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再來？”

  王鳳羽又發來消息。

  “你這個狀態，再來多少次也是一樣。”林言直言不諱，半點未曾照顧她的情緒。

  “啪！”

  王鳳羽將手機拍在桌上，感覺心頭的殺意已經越來越狂躁了。

  她雙手按在桌麵，烏黑秀麗的青絲如瀑垂落，銀牙已經在“咯咯”作響，呼吸急促，胸膛為之劇烈起伏。

  “琴能靜心，書能見性。”裂開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林言發來的消息。

  王鳳羽冷笑一聲，因為《天魔神功》的負麵影響，明顯情緒有些失控：“子期因病亡故，伯牙尚且破琴絕弦。琴無知音，彈之何用？”

  林言反問道：“你若不彈，知音何求？”

  王鳳羽蹙起秀眉，看向書架上已經落有塵埃的古琴，明確知曉自己的心境不適合彈奏古琴。

  君子之器，需得安靜悠遠。

  於是，她轉而問道：“給你看我的字？”

  林言微微一笑，回複：“好。”

  “加QQ吧。”王鳳羽並未提及，她微信用於工作上的聯係，QQ僅用於生活上的聯係，裏麵的好友寥寥無幾。

  她加上林言的QQ後，發覺對方的等級僅有兩顆星星，明顯是新注冊不久的小號，但也沒有在意。

  林言看到王鳳羽的行楷書法，當即便讚歎道：“楷行兼顧，收放有度。如有劍鳴錚錚，好字。”

  再看到她的簪花小楷，便更覺意外：“如飛鴻戲海。遒勁之中不失婉媚，清雄雅正。”

  王鳳羽心頭一動，僅憑寥寥兩句點評便可以斷定，對方的書法造詣必然極其深厚。

  又一項興趣愛好相同，加之其深厚造詣，讓她越發有了興趣。

  “都說字如其人，還請先生教我。”王鳳羽按捺心中狂躁，拿出了尊敬。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林言並不避諱，做出點評。

  稍微頓了頓，他輕歎一聲，終是又發去一條消息：“字裏行間，滿是自傲與孤獨。”

  寥寥數語，直擊心坎。

  那些藏在心裏不為人知的情緒，竟被一個素未蒙麵的人一眼看穿！

  王鳳羽心頭一顫，當即一咬銀牙，主動發去了全民K歌的鏈接：“請先生再聽琴音！”

  林言自覺認識了一個有趣的網友，閑來無事倒也願點評一番。

  “《胡笳十八拍》高則蒼悠淒楚，低則深沉哀怨，聞之如孤立塞北，舉目四顧，風雪漫天。你琴藝不錯，但並未有此番哀婉之心境，更像是孤獨的琴師在奏一曲《高山流水》。”

  “《陽關三疊》乃是送別摯友，當是情意真切，激動與沉鬱交織。而你在後段‘遄行，遄行’等處的八度大跳，卻有一絲遲疑，一絲茫然。”

  林言輕歎了一聲，發去了一句堪稱暴擊的話語：“你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嗎？”

  致命而銳猛，直擊要害。

  “我不需要朋友。”王鳳羽編輯了如此一條消息，又將其刪掉。

  真的不需要嗎？

  那為什麽有人能聽懂自己的琴音、看懂自己的書法，我會感到驚喜？

  最終，她隻是回了一個“嗯”字。

  林言微微一笑，發去了一條消息：“那以後你有了。”

  王鳳羽微微一怔，心中百感交集。

  突然…有點理解伯牙遇子期，是種什麽樣的心情了。

  林言稍作思量，發去消息：“教你一套《清心訣》吧，能夠摒除雜念，精心凝神。”

  也算不得什麽修真法訣，單純隻有摒除雜念、靜下心來的強效作用，傳授他人倒也無妨。

  王鳳羽嗤笑一聲：“有用？”

  “試試看才知道。”

  “嗯。”

  就這樣，林言給她發了一段極長的消息，包括心決與呼吸吐納規律、冥想方式、乃至於內視和內力運行。

  王鳳羽大感驚詫，沒想到對方還是個古武修士。更沒想到，他竟然隨隨便便就傳自己一套奇特的古武界法訣。

  放在古武界這的確是珍貴至極的法訣，但對於林言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王鳳羽一時心情複雜，發去了“謝謝”兩個字。

  結束聊天後，點開林言的頁麵，稍作猶豫，終是點下了那個選項。

  設為特別關心。

  ……

  過不多久，林言接到了來自黃長鬆的電話。

  他著實眼紅雕花青銅爐，決定答應林言提出的賭約，表明自己會拿出相應的籌碼作為賭注：“若是你挑戰子午七賢成功，那我便拿出何處有七色花的情報，以及七色神丹的丹方！”

  林言一聽便能知曉，既然七色花是煉製築基丹的主藥，而所謂的“七色神丹”，那肯定就是指築基丹了。

  他淡淡道：“我知曉你所謂的丹方，這個籌碼對我而言沒有絲毫價值。此外，別說僅僅是七色花的情報了，便是直接拿七色花做賭注，你認為它能與雕花青銅爐對等麽？”

  “黃長老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否則怎會認為我會接受如此可笑的賭約？”

  醫宗既然知曉何處有七色花，但他們卻沒有前去采摘，就足以說明此花並不是那麽容易拿到手的。

  “你——”黃長鬆麵露韞色，旋即便是冷笑道：“那你想要什麽？”

  林言毫不猶豫道：“靈柩峰與素問穀的所有藥材，任我采摘二十株。”

  黃長鬆頓時心頭一震，寒聲道：“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最多十株！”

  林言輕描淡寫道：“看來你們冰心堂對自己人也並沒有信心，既然如此膽怯，那不賭便是。”

  黃長鬆心中天人交戰，知曉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遂咬牙道：“你等一下，我過問掌門的意思。”

  他並未掛斷電話，隻是開啟了靜音功能。

  幾分鍾過後，林言的手機裏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冰心堂任你選十株藥材、外加掌門的十三枚蓮華針，這是我們能接受的最高籌碼！”

  林言平靜道：“那就這樣吧。到時我會看一下你們冰心堂的藥材，以及你所說的蓮華針。若是沒有什麽問題，屆時便定下賭約。”

  黃長鬆心裏暗罵一聲，心說這小子年紀輕輕卻過於老練，根本誆不了他！

  他還想著把有價值的靈藥全部藏起來，用子午七賢的一套銀針來誆騙林言，顯然這樣的計劃是打水漂了。

  “一言為定，後天冰心堂見！”黃長鬆將袖一掃，不悅地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