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如今眼盲，外麵的人還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恢複。若是她當真永遠瞎了，這英雄令主之位也隻得讓賢。

  所以，皇帝會不會真的如邵落雪所言，取消了對墨蕭璟和顧輕染的賜婚，要墨蕭璟另娶他人？

  不得不說，以皇帝之前的所作所為，這種事極有可能發生。顧輕染對墨蕭璟有信心，但對這個皇帝，卻是半點信心都無。

  幾人說話間，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過路的百姓。

  聽得邵落雪和顧惜月所言，百姓們都是有些咋舌。

  皇上要另擬聖旨，取消顧輕染與墨蕭璟的婚約，改賜她人為尊夜王妃了嗎？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皇城的大事啊！

  一時間，人群之中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顧輕染沒將周圍的議論放在心上，但心中還是若有所思。

  顧輕染這番心情轉變的不露聲色，邵落雪和顧惜月看不出來，裴翊之卻看出了些許痕跡。

  當下冷冷看過邵落雪和顧惜月，謙遜抱拳：“不知邵大小姐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邵落雪滿眼的得意：“該不會連裴先生都不知道吧？也難怪，爹爹也是剛剛才下朝回來，對本小姐說了此事。尊夜王被皇上留在書房，應該還沒有回府，你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說話間，圍著顧輕染身邊緩緩踱步：“不過，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待尊夜王回府，聖旨也很快就到，到時候，你顧輕染可就要搬出尊夜王府了！”

  “勸你還是趕緊回去，把東西都收拾好，自己識相離開。別等到聖旨到了，被人連人帶東西丟出王府，那可就不好看了！”

  腳步停在顧輕染身前，一臉的小人得誌，仿佛認準了新的尊夜王妃人選，就是她自己。

  居高臨下般的看著顧輕染，嘖嘖了兩聲：“真是可憐呐！瞎了眼，還要被休棄！相府回不去了，尊夜王府也再無容身之地。”

  “顧輕染，沒了尊夜王這棵大樹，你豈不是要淪落街頭？到時候，我再想殺你，可就沒人再來救你了！”

  “真是可憐啊！生了張這麽漂亮的臉，還以為自己能嫁給尊夜王享盡榮華富貴，做這南靖的國母。那時的你多神氣啊，再看看你現在，簡直連條狗都不如！”

  “邵大小姐，請你放尊重些！”裴翊之仍是那副謙謙有禮的模樣，目中卻已經現出怒意：“不管聖旨的事是真是假，現在聖旨還沒有下來，她依然是皇命賜婚的尊夜王妃！”

  “拋開這王妃之位不說，她身上還有禦賜的龍紋金牌。你膽敢對她不敬，便是對皇上不敬。邵大小姐最好馬上給王妃道歉，否則王妃大可以拿出金牌，處死於你！”

  “嗬！說的這麽厲害，嚇唬誰呢？”邵落雪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根本沒把顧輕染放在眼裏：“說什麽龍紋金牌，恐怕早已經被皇上收回去了吧？給她道歉，想得美！”

  裴翊之也不與她爭辯，轉頭對顧輕染道：“王妃，你還是把龍紋金牌請出來，讓她見識見識吧！”

  顧輕染柳眉微挑：“出來的匆忙，龍紋金牌，我並沒有帶在身上。”

  裴翊之噎住。

  片刻後，小聲問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不帶在身上呢？”

  顧輕染一臉的淡若清風：“一個金牌而已，有什麽大不了？”

  豁！

  這口氣可真不小。

  龍紋金牌，見之如皇帝親臨，可先斬後奏，沒什麽大不了？

  裴翊之再度噎住。

  百姓們看到這裏，又是開始議論紛紛。

  “尊夜王妃拿不出金牌，該不會真的被皇上給收回去了吧？”

  “難道皇上真的要取消這婚約，改賜邵落雪為尊夜王妃了嗎？”

  “也難怪，尊夜王乃是儲君，怎能娶一眼盲的女子為妃呢？”

