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邊關了嗎？戰場那般凶險，你怎麽可能活著回來？”江凝玉說話時，嘴唇稍微一動，都扯得嘴邊傷口留下瘀黑的血液。

  可江凝玉似乎感覺不到痛，隻剩下憤恨，和不甘。

  顧輕染接下墨蕭璟遞來的匕首，抬步走向江凝玉：“是啊，我沒有死，讓你失望了。”

  蹲下，撥開江凝玉遮住臉頰的頭發，欣賞著江凝玉這張不人不鬼的臉：“就算我死了，墨蕭璟也不可能娶你。”

  “你胡說！”江凝玉凶狠的瞪著顧輕染：“我喜歡璟哥哥那麽久，如果你沒有出現，璟哥哥應該是屬於我的！是你橫刀奪愛，搶走了璟哥哥，顧輕染，你卑鄙，你無恥！”

  墨蕭璟冷眼看著凝玉，隻覺得這女人十分可笑：“江凝玉，本王在遇到染兒之前，從未深愛過任何一個女人。若是染兒沒有出現，本王定會終身不娶，即便孤獨終老，也斷不會選擇你！”

  “不，不是這樣的！璟哥哥，你是為了哄顧輕染開心，才會這麽說的對嗎？”江凝玉血紅的眼中現出淚光：“凝玉知道，璟哥哥心裏有玉姐姐，可玉姐姐已經是二殿下的王妃了。她拋下璟哥哥，嫁給了二殿下啊！”

  “璟哥哥，你是喜歡凝玉的，隻是一直放不下玉姐姐而已。凝玉等了你這麽多年，就是想等你放下玉姐姐啊！可是為什麽，你終於肯娶妻了，娶的卻是她顧輕染？”

  墨蕭璟隻覺得這番話惡心得緊：“本王對玉柔音，從來隻是感激之心。便是她不嫁與二皇兄，本王也不可能娶她！本王此生都在等著染兒的出現，隻有染兒，才是本王唯一心愛之人。”

  “江凝玉，你莫要再將癡心妄想當事實，如此自欺欺人，簡直可悲，可笑！”

  江凝玉瞪大了眼睛，不願相信墨蕭璟的話：“不，璟哥哥，你說謊的！你不可能不喜歡凝玉，凝玉這般美麗，璟哥哥不可能不喜歡凝玉的！”

  “嗬，美麗？”顧輕染回想起凝玉之前的模樣，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人稱皇城第一美人的鎮國公嫡女，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美麗。”

  抬手捏著江凝玉的下巴，眼裏沒有一絲溫度：“不過，江大小姐應該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吧？”

  隨即，將鋥亮的匕首橫在江凝玉麵前，匕首的鏡麵，映出江凝玉傷痕累累、似人像鬼的臉。

  江凝玉本還想繼續跟顧輕染辯駁，看到匕首上映出的那張臉，驚得愣住了。

  “看清楚了嗎？”顧輕染道：“你可還認得出自己？”

  “不，這不是我！”江凝玉忽然一聲大叫，閉上眼睛，不再看匕首上的人臉：“你騙我的，別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臉！”

  誰人都看得出，江凝玉之所以這麽說，隻不過是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自我欺騙罷了。

  顧輕染收起匕首，冷冷看她：“若這個男人真的喜歡你，他怎會如此心狠手辣的折磨你？若一個男人，是因你的容貌而喜歡你，那這份喜歡，又能延續多久呢？隻有傻女人，才會想要用容貌來留住一個男人。”

  “你自己也沒想到吧，一直以為自己聰明，以為算計利用著所有人，到頭來，卻是你的下場最慘，而那些被你利用的人，有哪一個不是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著呢？”

  “不，不！”江凝玉嘶啞的聲音幾近瘋狂，睜眼見墨蕭璟正看向她，搖著頭大喊道：“璟哥哥，你不要看凝玉！凝玉不想讓你看到這張臉，求求你，不要看凝玉！”

  “顧輕染，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得我落到今天的下場！如果不是因為你，璟哥哥不可能這麽對我的，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

  “你最好殺了我，若是我還活著，待我爹把我救出去，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便是死，我也要變成厲鬼，把你帶到十八層地獄！”

  顧輕染無奈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本性難移，沒得救啊！

  自作自受的道理，顧輕染已經說過太多次，實在懶得再重複。況且跟江凝玉說再多，也都是對牛彈琴。

  顧輕染看了眼手中的匕首，緩緩站起了身：“原還想給你個痛快的，免得你繼續在這裏活受罪。不過我可不想白天鬥人，晚上鬥鬼。”

  “還是讓你活著好了，若你能等到你爹來救你，隻當是你命不該絕。不過我想，這洞窟七拐八拐，如此隱秘，還有盤虯暗衛駐守，你爹想找到這裏，難啊！”

  “你就在這裏慢慢等吧！”

  話落轉身，將匕首丟還給陸天策，拉著墨蕭璟的手朝來時的路走去：“江大小姐，祝你好運了！”

  漆黑之中，一聲怒吼響徹洞窟，傳遍洞窟的每一個角落：“啊！顧輕染，我早晚殺了你！”

  ~

  回醫館的路上。

  墨蕭璟與顧輕染坐在馬車上，馬車的簾子不時被風吹起。

  看到外麵的護城河，墨蕭璟滿心感慨。

  “當初在河邊第一次見你，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會如此深愛於你？”

  顧輕染沒好氣的斜瞥了他一眼：“當初在河邊第一次見你，本尊還以為吾命休矣！”

  墨蕭璟抬手將她攬入懷中，滿眼愛惜：“是本王不好，曾那般傷害過你，惹你傷心。本王會用餘生來彌補，若餘生不夠，便加上來世、後世，三生三世！”

  顧輕染扯了扯嘴角，心道：您可別了！隻這一世，已經夠本尊受的了！

  墨蕭璟貼著她漆黑的發絲，柔聲問道：“染兒，不回醫館了好不好？裴叔叔一直在念叨你，還給你準備了許多冬衣。聶狂前輩被他照顧在後院，也每天惦記著你呢！”

  顧輕染麵無表情的回了句：“替本尊多謝裴前輩。”

  墨蕭璟又道：“染兒，你隻顧著給他人醫病，能不能也關心一下本王？本王喜你成疾，藥石無醫，唯有染兒隨時在懷方可續命！跟本王回府吧，本王答應，絕不限製你的自由！”

  顧輕染漠然道了句：“不回！”

  墨蕭璟急了：“你回不回？”

  顧輕染看著他，肯定的說道：“不回！”

  “好，你不回是吧？”墨蕭璟定定的看著顧輕染，下一刻，忽然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哎！九王！”

  嚇得馬夫一聲驚呼，立即勒馬停下了馬車。

  跟在後頭的陸天策，也是立即勒緊韁繩，驚訝的朝墨蕭璟看過去。

  墨蕭璟此舉太過突然，顧輕染大驚失色，趕忙下了馬車。

  對著墨蕭璟大聲喊道：“墨蕭璟，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