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困在高牆裏

  李公公要跟著皇上，吳姑姑極快的從地上站起身道，“李公公，跟奴婢去前廳喝杯茶吧。”

  李公公看了看吳姑姑，點點頭。

  從進來鳳棲宮，皇後就根本沒有給皇上行過什麽禮，到屋子裏後，皇後更是冷漠開口，“皇上一年都來不了鳳棲宮一次，這次還是天黑，不知皇上來所謂何事？”

  在隻有兩人的時候，皇後向來對皇上沒有什麽恭敬，也沒有什麽熱情，兩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場交易，這麽多年，兩人也不過是維持著表麵上的帝後關係而已。

  皇後其實心裏是緊張的，但又不能讓皇上看出端倪，隻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皇上，去別的地方休息吧，鳳棲宮可能會讓您休息的不舒服。”

  老皇帝一直知道自己這位皇後心裏沒有自己，也根本不想嫁給自己，就是這後宮女人人爭搶的後位，她也從不放在眼裏，可以前她至少知道怕自己，而她也一向不哭不鬧，雖然兩人相敬如賓這些年，但兩人在重大時候出現，多少她也會配個他這個皇上，讓人道一句，琴瑟和鳴。

  雖然沒有感情，但這麽多年來，她既沒有給自己找過麻煩，也沒有爭過什麽搶過什麽，但讓老皇帝總有一股挫敗感，看見她就能想起那個女子，對他這個皇帝身份也從來都是不削一顧。

  他自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所犧牲在所難免，而這個女人，他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足夠的榮華，而她呢，不知好好享受，不知道感恩，還每每弄得自己好似很憂愁一般，哼！

  皇後感受著老皇帝冰冷的眼眸，手腳都有些冰冷。

  多年的相處，她怎麽能不知道老皇帝是個什麽人，一個自私自利，一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

  皇後突然轉身，“皇上，平時的大典，宮宴，臣妾都願意陪你演戲，可是在無人的時候，可否還臣妾一個安靜。”

  老皇帝沒想到她會這般說，“你是國母，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朕是真龍，最尊貴的男人，朕來看你，你不應該感到榮幸嗎？”

  皇後歎息一聲，“皇上知道的，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從來不是我想要的，是你強加給我的。”

  老皇帝臉色沉了下來，憤怒道，“皇後，朕奉勸你要知道好歹，這麽多年夫妻，你也應該想明白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皇後咬著牙，以前她就如一個提線木偶，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這個男人說什麽她不反抗，也不想反抗，隻想快點打發他，這麽多年她一直壓抑自己，讓自己過的壓抑無比。

  現在她不想忍了，她從來不是一個端莊的人，也不想規規矩矩的當什麽皇後，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她夠了。

  “皇上，臣妾是想明白了，想明白你我原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卻非要同行，最後的目的地也根本不會是同一個地方，強求隻能是一時的，演戲終究不過是演戲，戲演完了就該各走各的，就該互不打擾不是嗎？

  臣妾演了這麽多年，配合了您這麽多年，現在累了，倦了，要是連鳳棲宮這點安寧的地方都不給臣妾，那這皇後位，臣妾也不想再擔著了，即使隻是個名頭，臣妾也不想再要了，皇上那麽多妃子，看誰好，就給誰吧。”

  “你……”老皇帝大怒，“你好大的膽子，皇後之位也是能隨便換人的。”

  皇後咬著牙不出聲，似鐵了心讓皇上用不進鳳棲宮，還她寧靜。

  老皇帝怒喝，“朕既然給了你尊貴，給了你榮寵，你做那些，不都是應該的嗎？難道什麽都不用付出，這些你覺得還是你的嗎？”

  皇後深吸一口氣，手指摳向桌子角，對著皇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榮寵？尊貴？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都是皇上你強加給我的不是嗎？它們也許對別人是榮耀，可它們對我，從來都隻是負擔。”

  “你……說的這些話，放肆，成何體統！”老皇帝震怒的瞪著眼睛。

  “放肆？”皇後倏然一笑，“這句話是我每次見你，你說的最多的兩個字，你是皇上，不隨你心的，是放肆，你交代好的事情沒辦成的，也是放肆，我一直在這鳳棲宮過的小心翼翼，過的想讓任何人都忽略我這個皇後，可是臣妾在這皇宮裏被困了這麽多年，現在真的好想隨自己的心，放肆一回。”

  “你……”老皇帝一時失語。

  皇後步步緊逼，“我怎麽了，是因為臣妾反抗了，臣妾不想在一成不變那麽聽話了，皇上有些接受不了嗎？”

  皇上顫抖著手，指向皇後，“你……瘋了。”

  皇後回頭閉了閉眼，“臣妾恭送皇上。”

  老皇帝氣怒，忽然轉身，拂袖而去，李公公聽見聲音，趕緊出來跟在皇上的身後。

  聽到大力摔門的聲音，皇後差點腳一軟坐在地上，吳姑姑跑進來趕緊扶住皇後，也跟著大舒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喘均勻，老皇帝帶著怒氣，重重的腳步聲又轉了回來，皇後立馬站起身，一揮手搭在吳姑姑的手腕上卻抓的死緊。

  皇上走進來，直接坐在了放南星辰的那張桌子旁，冷著臉道，“皇後，你既然是朕的皇後，就應該知道你的責任，即便你再不願意做這個皇後，可朕終究是你的丈夫，死後你也終究要跟朕葬在一起。”

  皇後咬著唇，既擔心皇上發現桌子下睡的跟死豬一樣的南星辰，又氣皇上說自己死後竟然也要跟他葬在一起，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她寧願魂飛魄散，寧願粗骨揚灰都不想跟這個男人葬在一處。

  皇後一雙眼睛帶著恨意，“皇上，臣妾活著已經被困在這高牆中一輩子，死了就不能還臣妾一個自由嗎？”

  老皇帝看著皇後，“朕既然當初選擇了你，你生是皇家的人，死也得是皇家的鬼。”

  皇後頹然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吳姑姑擔心的不行，卻扶不起來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