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請您做主

  楚芳華又喂了老太太喝了安神的湯，說了些體己話，老太太這才要歇下。

  “嬤嬤，勞煩您了，若是祖母夜裏有什麽不舒服，可一定要去院子裏叫我。”

  嬤嬤剛應了聲，門外就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老太太！您可一定要為您孫女做主啊！”

  還沒等老太太坐起來，劉氏就哭天搶地地先進來跪下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老太太床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太太，您看看我們依兒的模樣吧，受了這麽大的罪，老太太可一定要做主給依兒討回一個公道啊！”

  老太太麵色疲憊地說：“你先起來，進門就跪我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奔喪的！”

  劉氏被訓了一頓後哭聲收斂了不少。

  “我知道我在府裏人微言輕的，不得老爺寵愛，也沒能為相府生下個男丁，可我也伺候了老爺這麽多年，還生下了依兒，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太太也應可憐可憐我。”

  “我知道老太太素來疼愛楚墨染，可那丫頭的脾氣您也清楚，是個不好相與的刺頭兒！如今還耍陰招害得我依兒半死不活的！您就是再舍不得，也應該重重罰她！”

  老太太麵色越來越難看。

  她還什麽都沒說，劉氏就已經給她施壓了。

  要是不罰楚墨染，那就是公然的偏袒。

  楚芳華見狀說道：“劉娘子這話不公道，若墨染妹妹是無辜的，難道也要祖母去罰嗎？”

  劉氏淚眼摩挲地看著她，嘴上卻說著淩厲的話。

  “人人都說芳華你是個明理賢淑的丫頭，怎麽今日竟然來駁我一個無依無靠的老婆子，你們都護著楚墨染，可我的依兒誰來管呢！依兒也是你的妹妹，也是老太太的孫女啊！”

  老太太聽得頭疼，無奈地說道：“你從一進門就在說染兒的不是，那你倒是說清楚了，她犯了什麽錯，又是怎麽給了依兒委屈受！”

  劉氏這才止住了哭意，委屈萬分地把楚涵依被嚇的事情說了之後，叫人把楚涵依抬了上來。

  人剛被抬進門的時候，楚芳華下意識別開了眼。

  這劉氏也是夠心狠的，雖然這是在自己的府上，可畢竟來來往往的這麽多小廝和侍衛，她就任由著楚涵依衣裳淩亂地出門。

  楚涵依此刻還是方才的狀態，拚命摸著自己的脖子，嘴裏不斷地哭喊。

  “楚墨染我錯了！你別掐死我！”

  劉氏又哭哭啼啼地撲過去。

  “我的依兒啊，你是造了什麽孽，得罪了她啊！”

  老太太揮了揮手，讓人把楚涵依帶下去休息了。

  也就是這時候，雲芷才進門。

  她早早就在院子裏，隻是想著讓劉氏打頭陣，所以沒有現身而已。

  先把楚涵依的慘狀給老太太看了，老太太就是想一味為楚墨染辯解也得掂量掂量這府裏上下的眼睛。

  雲芷進門的時候先是假裝關心，去老太太身前請了個安。

  “母親怎麽麵色看起來這麽疲憊，是我們唐突了，打擾了母親清安，隻是這事關咱們府上兩個大小姐的名聲，我拿不定主意，這才來叨擾母親的。”

  老太太知道她這是惺惺作態，便皮笑肉不笑地說：“真是難為你這份孝心了。”

  雲芷又故作孝順地說：“我看著母親這樣受累也十分心疼，既然人證都在了，涵依都這樣了，母親就允了劉氏一個公道，她不鬧了，母親也好歇息啊。”

  她這一臉真誠的模樣，要是瞎子看見絕對猜不著她是裝的。

  老太太從鼻子裏哼了口氣。

  “虧你現在還是做相府大夫人的，明裏暗裏就是想趕緊給染兒定了罪，我且問你，寺廟裏出人命那事兒是怎麽回事？”

  雲芷沒想到老太太會突然提起這一出，定了定神剛想回答，就被楚芳華輕聲接過了話頭。

  “回祖母的話，我們剛到寺廟沒幾日，上香的時候突然身邊一個正在打掃前殿的小和尚死了，找人看了看才知道是毒發身亡，後來由著廟裏的大方丈查明，是涵依妹妹的貼身婢女彩月下的藥。”

  老太太氣憤地拿拐杖點了點地麵，十分用力。

  “我從這深院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能聽到風聲，你說這城中要傳成什麽樣！丞相府的名聲早就敗光了！你一個大夫人帶著孩子們去上香，還鬧出人命，叫不叫人笑話！”

  雲芷被這麽教訓了一通心裏頓時窩火的不行，但轉了轉眼珠，瞬間就掛上了淚。

  “母親說的是，是我看管不嚴才鬧出了醜事，可如今我身子越發的重了，實在是心力交瘁，每日管理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務，更是覺得吃力啊！”

  她這番話裏的深意可大了去了。

  先是說自己還有著身孕，要是受了苛責動了胎氣就完了。

  後又雖認了自己管教不嚴之錯，卻又明裏暗裏指明，嫌她在這府上管不了事務，就隻能讓老太太自己拖著病體去管，不然就別挑的她毛病！

  老太太氣的麵色鐵青。

  楚芳華忍不住開口。

  “夫人這話怕是不妥，以前祖母管家的時候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看見涵依妹妹那樣，我和祖母也都心疼，可明白著誣賴哪裏行！”

  聽了這話，雲芷進門這半天之後方才想著去打量打量楚芳華。

  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竟不知道這麽伶牙俐齒，說起話來還滴水不漏。

  老太太又說：“你既想著自己的身子，又怕打擾了我休息，那就先帶著劉氏回去吧，明天再說！”

  劉氏不樂意了，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哪有這樣的道理，我……我今天豁出去了！要是老太太非要偏袒楚墨染，不能給我依兒公道，我就跪死在這裏！”

  老太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反了，全反了！你們是打量著氣死我老太婆不是！”

  雲芷這才笑了笑，上前寬聲說道：“其實這事也不難，母親不是不願意相信墨染害了涵依麽，我正好把涵依身邊的丫鬟帶來了，母親自行審問便是。”

  頓了頓，她又提醒道：“況且涵依受驚這事恐怕明日就在城裏傳開了，母親就是想拖也得顧忌著府上的麵子，畢竟母親是最為相府著想的不是？”

  說完，她不顧老太太憤怒的眼神，叫了丫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