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恩師韓蕪
作者:周越也ya      更新:2020-12-14 23:28      字數:2195
  梅家書院的課倒是上的一整日,從早到晚,顧晚娘早上了晨讀,上午上了夫子的四書五經的學問課,下午緊接著便是又一節的琴課。

  這琴課的先生是個女子,看著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容貌唇紅齒白,一根金步搖束發,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響。還未曾來得及上課,這先生也未曾來得及到,學生們聽到那金步搖的身影,便已經端坐好了。

  隻是顧晚娘正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發現那坐墊不見了,也不知是被誰惡意拿走了,地上光禿禿的。

  這課裏的學生,總共不下三十位。顧晚娘不用橫眼去瞧,便知道自己的坐凳,被那不遠處的範韶韶給拿走了。

  範韶韶瞧著顧晚娘,想是不知顧晚娘會否急躁,又是否會生氣質問旁人。

  但是顧晚娘都不曾,顧晚娘瞧著著地下,倒是不嫌了這地下髒,而是山上的地下總是有些涼的。

  顧晚娘不鬧,也不坐。

  那韓先生進門便瞧到了人群中唯獨站著的顧晚娘,格外的出挑。先生倒未曾看到顧晚娘桌子下空著的坐墊,隻是問:“你為何不坐下?”

  範韶韶瞧著顧晚娘,想是今日顧晚娘必定逃不了一劫,素聞這韓先生的課規矩嚴格,但凡是不受規矩的,這手都會被練習得滿手都是傷痕。

  範韶韶想著,便是這般想著心情都是變得不錯了,仿佛已報顧晚娘昨日的戲耍之情。

  “舊聞先生大名,所以想好好站著與先生行一禮。”

  範韶韶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定睛的看著顧晚娘。

  顧晚娘說罷,便是與韓先生行了個學生禮,規矩倒是講究的好,但是現在的韓先生還不是顧晚娘的老師。

  屋子裏的人都瞧得奇怪,湘秋郡主都瞧著顧晚娘,不知顧晚娘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其實顧晚娘與韓先生行禮,倒不是旁的,而是因為這韓先生,便是前世教自己琵琶的老師。

  前世落敗在百花樓謀生的時候,顧晚娘雖然會一二的樂器,但到底不精通,這韓先生便是在那時巧遇的。若不是這韓先生願將她那私藏的琵琶學藝,交與顧晚娘,顧晚娘恐是謀生的機會都是沒有。

  隻是那時,這韓先生是長安城中不曾見人的弦樂大師,擅長的也是琵琶,並不是今日授課的古琴。

  顧晚娘現在還是記得韓先生與自己說的,說她膝下無子,也並無得意學徒,這一手的琵琶後繼無人,若是顧晚娘願意,便權當是她的關門弟子了。

  韓蕪是第一次瞧見顧晚娘,而顧晚娘卻是行了個不小的禮,瞧的韓蕪都是摸不著頭腦。冷眼掃了一眼顧晚娘,隻是自己坐下,倒是沒有了平常對學生的那般嚴厲指責。

  “你先坐下便是。”

  隻是這說了坐下,範韶韶還不曾將坐墊還回來。

  韓先生:“為何還不坐下?”

  韓先生坐下環視了一圈的學生,自然瞧到了範韶韶處多出來的一個坐墊。

  “我常聽聞國子監,是我朝開朝皇帝為天下文人士子所設立,為的天下中舉之人,可再精進學問後。乃是學而致上,便為大學。”

  韓先生又道:“國子監過百年,致先帝時期,便開了一個貴族子弟入學的先河。”

  “後先帝駕崩,當朝皇帝繼位,便是又在那貴族子弟的基礎上,重設了一個女子的學部。不過是不住在那國子監後院之中,各女學生早晨上學,傍晚便是歸府。”

  韓先生說起來好似麵無波瀾,但話鋒一轉便道:“這裏是梅家書院,不是國子監,若是憑借身份鬧事,斷沒有這種先河。”

  “如若讓我發現在此有不精於學問,懷有二心,更有所動作著,便將你那雙纖細的玉手留在我這琴藝課上。”

  韓蕪的眼神直對上範韶韶,那眸子裏滿是警告,範韶韶一聽那拿住坐墊的手都是抖了起來,坐墊便是順著滾在了地上。

  顧晚娘附身拾起來坐墊,擺正衣冠,便坐在了坐墊上。

  韓先生沒有指名道姓,見著範韶韶已經說的不敢動作,便低著頭,將她自己的琴給拿出來了。韓蕪的琴隻有她都是她自己做的,都喜歡在琴聲上畫上隻有她自己才瞧得懂的字與畫。

  傳聞,韓蕪乃是從塞外之地而來,這琴上畫的寫的,便是隻有韓蕪才知道的字。

  “今日做一曲流水,乃是古琴曲,若有會者,可先行上前示範。”

  顧晚娘見著眾人便都是推薦了湘秋郡主,尤其是那湘秋跟前的許慧兒。顧晚娘若是沒有記錯,前世這許慧兒是秦王的寵妾之一,而這許慧兒最厲害的便是那一雙手彈出來的,隻因天上有的琴音。

  許慧兒倒是在梅家書院,在湘秋郡主之前,從未說過自己會些什麽,擅長些什麽。

  湘秋郡主的確沒有推脫,將自己的手放在琴上,便是彈了一曲。

  這曲子湘秋並不曾彈錯一個音,流暢而自然,隻是這曲子好事好聽,但是聽來卻並無特色之處。

  韓蕪:“這琴彈得不錯,必是平常下足了功夫,還有誰,能夠一試?”

  顧月娘也是會古琴的,且在閨閣之中算是造詣深的,但是顧月娘卻並不出頭,且眼底烏青發絲還有些淩亂,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韓蕪瞧著顧晚娘,“便是你了,試試,會還是不會?”

  顧晚娘將手放在琴上,前世自己琵琶居多,若說這琴自然也是會的,但是這譜子卻是記得不全。

  “韓先生,晚娘隻會前半段。”

  韓蕪:“那便先試試。”

  顧晚娘將手放在那古琴上,輕輕的一撥便是發出來一音。

  顧晚娘的確擅長於弦樂與舞蹈,便是不最是拿手的古琴,也是可以輕鬆便彈得人矚目。

  琴聲悠長,像是將這琴聲裏的故事刨開展示在了眼前,伯牙絕弦,以做流水祭奠友人。

  但是顧晚娘彈的著曲流水,卻是送給恩師,韓蕪的。

  韓蕪從未瞧過學生這般年紀便是有這般造詣,尤其是那一曲像是會說故事的琴曲,說得人無比動容。

  韓蕪竟是聽得那琴聲呆了會,隻是顧晚娘當真隻會半曲,半首曲子,戛然而止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