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頓悟

  是正或是邪，不過是強加的界定。

  正派誕生之初並不稱為正派，發明魔功之人也不會知道自己苦心鑽研的功法是魔功。

  正邪對立，是因為人心正邪，使用之人心存雜念。

  十方大陸上，千百種生物向陽生長，有修為超凡的修士就會有普通平凡的百姓，有草木精靈就會有阿鍾這樣的器靈。

  光明與黑暗其實是並存的，在人的身上亦會有黑暗麵。

  聖人論跡不論心。

  壓下內心百種惡念，仍初心不改，昂首向前，這才是真正的光芒。

  而她，也是因著沒有想通這一點，才會陷入僵局。

  相同的那一課，印在她意識空間內的東皇圖騰亮了一下，林淺幾乎在一瞬間便入了定。

  這一次，在東皇圖騰的注視下，魔功的一招一式都在腦海中完美呈現。魔氣在體內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沒頭沒腦，反到如同有了將軍指揮的士兵一般，有條不紊的流過她的經脈。

  林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意識到這或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發生在林淺身上的是一次頓悟。

  這次頓悟持續了整整三天，可在林淺睜開眼的那一刻卻滿目清明，沒有絲毫的疲倦。

  而至走火入魔也已經三天一夜了，林淺像半空中看去，阿鍾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

  接下來的幾日林淺沒有急功近利的修煉，反到沉下了心來，每日隻是鞏固一下修為，練一套劍法便可。而其餘時間自然是做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辦法喚醒阿鍾。

  她努力從記憶中所閱所聞的每一件關於器靈的故事中分析，試圖從中尋出喚醒阿鍾的蛛絲馬跡。

  古籍所載或輕或重，林淺不敢輕易嚐試，雖心急如焚，也保有恰當的理智，隻挑選了幾個記憶清晰的簡單法子嚐試。

  閉目凝神，催動內力順著血液經脈流至通身各處。運行兩個周天後，林淺鬆了口氣，緩緩抬手，果然，黑線又淺上了一些。這是她偶然間發現的法子，平心靜氣之時最有效果，連著三日下來，眉宇間的鬱結之氣都減輕了幾分。

  微風拂過，衣袖中的一角紙張落到了地上。指尖微勾那張紙又回到了林淺的掌心。東皇鍾內難分晝夜，為了保持清醒的認知，她在問過阿鍾後每日都在紙上用畫正字的方法做記錄。

  而一堆清秀的正字下麵，是她初步擬定的喚醒方法。

  最上頭的方法後跟著大大的叉，也就意識著失敗。目光下移，今日的方法是：藥熏。心念一動，所需藥草整整齊齊的碼在了身側。

  不知為何這些藥草卻並非隻有模樣二無本質的藥效，甚至效果模樣都比她從前見過的要好上許多。

  林淺用枯枝草草堆了個坡，引起了橘色的火光。曬幹的藥草被接連扔入火堆，劈啪聲不絕於耳。未多時，濃厚的藥草香混著灰色煙霧嫋嫋升起。

  嗆人的氣味直往鼻腔裏鑽，林淺蹙眉，憋氣的同時也不忘將煙霧扇向阿鍾。

  昏迷的阿鍾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蒼白的唇瓣不自覺抿緊，眉心深陷，纖細的睫羽來回顫動。

  壓下心頭的雀喜，林淺一動不動的望著眼前的女子，眸中流露出隱隱的希冀。然而，枯枝被火焰完全吞噬，赤目的火光在空氣中晃了晃，徹底熄滅。

  藥草燃燒獨有的氣息漸漸消散，女子脊背僵直，低聲呼喊，“阿鍾，你醒了嗎？”

  回應她的，隻有無聲的寒風。

  不自覺的後退，被燒成焦黑的枯枝哪裏經的住這樣的力道，瞬間分崩離析，碎成滿地黑灰。林淺定了定神，深深的望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阿鍾，轉頭在藥熏法上畫了個重重的叉。

  她深知弄巧成拙的劣處，平靜了心緒徑直走向練功之所。

  未免再走火入魔，穩固修為之後，林淺選擇了更為穩妥的修煉方法，每日循序漸進，修煉強度依照著身體變化調整，掙紮穩打。

  默念著溫習昨日所修，若是有不通不暢之處，她幹脆原地坐下，捧著書來回來的翻閱，直至暢通無疑。

  心法是修士法門，卻不是全部。

  除卻照顧阿鍾的時間，她的時間幾乎被分成了三份。

  心法、劍法和打坐。魔功的口訣與她自小修煉的口訣有所不同，相對應的劍法竅門自然也相應有了變化。何處出劍，何處收鋒，都需順著心法更正。?

  多年來的習慣一朝逆行，林淺的艱難之處可想而知。

  氣血逆行，劃傷手臂成了家常便飯，好在她有足夠的耐心，一點點糾正，從最基礎的招式練起，終歸有了起色。

  手腕酸軟是因為長時間的固定姿勢，指尖麻木是因為刻意的緊握。

  若非寒霜劍脫手，她絕不肯鬆懈。

  至此又是打坐養神，恢複精力。

  皇宮。

  為了穩妥起見，楚一最後還是將其餘人分別安排在了京城各處打探今日京中的動靜，他則獨自一人潛入了皇宮之中。

  在十方陣前頓足，楚一深吸了一口氣，彎曲手指在陣法上敲了三下。

  “主子，前線有戰報。”

  “說。”

  清冷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就好像刮過一陣涼風，讓楚一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下一刻楚沐琰披著一件銀色的披風出現在了他麵前。

  楚一看見楚沐琰的模樣心頭一驚。

  尊上看上去比他離開的時候更加虛弱了。

  許是不想讓長老們看到自己的虛弱，楚沐琰平素都待在屋中，麵上有些不健康的蒼白。

  “什麽事？”見楚一不開口，楚沐琰眉頭一皺，沉聲又問了一遍。

  楚一這才回過神來，匯報道：“回稟尊上，前線目前一切安好。”

  “嗯。”楚沐琰點了點頭示意楚一繼續。

  前線若是不安，那些老家夥們怕是早就腆著老臉來找他了。而他給楚一的命令可並不包括返京這一項，楚一此時回來，定然還有其他的事情。

  “尊上，桑奉大將軍察覺到妖族兵力減弱，屬下前去探查，發現妖族於幾日前將兵力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走小路悄無聲息的往西南方向去了。”楚一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