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大傷元氣
作者:烏雲無雨      更新:2021-06-02 03:25      字數:2119
  今兒都受傷的第六日了,年羹堯的左臂還是不能用力的,一個勁兒的滲血,隻一個多時辰便得換一回繃帶,失血失得多了,今兒年羹堯騎馬的時候都眼前發暈,若不是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他非得在陣前失態不可。

  饒是如此,年羹堯依舊死撐著,若非平逆將軍延信看不過去了,將年羹堯打昏了帶回了後方伊犁駐紮地,年羹堯還不得歇,且得受幾天的罪呢。

  “二哥你醒了?別動別動,張太醫給你看傷呢,你著胳膊依著常理不該好幾日都止不住血的,張太醫說你著傷裏怕是混了泥或是草屑之類不幹淨的東西,須得將傷口挑開,再細細的清一遍才是。”

  年羹堯昏睡了大半天了,倒也是許久沒這麽睡沉過了,更是許久沒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睡過了。

  之前他帶人急行軍,為了安全起見,日日晝伏夜出,白日裏歇也歇不好的,能找個平坦的地方和衣而眠都是奢侈,大多都是在馬背上眯一陣子,有時候累得狠了,騎著馬都能睡過去,而後一頭從馬上跌下去,摔醒了正好,繼續翻身上馬開路。

  若不是胳膊太疼了,疼得年羹堯一身冷汗,他也不至於這會子醒過來,聽見三弟的聲兒,他忍著沒動,隻趕忙問了一句:“你怎麽在這兒啊?我這是在哪兒呢?是不是延信那混不吝的給我了一拳!簡直胡鬧!前頭豈能無將!”

  對著二哥那慘白幾乎沒什麽血色的臉,年法堯忍不住悄悄紅了眼鏡,別看兄弟倆都在前頭打仗呢,可兄弟二人不在一路軍裏呆著,打仗這麽久了,兄弟二人還沒見過一次麵呢。

  年羹堯是主力軍,年法堯則是晚他二哥幾個月來增援的,如今依舊在右翼負責包抄,若不是延信將軍將他要過來勸年羹堯好好養傷,他還不知二哥受傷了的,還傷得那麽重。

  “二哥你別操心了,如今延信將軍有令,大軍休整兩日,你好好養傷就是了,打仗不差這兩日的。”

  年羹堯咬著牙忍著疼,聽三弟一說大軍休整兩日頓時急了,這節骨眼兒上怎麽能停!

  眼瞧著策妄阿拉布坦同策零敦多布鬥得一死一重傷,正是準格爾部混亂的時候,若是不趁機一舉將準格爾部擊潰,還不知下一次機會什麽時候能來呢。

  如今大軍對準格爾部的地界兒不熟,這天兒又忽冷忽熱,將士們不適應,已然病了好些了,偏糧草和傷藥又出了岔子,這若是再拖怕不是還沒打準格爾部呢,他們自個兒便先熬不過去了!

  “糊塗啊!糊塗!如今、、、、如今正是速戰速決的時機,準格爾部拖不得,咱們更拖不得,且再等個兩日,足夠準格爾部的推上來一個新首領了,屆時他們拖便能將咱們拖垮了去,著實等不得的。”

  “三弟,你請延信將軍來一趟,我傷勢並無大礙,不過是隻是傷了左臂罷了,又不是斷了腿,掉了腦袋,我年羹堯還不至於這時候就倒下了的。”

  “不必勞煩張太醫給醫了,沒事兒,勞煩給包上便是了,過兩日它自個兒就好了。”

  年羹堯疼得聲兒都是顫的,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抖,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個疼字兒都沒在三弟跟前兒說出來,這會子還強撐著起身,不讓張太醫給清理傷口了。

  年羹堯隻一用力,那傷口又涓涓的冒血,年法堯和張太醫都慌了,趕緊的又把人摁回榻上。

  張太醫又氣又急,他知道定西將軍是大清的巴圖魯,可也沒見過這般倔的巴圖魯,明明這傷不在張太醫身上,卻是叫他急得胡子都跟著顫顫。

  “將軍您躺好吧!您若是再逞強,怕是整條胳膊都保不住的!您不知自個兒已然燒了好幾日了嗎!您若是就這麽出去了,老夫保證您騎馬走不出二裏地便得暈過去從馬上跌下來。”

  “您跌下來事兒小,可您是主將,主將不成,必會影響士氣,老夫不懂行軍打仗,這道理您該懂的!”

  張太醫氣年將軍不好好護著自個兒的身子,更是氣自己沒有那妙手回春的精妙醫術,也不知那砍傷年將軍的刀上沾了什麽,雖不是毒,卻也厲害,兩日的功夫便化膿了,刀口周圍的肉都跟著爛了。

  他隔兩日便得拿著薄如蟬翼的柳葉刀給年將軍刮去腐肉,用烈酒衝洗,已然不比那刮骨療毒差什麽什麽了,虧得年將軍忍得住,一聲不吭的,這若是再換個人,便是不要這胳膊了,也不想受了這非人承受的痛。

  好在這般醫治也能瞧見些效果,這兩日瞧著那傷好了許多,雖還是有些發膿,但腐肉卻是不多了。

  可若是不細細清、不細細地養身子,年將軍那胳膊還真不一定能恢複如前,又因著失血多了,一連燒了好幾日,脈象也跟著虛,元氣也傷了的。

  若這時候再叫人逞強,讓年將軍毀了身子去,他張太醫也沒臉回京述職了。、

  年羹堯倒也明白張太醫的話,可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隻因著他的胳膊拖累了大軍,連累了好些將士們喪命,他良心著實煎熬,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兒,用一條胳膊來換將士們的命,倒也值了。

  正當年羹堯又要勉強的時候,忽得有人掀了簾子進來,年羹堯不必抬頭,隻聽著那腳步聲兒便知道來人是誰。

  “延信,我不跟你算舊賬了,你且趕緊的點兩千輕騎繼續急行軍,若我估算不差,想來急行不過半日的功夫便能追上準格爾部餘孽,我今兒晨起出來瞧了,地上的馬蹄印已經很是新鮮了。”

  “不能等他們休整好了選出新首領,屆時他們士氣大振,怕是咱們不占地利要吃虧的。”

  延信端著碗紅糖水進來,坐在年羹堯的榻沿上也不見著急,還細細的給人吹著紅糖水,等著年羹堯說完去。

  “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的把這紅糖水喝了,紅糖難得,我這是騎馬在外頭尋了一天了,才給你弄來了這麽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