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伸出那雙瘦瘦的小手，擦了擦男人那張髒兮兮的臉。

  “欣欣不要娃娃，欣欣隻要爸爸陪在身邊。”

  男人緊緊地抱著小女孩：“欣欣，對不起，是爸爸沒有本事，爸爸連給你買一個娃娃的錢都拿不出來……要是爸爸有錢，媽媽也就不會走了……”

  “爸爸是我的超級大英雄，欣欣隻要爸爸就夠了。”

  葉飛扶著共享單車，站在馬路對麵，遠遠地看著這對父女。

  “欣欣再看一眼就跟爸爸回家。”小女孩依依不舍的目光看著櫥窗裏精致的芭比娃娃。

  “好了，爸爸，我們回家吧。”她拉著男人的手，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準備過馬路了。

  葉飛把共享單車停在路旁，快步走了過去。

  “大哥，你先等一下。”

  男人愣了一秒，回頭看見了葉飛。

  “你是在叫我嗎？”男人指著自己，由於長年的體力勞動，他的腰有一些彎。

  葉飛說道：“對，這個小妹妹想要芭比娃娃是嗎？”

  男人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小女孩伸出雙手，擋在了男人麵前：“我不要，我隻是看看。”

  葉飛笑道：“騙人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我沒騙你……我不喜歡芭比娃娃……”小女孩的目光看向了地麵，牙齒輕輕咬了咬嘴唇。

  男人歉意地笑了笑：“很抱歉啊，我們暫時買不起……”他的眼裏有無限的失落與慚愧。

  小女孩拉著男人的手，扭頭就要走，葉飛擋在他們麵前：“等一等，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們買娃娃，我是想送你們一套。”

  男人苦笑一聲，那張髒兮兮的臉越發顯得憔悴與疲憊不堪：“不用了，真對不起，我沒有錢……”

  “大哥，我不是這家店裏的員工，也不是什麽托，我就是一個路人，看到小妹妹這麽想要一個娃娃，我是真心實意想送她一個。”

  男人看了看葉飛，很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小女孩看向葉飛的眼神也很複雜，有開心，也有害怕。

  “別愣著了，咱們進去吧。”葉飛拉著男人的手，男人拉著小女孩的手，三個人就這麽邁進了玩具店。

  “您好，請問您……”一個女工作人員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待看到三個人的衣著時，那張臉迅速變得冷冰冰的，沒有再說一句話。

  “嗬嗬，狗眼看人低。”葉飛不滿地說了一句。

  沒想到女工作人員的耳朵賊靈，猛地轉過身，潑婦罵街一樣指著葉飛就開懟：“喲，我是狗眼，那你是什麽眼？兩個臭民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那副窮酸樣，也好意思到這裏來！

  你們進來前也不瞧瞧，這裏是你們能進來的地方嗎？這裏的玩具，哪件你們能買得起？再說了，即使你們兩個湊錢買了，這小丫頭土裏土氣的，會玩嗎！”

  “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女兒！”男人憤怒地盯著女工作人員。

  女工作人員攤了攤手：“沒辦法，誰讓你們窮呢。在這個社會上，窮人生來就是被別人侮辱的。”

  “你……”男人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地護住身後的女兒。

  “你這張嘴，是不是成天泡在公共廁所裏，怎麽又毒又臭啊！”葉飛冷笑一聲，手在女工作人員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女工作人員“啊喲”叫了一聲，同時手迅速地撣了撣自己的肩膀：“臭民工，髒死了，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城市的素質就是被你們帶差的！”

  “你的素質高啊，這得多虧了經常和那些有錢人在床上交流啊！”葉飛說完之後，便把父女倆拉到櫥窗前。

  “你……你……窮逼就是窮逼，除了罵人沒有一點本事！我警告你們，趕緊滾出去，不要髒了這裏的環境。”

  葉飛沒有理睬她，任憑她像一條瘋狗一樣狂吠著。

  隻會凶巴巴地狂叫的狗，大多沒有什麽本事，不去理睬它們，它們很快就會累得叫不出聲了。

  沒過幾分鍾，女工作人員便哼了一聲，扭著身子到了別的地方。

  “小妹妹，你看看，想要哪個娃娃，就和叔叔說，叔叔給你買，不用爸爸出錢。爸爸的錢啊，是用來給你上學的。”

  小女孩看向自己的爸爸，抓著爸爸的手晃動著。

  “兄弟，這用不著，你的生活也不富裕，我們不能給你添麻煩……”男人的眼神裏有些愧疚。

  葉飛擺擺手：“沒關係的，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小妹妹，你慢慢看，不著急的。”

  “謝謝啊……”男人衝著小女孩點點頭。

  小女孩怯怯地向前走了兩步，看著琳琅滿目的芭比娃娃，仿佛是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那張瘦巴巴的臉上綻開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時，玩具店裏走進來一胖一瘦兩個小男孩。

  小胖子看到小女孩，眼前一亮：“哎，她不是我們班那個誰嗎……我想想……她爸爸整天髒兮兮的那個……”

  “你這都想不起來，真是豬腦子，她不就是朱欣欣嘛，你忘了啊，她的外號豬頭欣還是你給起的……”小瘦子說完，捧腹大笑。

  男人憤怒地衝了過去，對著兩個小男孩吼了一句：“不準汙辱我的女兒！”

  小胖子和小瘦子都嚇了一跳，張口就是一句“臥槽”。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她那個豬老爸來了。”

  “就是就是，果然和豬一樣髒。”

  男人說道：“我的衣服髒，總比你們的嘴巴髒要好太多。”

  “喲，你哪來這麽大的勇氣說這樣的話，是那個梁什麽給了你勇氣嗎？”

  “我爸爸用錢就能把你給打死！”

  男人瞪著他們，舉起的拳頭停在空中，顫抖不已。他知道，這群城市孩子他打不起，每一個家裏都有著相當強大的關係，每一個的父母都比他的地位要高很多，隨便施點手段，就足以讓他在這座城市裏活不下去。

  葉飛握住了男人的拳頭，輕輕地放了下來。

  “大哥，不用和這兩個小東西動氣。”

  他衝著男人使了個眼色，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這兩個小男孩的肩上輕輕推了一把。

  小胖子和小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草！我讓我爸來弄死你！”小胖子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葉飛罵罵咧咧。

  小瘦子隨聲附和道：“狗東西，你是不是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