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又驚喜又無奈，一個機緣在身的方馨護持起來已經很麻煩，又出一個水靈體。他都有叫停測試的心了，生怕再冒出個天驕。

  方馨的情況，還能推說機緣一般，外人也不知道她的資質到底如何，未來前程如何。即使知道方馨得到一件法寶，也沒有水靈體震撼人心。

  機緣之說雖然盛傳，難免給人虛無縹緲之感，還是實打實的仙道種子更讓人信服。

  “天佑方家，祖宗保佑，方家大興在即啊！”

  驚喜就像龍卷風，把所有人的理智都席卷一空，方家族人興奮地手舞足蹈，期待著方家走出鴻州城，走出仙道不盛的外域的美好未來。

  所謂外域，相對中域九州而言。

  大堰王朝，追根溯源，屬於占據九州的仙道皇朝劃分給有功之士的半獨立封地。那些類似大堰王朝的勢力，它們的領土都是仙道皇朝攻伐下來的土地，分封而成。

  吳、楊、孔三家家主沒有再多說什麽，如果不是有與方百相同的想法，他們絕對會立刻回去，商討如何應對方家。

  孔家沒有再提城主府，原因不難想到。

  隻有方馨的方家還沒超出控製，反正城主府與方家一貫強勢，借力掙些好處發展家族才是首要任務。現在，方家天驕頻出，大興之兆沒有半點誇大。鴻州城隻有那麽大，你方家大興，我孔家怎麽辦？

  他不僅不會幫方家與城主府牽線搭橋，還要阻止兩者聯合，破壞方家找幫手的可能。

  底蘊深厚，自然而然。沒有足夠的底蘊，想大興，先扛過大興前的磨難吧。

  “龍蛇萬千，難知誰得天命。”

  仙道種子方宓與疑似氣運之子的方馨，方百心中也很糾結。

  如果隻有方馨，他沒半點擔心，隻因有把握護持她安全離開。家族產業沒了可以再發展，待方馨拜入合適的大宗門，危險過去，往後全是紅利。

  仙道皇朝治下，宗派多不甚數，方宓的資質足以吸引大宗門主動派人來招收。方馨隻有資質不太差，感興趣的宗派不會少。

  其他家族的小心思，白算計。被扼殺的所謂天才多是高不成低不就，隻有外域才認可的‘天才’。

  既然沒真正的危險，方百為什麽擔心呢？

  如果聽到這樣一句話，“我是你祖宗，修煉缺少資源，打錢！”，你是什麽反應？真祖宗也沒用，不可能為不熟的人消耗資源。

  正常流程應該是這樣的，隱瞞她的資質，用似真似假的消息引起其他家族的恐慌。麵對不可力敵的聯合勢力，隻能放棄家族，帶著家族的希望，曆經千辛萬苦、千劫百難，拜得名師。

  獻祭家族、同甘苦共患難，還怕親情羈絆不深？

  天驕的成長速度超出想象，又機緣逆天，前期投資很快能得到回報，還是源源不斷的巨大回報。

  出竅關卡，壽元問題，在天驕看來，隻是一個機緣的事情，隨手解決。

  把方家賣了，也買不到涉及修為進階的高品丹藥等寶物，本來極為順暢的計劃，卻因方家氣運太隆出現問題。

  穩妥的方法，不再算計她們，立即聯係以前遊曆時結識的大勢力成員，一心為家族繁榮昌盛著想。

  玩火的手段，不為形勢所動，繼續先前的計劃。可能真正陷入生死危機，這些危機不是來自家族勢力，而是知道消息的魔道、邪道人物。

  落到他們手中，可能會被用心教導，更大的可能是，成為某些邪惡秘法的材料。弟子再好，哪有自身的提升重要，哪怕作用不大，那些修士也不會覺得不值。即使自己確實用不到，這些修士也有可以用在自己的後輩身上，或者拿出去高價賣給需要的道友，豈不美哉。

  後麵的測試結果，中規中矩，沒人再讓大家的心髒受刺激。

  “馨兒，你也去測試吧。”

  這與說好的不一樣啊，方馨與家族高層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其他家族的人，最低也是築基巔峰修為，大家的神色豈能瞞得住他們。錯愕之間，明白方百的意思。意外曝出根底的方宓在前，方馨的資質沒必要藏著掖著，還能比方宓更好不成？

