的隻有蹲點。但話說出口，意識到這種方式太生硬，於是又補上了一句，“我不吃午飯的。”

  “……那晚飯呢？”對麵沉默的兩秒，彰顯了他的不信任，隻是他沒有揭穿，而是退而求其次，延後了吃飯的時間。

  “不吃！”萬一李老六白天不來呢？她晚上可是要蹲點的！但這麽說好像也太生硬了，於是也補充，“我晚飯都是下午吃的。”

  敷衍地說完，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飯點有多麽荒唐。

  “那就下午。”這回傅司城沒給她拒絕的時間，“下午我來接你。”說完，他那邊率先掛斷了電話。

  慕涼煙盯著暗掉的手機屏幕，眉頭皺了又皺，最後隻能無奈地把手機往口袋裏一塞，然後走到路旁的一棵樹下，稍一借力，爬了上去。

  這個身體的體能和體質都差了一點，她爬得有些費力，坐上枝幹後，還歇了歇。

  這可完全不像是能從大山裏走出來的身體……

  算了。慕涼煙無奈地想，湊合用吧。

  ……

  她蹲了大半天。

  過程極其無聊，抓人卻是出乎意料的容易。

  慕涼煙在樹下推了幾輛車，下午的時候，有個外賣模樣的人在樹旁停下，左後環視了兩眼後，從外賣的工具箱裏，掏出一堆拆車工具……

  他的動作極熟練，三兩下就把一輛車的電瓶拆下來，收到他外賣的箱子裏。

  慕涼煙在樹上笑了笑，居高臨下地叫他：“李老六？”

  樹底下的人驚恐地抬頭，露出滿口的金牙。

  慕涼煙直接跳了下去。

  她的動作似很“笨重”，掉下去的瞬間腳正好橫著，一腳踹在李老六的臉上，“不小心”就把人踹到了地上，而她卻很“幸運”，毫發無傷地站直了身體。

  “你……”李老六扶著腮幫子，一口金牙掉了兩個。

  “放心，你沒偷我的東西，我不是來尋仇的。”慕涼煙笑嘻嘻的，“我呢，就是想跟你打聽點事情。”

  “你打聽事情，不會好好說嗎？”李老六嗚咽著，一張臉看起來更腫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那也得看我跟你打聽什麽啊！”慕涼煙俯身看了看對方，嫌棄地連連搖頭，“要是我說出什麽事了，你一口拒絕，我豈不是很尷尬？”

  地上的人皺著眉，目光開始警惕了。

  “所以呢，我就是想提前告訴你一聲。你要是好好回答呢，我不會虧待你，要錢什麽的都可以；但是你要拒絕我的話……”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停了停，指了指對方的腮幫子，“另外的牙，也別要了。”

  地上的人頓時驚恐了：“你說！你說，我都配合你！我這個是純金的……”

  “你在這裏五年了？”慕涼煙問。

  “我，我現在就偷偷車零件和電瓶，就賺點小錢。”李老六瞬間慌了，“我不幹別的，我也沒有害過人，真的，就小本生意……”

  “行了行了，”她沒興趣聽這絮絮叨叨的懺悔，她就想知道，“三年前，那個酒吧的位置，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是個醫藥公司。”和這裏所有的人不同，李老六很爽快地就說了，“規模挺大的，據說老板是個女的，很賺錢，很有能力……但是我沒見過，不認識。對了，我也沒去偷過！”

  慕涼煙點點頭，很好，她很滿意，這是個好開端：“那三年前的爆炸你也應該聽過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李老六的臉色一變。

  “就……就聽說是一場意外。”他的眼神躲閃著，眼底的懼怕，顯然他對此事不是一無所知，“就是不小心爆炸了吧，後麵也沒查，就這麽過去了。”

  慕涼煙微笑，把對方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牙……”然後她關切地蹲下來，看著對方，同情地蹙眉，“是不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