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那些過往（一）

  千盞的秘密，南宮燼想知道嗎？

  這個答案連猜的必要都沒有，肯定想知道，並且這秘密就好像是會蠱惑人心的女妖一直在他心頭盤踞。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去問一問，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問出口，千盞一定會全部告訴他。

  可他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

  他並不在乎自己心愛的人曾經與誰發生過什麽樣的故事，他隻在乎她會不會再次受到傷害。

  “阿盞。”

  看見她似乎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忽然推落懸崖似的，無助和慌亂將她緊緊包圍住，南宮燼便及時的將她擁住，輕歎道，“你不像從前那樣快樂了。”

  初見時的那種瀟灑快意，睥睨著誰，又不屑著誰，將一切都不曾放在眼裏，是燦烈如火的紅蓮，用自己的囂張燃盡那些不服和看不慣。

  可如今，她卻用一段過往將自己囚禁在囹圄之中。

  “南宮……”他的懷抱堅實而溫暖，甚至還有些燙，卻讓千盞的心裏仿佛火燎一般的疼。

  南宮的話簡直一針見血，她究竟在何時開始動搖，將從前最引以為豪的特性遺失了呢？

  或許，從確定感情的那一刻吧。

  “阿盞，究竟要我怎樣證明你才肯完全相信呢？”

  南宮燼似乎有些頭疼，下巴在她頭頂輕輕地摩挲著，“揭開傷疤會痛苦，可我隻想你快樂。”

  “我想告訴你。”

  千盞悶在他懷裏，聲音像是被塞了些沙子，酸澀的讓人眼睛想要不舒服，而南宮燼的手在她腰間微微緊了緊。

  良久，他又輕輕歎了口氣，“如果你想說，我願意聽。”

  “先前講給迎兒的事，都是真的。”

  千盞被他扶著坐下，靠在他懷裏目光投向某處，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把話毫無阻礙的說出來一般，“南宮，你相信死而複生嗎？”

  南宮燼眉頭蹙了起來，目光微微有些古怪。

  但他什麽都沒有急著表達，隻是安撫似的用手理順她的頭發，“阿盞，你說什麽我都信，對於你，我的心意永遠都不會變。”

  ……

  見到卿雲川的那年，千盞十四歲。

  而那一年，也發生了很多讓他們所有人命運都翻天覆地的事。

  她並不知道卿雲川是從哪裏被擄來的，不過在一眾男弟子之中，他卻是天賦極高的，並且，他似乎一點都不討厭成為毒道人的弟子，一直也很熱衷於向毒道人請教。

  這樣的孩子自然深受毒道人喜歡，於是便對他大加讚賞，而每一次讚賞後都能看見卿雲川眼睛裏更為興奮的光。

  那光就像是躍躍欲試的新生毒蛇，詭異的讓人心驚。

  而某一天，毒道人發現他殺死了好幾名師兄弟，原因也很簡單，能得到誇獎的人隻有他，別人都不可以！

  毒道人當時並沒有懲罰他，反而還一副撿到了寶的樣子，誇他有成為超級大壞蛋的潛質，但很快毒道人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卿雲川還幾次三番想要殺了他，原因是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佼佼者，而毒道人老了該讓位了。

  於是，毒道人便將自己新研製的毒喂給他，然後將他逐出了師門，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外麵毒發身亡，曝屍荒野，卻沒想到他竟活了下來。

  當然了，那是後話。

  而對於女弟子們來說，最恐懼的不僅僅是那些怪異的毒藥，還有所謂的‘成人禮’。

  因為自己的變態欲望，每當有女弟子滿了十四歲，便會成為他掌中的玩物，而且他的手段令人發指，每個月都有女弟子死於淩虐，卻連屍體都要被丟進蛇窟喂蛇，隻剩下一堆白骨。

  這樣的命運誰都逃不過，千盞也是。

  那年，毒道人罕見的給了她一支冰糖葫蘆，對她和顏悅色，然而那時的千盞即便知道會發生什麽，卻根本不敢拒絕。

  但就在這時候，大師姐卻突然出現。

  她撒著嬌撲在毒道人身上，剛好也將他與千盞隔開，“師父，這些天你一直隻顧著寵師妹們，好久都沒有寵人家了。”

  “嗬嗬，看來是想師父了？”

  毒道人竟當眾便扯開了大師姐的衣服，他那笑容令人惡心，可大師姐卻繼續撒嬌獻媚，“人家很想師父呢！”

  “好！賞你！師父一定好好疼死你這個小浪貨！”

  毒道人當即將大師姐打橫抱起來離開，一路的****讓所有弟子們都臉紅避之不及。

  誰都知道，大師姐是毒道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被虐死的女人。

  而後來，大師姐幹脆開始以‘正宮’身份自居，不許師妹們接近毒道人，還總是阻礙他‘寵’師妹們。

  毒道人生氣的要殺了她，可她卻隻是哭喊著，“我愛你啊！我那麽愛你！你不要再有別的女人好不好！”

  於是，她就這樣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大師姐所感動，毒道人竟真的不再對其他女弟子下手，而大師姐也更加賣力的、像狗一樣變著花兒在房事上討好毒道人。

  走了狗屎運的女弟子們心裏都鬆了口氣，可千盞卻對大師姐更加痛恨和厭惡，甚至她還曾經想過，既然反抗不了毒道人這個惡魔，就算殺了大師姐這個助紂為虐的‘毒婦’也好！

  反正，死對於他們來書太容易了，難的是活。

  她開始暗中觀察大師姐的一舉一動，想要找到可供下手的空隙，卻意外發現她在房中偷偷練習**，還時不時做出各種下流的動作。

  賤人！

  這是那時候，千盞心中唯一的想法。

  可就在她想趁其不備衝進去時，卻見到大師姐跳著跳著突然拔下了頭上的一支簪子，對著空氣猛刺！

  千盞歎了口氣，語氣微微苦澀，“那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先前的討好和獻媚，眼前的**和下賤，都隻不過是為了要放鬆毒道人的警惕，然後殺了他！

  “所以，阿盞也想要和師姐一起化身為光，徹底驅散那片黑暗。”

  南宮燼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目光裏深沉又憐惜，“阿盞，你真的好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