  “雙手握住測試寶珠，盡可能順著寶珠的引導運轉法力。”

  正常情況，少年、少女們沒有修為在身，測試寶珠對他們的資質能夠感應地比較清楚。修行出法力的人，則需要順著寶珠內很普通的練氣決運轉法力，法力多少沒區別，主要是仔細分辨可能被修行功法遮掩的資質。

  “木屬性資質中等，火屬性中等、土屬性中等、金屬性中等、水屬性中等，初級五行靈體！”

  在現場很多人看來，方宓珠玉在前，這個結果算不上驚豔，但他們沒有因此小瞧方馨的意思。整個大堰王朝，7州35城，同年齡段資質超過她的絕沒有一手之數。這還是，同族的方宓也算在其中的情況下，要知道，外域王朝常常處在天驕為零的情況。

  “五行體啊，前途無量，但成長起來的卻不多。五倍甚至可以說幾十倍的消耗，迫使該體質的天驕不得不常年探險尋幽，補充修煉消耗，遇到的危險是其他天驕的很多倍。”

  “方前輩謙虛了，消耗大、戰鬥多是缺點，五行體的戰力卻也因此傲視同層次靈根。”

  “吳兄所言正是，靈根提升需要大機緣，資源砸進去也隻是間接影響，不劃算。靈體雖然起點低，消耗大，卻容易找到提升資質的辦法，可謂前程不可限量。”

  驚動家裏老祖後，三位家主才知曉，真正的天驕，絕不是他們這些小勢力能扼殺的。一旦某個勢力出現該層次的天驕，隻能交好，天驕隕落前，決不能與其產生生死糾葛，三大家主的態度轉變的緣由便在此處。

  知曉他們態度轉變的方百，不用在糾結了，再想謀劃三大家族當刀已經不可能。得到提示，他們不會傻乎乎地與方宓、方馨結下大仇，幫自己刷好感。

  方宓對家族的感情，不用懷疑。

  她作為三長老的孫女，貨真價實的方家三代小公舉，得到的培養與寵愛冠絕一眾小輩，即使家主的娃也比不了（明麵上看）。

  麻煩的是方馨，出身普通，未曾獲得過家族投資。更要命的還在後麵，其父為家族戰死，撫恤金卻被家族蛀蟲克扣大半，導致母女二人生活困苦。

  “方馨、方宓，家族藏寶庫與藏書閣，即日起對你們完全開放。”

  方家這點家當，很快便不放在她們眼中了，不怕拿的少，就怕她們不願接受好意。

  “我已經聯係昔日好友，他們也願意幫忙引薦，不日將有高人前來收徒。你們可以翻閱功法、書籍，可以抄寫但不要修煉。拜入師門之後，你們的師傅自然會賜予神功妙法。”

  大勢力子弟外出曆練都有強者守護，防止以大欺小、扼殺天驕的情況出現。因此，方百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在身邊，這對雙方都有利。

  但他分身乏術，不可能兼顧兩人，必須做出選擇。

  按理來說，方宓這樣前途光明的弟子，無須他去守護，以他的實力也可能不夠。但這是一個穩妥無比的選擇，投資必然有大回報，讓人心動不已。

  開始時，看重方馨，更多的是因為沒選擇的餘地。本以為整個大堰王朝都找不出更合適的投資對象，便拿機緣一事鼓舞自己。但他清楚的知道，外域王國氣運低迷，水靈體已經是萬年一出的絕世天驕。

  改主意讓方馨當眾測試的原因便在於此，她的資質或高或低，但不可能超過水靈體。當眾公布結果，高下立判，家族盛傳的虛無縹緲的機緣之說，也不能影響自己如何選擇。

  順天應人，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借口有了，即使方馨真的是氣運之子，成長起來的她，也沒有怪自己的理由。

  然而，世事弄人，方馨竟然是初級五行靈體。

  水靈體與初級五行體的開發，相差極大，解封與進化的區別。

  對身體有益的食物，水靈體吃下就能吸收，隻需挖掘體質寶藏，隨著修為增長逐步展現其風采。一個字，錢，砸資源就完事了；五行靈體達到相應階段才能吸收，否則沒有絲毫有益的作用。五行靈體等類似體質的提升，需要相應的材料與公式。靈體階段越高，其中講究越多，晉級成功才能促進靈體提升，資質邁入更高階段。這類體質，一卡卡到死的，比比皆是。