  顯然，百姓們皆對邵落雪所言信以為真。

  邵落雪聽了這些議論，簡直得意的不得了。

  “依本王妃看，不是沒帶在身上，是已經沒有了吧？”此時顧惜月幽幽開了口：“想來也是，龍紋金牌是何等重要之物？如今你顧輕染不過廢人一個，怎麽配持有那般尊貴之物？怕是如落雪所說，早已被皇上收回去了吧？”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邵落雪大笑了幾聲，語聲尤其猖狂：“顧輕染，你都落至如此地步了，還擺著一副王妃的臭架子，讓王府的管家陪著、馬夫跟著，在街上四處逛。如今你不過是個棄婦，你就不怕丟人現眼嗎？”

  話說到此，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明白了，你應該是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趁著聖旨還沒下來，最後擺一把威風吧！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不過顧輕染，我勸你還是別再自欺欺人了。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你的，不管你再怎麽處心積慮都沒有用。哎呀！當初是誰在本姑娘麵前耀武揚威的，還把本姑娘打成那個樣子？”

  “顧輕染，那些仇，本姑娘可都記著呢！若是你馬上跪下跟本姑娘求饒，喊上幾聲姑奶奶，再學上幾聲狗叫，本姑娘或許會饒了你。否則，待本姑娘做了尊夜王妃，第一件事，便是將你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

  這一大段話說出來，邵落雪簡直是揚眉吐氣，狠狠給自己出了口惡氣。隻等著顧輕染對她跪下，學狗叫，大喊求饒了。

  周圍的百姓們也都靜默了。

  紛紛將目光轉向顧輕染。

  顧輕染這多日來幫扶貧苦百姓，義診贈藥，在百姓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百姓們感激顧輕染，崇敬顧輕染。顧輕染落到這樣的地步，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邵落雪對顧輕染那聲聲侮辱，百姓們聽得也是義憤填膺，心中直抱不平。可是邵落雪和顧惜月，一個是將軍之女，一個是大王妃，他們這些百姓，即便有再大的膽子，又怎麽招惹得起？

  當下都是咬緊了牙關，暗暗為顧輕染著急。

  裴翊之也是氣得不輕，向來謙遜的他，此時胸中怒火翻湧。

  攥緊雙拳，怒視邵落雪，胸中怒意正欲發作。

  卻見顧輕染仍是那般一臉淡然，還抓住了裴翊之的手腕，阻止了裴翊之。

  這舉動，可是讓裴翊之意料之外了。

  裴翊之不解看她：“王妃，你！”

  顧輕染一派的淡若清風，看起來出奇的冷靜。

  那雙眼睛，因失明而失了焦距，但仍是那般傲氣清冷。周身氣質，也是冷傲逼人。

  鬆開裴翊之的手，瀟灑的向前一步，距離麵前的邵落雪，不足一步距離。

  開口的語氣，帶著輕視和漠然：“你以為，成就我顧輕染的，隻是這尊夜王妃之位，和這龍紋金牌？邵落雪，你未免太小瞧本尊了！”

  說話間，輕聲一哼：“這尊夜王妃之位本尊本就不屑，可就算本尊拱手相讓，就憑你，拿得走嗎？”

  “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邵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氣，可知便是沒有這賜婚聖旨和龍紋金牌，本尊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顧輕染的語氣不輕不重，卻是咄咄逼人。說話時周身氣勢，逼得邵落雪麵現懼色，腳步不自覺的後退。

  可周圍這麽多人看著，麵對顧輕染，邵落雪總不願落了下風。

  況且顧輕染如今眼盲，身邊又隻有裴翊之和馬夫，加上她認定了顧輕染會被休棄，當下便是心下一橫，又是提起了底氣：“口口聲聲自稱本尊，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本姑娘還真想看看，你有多惹不起！”

  “好啊！”顧輕染冷冷揚起唇角，淡聲說道：“這樣吧，你也不必等什麽聖旨，本尊就站在這裏，一動不動，你若傷得了本尊，本尊便按你說的做，對你跪地求饒。卻不知邵大小姐，有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