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第一女官 四 破繭成蝶 自斷 (五)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1-28 20:32      字數:2438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六節自斷(五)

  蘩卿將魯甸的做計圈歐陽濤的事告知了蘇舜才,便打算離去。

  “姑姑留步。”蘇舜才繞到她身前,大禮一揖到底,“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說!多謝!多謝。”一手挑大指,一手指著胸膛的位置道:“這個份兒的!感激不盡。”

  蘩卿覺得他好笑,“別,你感激我消受不起。”

  “別呀!”在蘇舜才眼裏,她這種傲嬌,帶著掉毛鳳凰的土腥味,自然不值得放在眼裏,覷眉做眼兒的苦道:“那晚上的事兒,真不能怪我。你知道怎麽著嗎?”縮脖子指了指翊坤宮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甄國泰?”蘩卿道:“嗬嗬,牛不吃草還能強按頭嗎。他身上有層皮不假,但夜間守衛皇城,也不是隨便哪個宮他都能進的吧!”

  “嗨呦!”蘇舜才立刻就接住了這台階,順杆兒就蹭蹭蹭往上爬,叫屈道冤道:“我這冤屈哪兒說去啊!他是國舅,他讓我放他進去,說有事,還不能叫太後知道。我點不點頭,姑姑,憑良心的,你說,我點不點頭,他進不進得去!”

  “嗬!”

  “對嘍咧!宮裏奴才多了,想巴結他的成百上千!我原是不應許呢的,可又一想,不對啊,咱們什麽關係呢?這事兒與其交給別人,哪如我來做啊!至少能捏住他的響動啊。你說,我是不是為了你好吧!是不是幫了你的?隻是誰知道高遠那孫子,他背著我,他真的吃裏扒外呐!所以他個孫子,他就該死。天理昭昭啊,誰該死誰不該,姑姑你說,是不是老天有眼?你呢,大人大量,饒了我吧!行嗎?我給你磕頭。”說著就屈膝要下身。

  蘩卿懶懶的拉住他,“哎呀,我就說呢,早就想問問你怎可個事兒了。原來是這麽回事。那得了,”一笑,“這麽說,也的虧是你弄了響動,驚走了那廝。不過你可真有本事,怎麽說服張僧監幫忙的呢?”

  “他用不著請!”

  “什麽意思?”

  “他是假太監真和尚,”蘇舜才嗨道,“宮女們心裏怎麽真想法不必論,太後眼皮子底下,麵上那不都得避諱著嗎?所以,你瞧了吧,整個慈寧宮,是不是隻有後佛堂他住的那地方清淨?”

  這話可叫蘩卿暗暗一疑,這會兒沒工夫想,先撇開,“和尚和太監本也就沒什麽區別。”

  蘇舜才不接這話,“高遠通知了甄國泰去那兒。那一有動靜,張僧監還不得知道啊!知道不得去看看啊?”

  “哈,老東西!你半夜三更的放甄國泰進慈寧宮,就不怕太後知道算你的賬?”

  蘇舜才擺手,高遠已經死了,他又想不到這會兒有人偷聽,自然沒什麽避忌,“高遠那時候是管事太監,打著搜李懷玖的名義放了人進去的,正大光明的,怕啥啊?那廝奸詐著呢!後來他們的人少了一個,我乘機將錦衣衛的放了進來。甄國泰這不就急著跑了嗎。”

  蘩卿對此事沒譜,隻是猜呼著詐他的,沒想他崩兒都沒打,冷笑兩聲,打算就著這破綻狠狠敲打他一下子,喝道:“丟了那個就是混進去的李懷玖吧!高遠為此才掉了腦袋!蘇舜才,你好大膽!”

  蘇舜才沒想到她腦袋瓜子轉的這麽快,這才覺察出自己說漏了嘴,“哎呀,姑姑呀,”暗自悔恨,卻不敢顯露,急速的四下一踅摸,見無人,忙忙的豎起大拇指,“我可是沒拿你當我外人!你可不能坑我。”

  看著蘩卿片刻,直勾勾的不錯眼珠,忽地又道:“我知道李太後的一個秘密。不然你以為,就算高遠死,她為什麽能留這個位子給我啊?”這是警告帶利誘,暗示自己有所依仗。

  蘩卿應著他的視線,閃爍的笑道:“真的?什麽?”

  “嘿嘿,這我可不能說了!吖……總之呢,咱倆從此就算結盟,你幫我辦萬長義,我幫你。如何吧,你說!”

  “萬長義?”蘩卿暗啐,狡猾的老東西,目光四下遊移,“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拉倒吧!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你手裏有他的把柄!”

  蘩卿暗道:這才叫自己往死路上竄!不介她還怕萬長義不知道此事呢!作勢大驚失色的就要捂他的嘴,“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成交成交,滾吧。”說著,自己卻先邁開步子疾走而去。

  留下蘇舜才,一個人在原地陰惻惻的嘿笑片刻。

  待出了欽安殿大院,蘩卿抬腿就徑往絳雪軒的角門那條路上拐,準備從那裏離開的樣子。餘光卻注意著欽安殿的大門,瞟著蘇舜才也慢慢悠悠晃出了天一門,卻往瓊苑西角門的方向而去了,便又臨時停步的四下掃一眼,隨手拉住一個路過的太監,“請問一下,這附近哪兒有恭房?”

  “這點兒啊,去那邊吧!”那小太監指了指位育齋和延輝閣中間。

  蘩卿道了謝,轉步向那裏去。才轉過腳向北拐,就瞥見蘇舜才被一個路過的小太監攔了住,倆人說了幾句話,他就跟著來人往千秋亭過去了。

  蘩卿瞧著蘇舜才弓身貓腰的遠去的背影,緩緩定住腳,悠悠的冷笑了一聲。這才轉身欲離開。

  此時,斜刺裏卻突地傳來一個竊竊的呼聲:“姑姑,您在找恭房嗎?”蘩卿被忽忽悠悠的女聲叫的一唬,疏忽轉身自顧,卻發現那聲源就出自身後拐角。那裏有個灑掃的小宮女,正杵著笤帚躬身伏低的移步上來。“啊,是啊。你是誰?”

  小宮女福禮道:“姑姑,奴婢是這裏的末等灑掃。恭房的話,您走錯了,那邊也有一個才是給娘娘們用的。”指了指身後養性齋的方向,大宮女和各宮夫人們也用那個。這會兒早該撒掃了,您去那邊吧。”說著,再次福禮,手指在腰間比作蘭花指,翹成一個“三”。見她愣住,破顏而笑,退走了。

  蘩卿稍頓即往她指的方向去,轉過養性齋的拐角,駱思恭就出現了,拉著她的手進了恭房,她很訝異,“你怎麽現在來了?”這裏一會兒該有法會,這會兒可到處都是收拾幹活的宮人太監啊,“堂堂正正的說話倒才沒事呢。”

  駱思恭道:“沒法那麽說啊。跟我來就是。”

  拉著她進了最末端的那間雜貨房。這裏有個未封閉緊實的暗窗,從哪裏正能瞧得見瓊苑西門的外圍,一條小徑往下,是往千秋亭的通道。駱思恭拉著她從細縫裏斜瞭著那條路,“這是我們錦衣衛留著的一個點。別人進不來。”

  蘩卿這才道:“怎麽了,怎麽這時候來了?”

  “我負責保衛工作,自然能來。”

  “我是說,這個點,你不是該在乾清宮門前等著聖駕呢嗎?”

  “我放心不下你,”駱思恭看著她,道,“萬長義走了。我的人說,他聽完你們說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