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可惜女兒身

  談話期間，盡管楚墨染的言語中滿是妥善之意，可是皇帝和宋紀甫不難看出，她巧言善辯的本事，絲毫不比傅靖辰差。

  宋紀甫身為傅靖辰的師傅，深知自己的這個徒弟，身上有什麽毛病。

  若楚墨染和他能夠相互彌補兩個人的不足，傅靖辰又能聽他的，對於日後的傅靖辰而言，無異於是多了一個得力的賢內助。

  隻是從楚墨染此時的神情來看，她對傅靖辰避而不談，讓皇帝和宋紀莆二人反倒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

  這時，一旁的皇後突然莞爾一笑，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楚墨染的心思。

  “這女兒家的心思，哪裏是你們兩個老糊塗能猜得透的。”皇後這時淡淡笑了笑，故意岔開了話題，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不過有一點宋大人說的不假，不管如何，你們兩個人的婚事是早就定下了的，以後的日子如何過，到底還是要看你們自己。”

  說著，皇後娘娘盛了一碗蓮子桂花羹遞到了楚墨染的麵前，臉上笑意絲毫不減。

  話及至此，看著眼前碗裏的蓮子楚墨染當即會意，看來今兒個這三個人是鐵了心給傅靖辰做說客的了。

  午膳過後，楚墨染又給六皇子檢查了下雙腿，見他恢複如此之快，確實和後麵的康複運動有很大的關係。

  隻是因為他常年活動，即便現在雙腿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機能，但是想要做到像正常人那樣行走，看不出什麽端倪來，還需要很長時間的過程才能達到。

  “按照我的方子，六皇子的腿想要恢複成正常人的樣子，並不是不可能，隻是接下來想要很長的時間，還請六皇子和皇後娘娘，多一些耐心。”

  楚墨染這時一邊說著，一邊收起自己的銀針，言語中透著一絲無奈。

  她太了解，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會有更多的希冀，自己若是不提前說明白，恐怕他二人日後會失望。

  然而，皇後娘娘這時重重點了點頭，似乎對楚墨染的話甚是明了，見她如此，楚墨染也就放心了。

  當楚墨染從皇後寢宮離開時，一出門走出不遠，正好看見皇帝和宋紀甫站在不遠處說笑。

  看到二人時，楚墨染先是一愣，不用多想都知道，這兩個人定是在等自己。

  今兒個午膳時二人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楚墨染心裏也清楚，皇帝今天不過是客套而已，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對傅靖辰的印象如何，這親事都是不能反悔的。

  況且她也並沒有悔婚的意思，如同今兒個皇後說的話，女兒家的心思，怕是隻有女人才會懂。

  “皇上。”這時，楚墨染十分識趣的走了過去，畢恭畢敬行了禮，言語舉止均合乎禮儀，讓人挑不出什麽錯來。

  “你來的正好，宋紀甫他正要出宮，你也一道跟著吧。”皇帝這時笑著說道。

  隻是話音剛落，卻見宋紀甫的臉色瞬間冷下來，置氣的轉過頭去不再看皇帝。

  看到此處，楚墨染忍不住抿嘴偷笑。

  這宋紀甫一大把年紀，可是心性卻如同孩子一般，說是老頑童再形象不過。

  而身處廟堂之上，又是做學問的大家，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做到似他這般，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糊塗的時候糊塗的。

  僅憑這一點，難怪傅靖辰那樣孤傲性子的人，會拜在他門下。

  說話間，宋紀甫雖然心生不悅，可還是順著皇帝的意思先一步出宮去了。

  楚墨染則跟在皇帝身後向宣事殿而去，這個時辰是該看奏折的時候。

  “你這個人，為人聰慧低調又不張揚，是個難得的人才。”皇帝這時突然大聲說道。

  聽了這話，楚墨染先是一愣，眼下四下無人，皇帝這話自然是誇讚她的。

  隻是她自認今兒個並沒有出彩的地方，不知道皇帝為何會突然誇獎自己。

  “隻可惜，你說過女兒身，日後又是傅靖辰的王妃，你若是男子，朕定要給你個一官半職，留在朝中為朝廷效力。”

  說著，皇帝越發覺得有些可惜，言語中透著一絲無奈。

  楚墨染聽了這話，連忙低下頭，“皇上真是謬讚了，小女子不過是懂些醫術，哪裏能和朝中大臣相比。”

  皇帝聽了這話突然大笑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楚墨染，哪裏像是剛才給六皇子把脈時，鎮定自若的大夫。

  “朕誇你，你也不用著急推脫，若你真的如同自己說的那樣無能，難不成是在說，朕的眼光不行？”

  楚墨染聽了這話連忙想要解釋，卻見皇帝說這話時，麵露笑意，便知他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你這人做事處處小心謹慎，為人機智，對事情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往往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

  “這些都是你的優點，可有一點，卻是你致命的地方。”

  皇帝說這話時，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下來，言語中大有點播之意。

  話說到這裏，皇帝突然站住了腳，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看著楚墨染。

  “那你要知道，在其位，而謀其政，你想要明哲保身朕能明白。”皇帝這時深深歎了口氣，言語中大有惋惜之意。

  “可是你心慈手軟的性子，對於醫者來說確實難得，可是放在別處，卻是致命的弱點。”

  皇帝這話一出口，楚墨染當即愣住了。

  看著皇帝此時睿智的雙眸，楚墨染不禁感歎，這人看自己比她還要透徹，難怪他能做的了這天下之主。

  “想要明哲保身，有些禍害是不必留著的。”說罷，皇帝重重拍了拍楚墨染的肩膀，一番話簡單明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宣室殿門外，皇帝身邊的大監此時已經帶著人在門口候著了。

  看到皇帝身邊的楚墨染，不由得一愣，緊接著又低下頭去。

  “皇上的意思，臣女明白了。”楚墨染這時淡然一笑，規矩的行了禮後，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皇帝站在原地望了許久，眼中閃過一抹深意。道理誰都明白，可要想做起來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