  作死拿蟠桃當靈果吃，原地爆炸的逗比，不列入討論範圍。

  方百差點陷入尷尬境地，幸好五行靈體進階困難與平時修煉的巨額花費，可以當成選擇方宓完美借口。

  靈體對外界的信息敏感，超乎想象，再加上方馨的純真之心還沒被紅塵汙濁，很容易感覺到方百的態度變化。

  “滔滔大河，想過河的人上下遊找了很久，一根根相距頗遠的木樁，大喜！準備拚死一搏的時候，餘光瞥見不遠處，竟然還有一座寬敞結實的大橋。需要考慮嗎？”

  “或許，未來再遇到阻路的大河，之上沒有橋，隻能泅渡，但那是未來的事情。誰會因為不確定的未來，寧走荊棘小道，無視筆直的康莊大道。”

  察覺到小姑娘情緒不高，齊銘扮演的老爺爺出場，用故事開導她。

  “我是木樁，方宓姐姐是大橋？精靈爺爺，你壞死了！”

  所以說，女生感性的時候，你講什麽道理，活該開不了後宮。

  “精靈爺爺說的對，傻子才不走大橋，下水遊泳。我又不是他什麽人，沒有偏愛才正常。之前的熱情，小馨一直忐忑不安，現在好了。”

  “小丫頭還是很懂事的，如果不稱呼我‘爺爺’就更好了。”齊銘貪心地想到。

  論歲數，方馨用‘爺爺’兩字稱呼，沒有半點毛病。但是，齊銘認為自己的心理年齡還不大。修士的年齡，能按正常的年歲算嗎？

  最明顯的表現，一群舔狗又把目標轉回方宓身上，沒有半點慚愧的表情。

  方馨眼中的世界還很簡單，麵對天降餡餅，不好意思去撿。

  “今天方家付出微不足道的知識與財富，換得你未來的照拂。這些東西對現在的你而言，分量卻不輕，能夠縮短不少積累的時間。未來的你隻需用微不足道物品，足以回報。對雙方都有大好處的公平交易，你不必畏縮。舍得，有舍有得，有得有舍。”

  方馨似懂非懂地點頭，埋頭藏書閣，補充以往見不到的知識。藏寶閣內的東西，她還是不想平白拿人家的，有一種不值的感覺。係統的神奇作用讓她信心十足，資源、功法、寶物，努力完成任務都會有的。

  不是草率決定，方馨事先問過齊銘，得到肯定答案才堅定自己的決心。

  “少女喲，你終於明白係統的意義了。係統在手，世界我有！任你富甲天下、容顏傾國、修為蓋世，都不值得係統宿主羨慕，因為這些全都唾手可得！”

  “不要問怎麽做，燒殺擄掠，替天行道、勤刷任務！”

  一年多的相處，方馨已經知道，精靈爺爺沒有想象中的老氣，對於他口中時不時冒出的奇怪詞語已經產生免疫力。

  “仙道強者驅逐韃虜，斬滅妖魔，劃分九州，定鼎中原，多麽波瀾壯闊的時代啊！”

  大陸通史的序章，讓目光局限於一城之地的方馨，忍不住心生彭拜，恨不得親眼見證人類文明的史詩。

  “建立仙道皇朝，開疆擴土，封諸王鎮壓外域！從此以後，異族不敢妄動，邪魔戰戰兢兢，仙道皇朝統治下人人安居樂業。”

  方馨沉迷書籍，方宓鞏固基礎，問訊前來拜訪的本城以及附近勢力的年輕一代，被方百禁止接近她們經常活動的區域。

  該客套的客套，招待上挑不出一點錯處，但想勾搭自家的雛鳳，沒門！

  三長老的家人早已習慣絡繹不絕的訪客，推脫的本事更是爐火純青，休想得到半點承諾。方馨的母親也知曉女兒有大氣候，被接到主家之後，心中擔憂盡去，每日樂嗬嗬地擺弄庭院的菜苗、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