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當皇帝幾人到皇後宮裏時，皇後已經命人準備好午膳。

  隻是當看見楚墨染和六皇子三人一同前來時，皇後明顯一愣，接著收起臉上的詫異，命人多置辦了三副碗筷。

  席間，皇帝與皇後相鄰而坐，楚墨染本該挨著宋紀甫坐在下位，奈何六皇子拉著自己的衣袖不鬆手，這才坐在了六皇子身邊。

  過了片刻，宮女們將準備好的午膳端上來，看著麵前清淡簡單的事物，楚墨染表麵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卻犯起了嘀咕。

  皇後身為後宮之主，每個月的月錢是最高的，再加上各宮的進奉還有娘家填補，這日子過的應該最是富裕才對。

  沒想到，這午膳竟然如此簡單，難不成是皇後最近身體抱恙，隻能吃些清淡的不成。

  “別拘束，多吃些。”皇後這時十分親切的給楚墨染夾菜，並未瞧出她的心思。

  “多謝皇後娘娘，臣女自己來就可以了。”楚墨染這時連忙推脫道。

  自己今日能夠和皇帝皇後一同用膳，傳出去已經是不成體統了，如果再讓皇後親自給自己夾菜，怕是折煞了她。

  事情如果被有些人得知，怕是日後免不了會給自己找麻煩，她可不想以後成為眾矢之的。

  “瞧瞧，到底是皇後娘娘麵子大，平日裏我讓她教我些醫術，緊跟在她屁股後麵，也沒見的問出幾句有用的。”

  “皇後給她夾菜，她也知道緊張。”

  宋紀甫見楚墨染此時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當麵抱怨起來。

  聽了這話，皇帝和皇後二人相視一笑，對這個老頑童著實沒有辦法。

  然而，此時楚墨染卻半分笑不出來，牽強的露出幾絲笑意，怕是比哭都難看。

  這宋紀莆是傅靖辰的師傅，與皇帝更是舊相識，當著皇帝皇後的麵，向來如此，好不顧忌君臣之禮。

  可她到底隻是相府嫡女，雖說與傅靖辰定了親，卻也不可能到他這地步。

  當著皇帝皇後的麵，他這是要鬧哪番。

  “就你還想學醫術？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生怕沒幾日活頭了不成？”

  皇帝被宋紀甫的話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

  這話表麵上聽著難聽，可也隻有相熟的人才會說出口，瞧著兩個年紀相仿的老小孩，相互打趣，楚墨染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平日裏皇帝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誰想到，私下裏竟然如此可愛平易近人。

  “我沒幾天活頭，你比我強多少？”宋紀甫聽了這話當即回懟道。

  隻是他這話一出口，皇後和楚墨染皆是一愣，二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用餘光打量著皇帝的反應。

  “跟你比，那是自然！”皇帝這時冷冷撇了他一眼，接著置氣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你一大把年紀了，做作學問，教教書也就可以了，何必纏著人家不放？”

  “就你現在的這個記性，怕是連身上的穴位都記不住，教書不能誤人子弟，可治病救人是會出人命的。”皇帝這時又繼續嘲諷道。

  看著這二人此時誰都不讓誰的樣子，楚墨染和皇後二人根本插不上話。

  皇後這時略微難為情的笑了笑，楚墨染當即會意，微微點了點頭。

  今兒個在場的隻有她一個外人，若是事情傳出去，皇帝威嚴何在。

  而在宮裏全都是皇後的心腹，平日裏根本沒有出宮的機會，若是外麵聽見了什麽流言蜚語，不用多想定是她傳出去的。

  她自問還沒那麽愚蠢，即便皇後不提，深知君臣之禮，斷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皇帝和宋紀甫相互鬥嘴，過了片刻見誰也說不過誰，突然相識一笑，兩個人多年的默契，自是不用說的。

  這時，宋紀甫突然給皇帝使了眼色，卻見這人放下手上的酒樽，突然開口道。

  “你與傅靖辰的婚事早就已經定下，你二人也有過多接觸，不知道對他的印象如何啊？”

  皇帝這時突然話鋒一轉，一時間在座的幾人紛紛看了過來，就連六皇子也眼巴巴地看著楚墨染。

  楚墨染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拿著湯匙的手頓時僵住了。

  “回皇上，王爺他英俊非凡，是多少名門貴女傾心之人。”楚墨染這時猛然回過神來，微微垂下眼眸，輕聲道。

  聽了她這話，皇帝便知她心思聰慧。

  明明知道自己問的並不是傅靖辰的樣貌，卻用這話來搪塞自己，估計也就隻有楚墨染幹得出來。

  “你知道，朕問的不是這些，今兒個算是家宴，你且如實說就是了，不用顧忌其他。”皇帝這時依舊窮追不舍，繼續問道。

  看著在座的人全都看著自己，楚墨染這才後知後覺。

  皇帝留自己用午膳是假，想要問問她和傅靖辰的進展才是真。

  隻是一想起那人近日來的種種，她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王爺他聰慧過人，做事果斷，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過了好一會，楚墨染見自己是躲不過去了，這才接著說道。

  話及至此，皇帝與宋紀甫相互對視一眼，二人了然於心。

  宋紀甫身為傅靖辰的師傅，對自己的這個徒弟的脾氣最是清楚不過。

  若是平時這般形容他，那定是誇讚不假，可是這話從楚墨染的嘴裏說出來，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朕知道，傅靖辰的性子是太過坦率了些，讓他領兵打仗或許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對於處理人際關係，確實是個榆木腦袋。”

  “可這段時間你們相處下來也該明白，他這個人十分簡單，一旦認準了誰，就會真心實意相待，難道不是嗎？”

  皇帝的一番話，直接說中了楚墨染的心思，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麽糾結。

  “我這個徒弟的性子，確實固執的很，我不偏袒他說好話，你們自己相互磨合便是了。”一旁的宋紀甫接著附和道。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早就摸清楚了傅靖辰的性子，隻是話雖如此，皇帝和宋紀甫親自來遊說自己，替傅靖辰說好話，反倒有些欲蓋彌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