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第一女官 四 破繭成蝶 浮出水麵的影子 上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1-28 20:32      字數:2585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五節浮出水麵的影子上

  駱思恭在寅時末才離開,乾清門大開的第一班侍衛,在巡邏結束撤走的時候,碰到了正在附近查問事情的曾廣賢,駱思恭踩著點從後麵趕上來,雖然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會兒,卻也隻嚇了曾廣賢一個人一身冷汗而已,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任何一點察覺。

  小德子捎了口信進來的時候,蘩卿正推開窗戶看著外麵,小小一扇支摘窗對著乾清宮側後的方寸一角,涼風颼颼的,帶著路過偶遇的倆宮人交頭接耳的低聲問候,一個說還有事,另一個告辭先去。

  “姑姑?還記得小德子嗎?”小德子的腦袋從側窗下冒上來,蘩卿正伸手要關窗戶,被嚇了一跳。

  “哎呀!小德子?”蘩卿很高興,“是你啊。怎麽在這兒?”

  小德子還是那樣一副一笑就眉眼俱彎的樣子,兩手把著窗戶笑道:“嘿嘿,奴才特意過來的。緹帥給您捎個話。”

  “誒?他,這麽早就來了?”

  “他們查案子呢。瞧那樣子,沒出宮好像。”

  “哦,那難怪。他是替誰帶話,我娘?是不是我舅舅?”

  “可不是呢。頁太醫叫您別忐忑,受戒就受戒,頭發剃了再長,都聽聖命就好。”

  蘩卿就知道是駱思恭來報平安的,隨意笑說了幾句,給了謝禮。剛關了窗戶,劉姑姑就來了。

  端了洗漱用具來伺候她梳洗。兩人邊雜雜拉拉的閑話著,蘩卿邊在心裏將定好的打算重新捋過。想著想著,又不覺掂掇起來——

  首先,關於受戒這個事,時至齋戒滿的此刻,她都沒有接到明令聖諭。

  回想當日,在禦書房見駕的時候,當著兩位重臣的麵,皇帝的大部分注意力顯然都在格爾?阿旺濟紮的來意,以及四海幫和瑪氏?阿旺紮巴的淵源上。對她的關注,隻限於她和阿旺濟紮的談話內容。

  對於她在是否願意做聖女問題上的表態,皇帝的態度顯得很隨意,甚至是有些漫不經心的。似是而非,仿佛穆棱,但出自秋銑的那一句口傳之“諭”,又不能不令人實信。

  不能不說,這實在讓人無所適從。

  隨波逐流就等於自甘為魚肉,任人刀俎庖製。

  因為,若將這之前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件聯係起來看,事情顯然一目了然——

  先是,王家突然送出了稀罕的非應季之物:鳳梨。

  接著,皇帝中了藜蘆之毒。同時,恭妃中毒。四皇子病。

  隨之,禦前大璫曹公公被查。駱思恭受命往甄家取鳳梨,未果。皇後自罪,請罰。甄貴妃出英華殿,免罰。宮務由李太後領偏妃代理。

  皇帝的舊疾再次複發。

  幾乎同時,百草堂義診出現中毒的老嫗,當日即死於兵馬司。

  然後,就在她引蠱成功的時候,被傳進宮。之後,許國和申萬年上奏“四海幫”亂匪與同鄉會勾連。而在此之前,他們都承認,先已經與格爾?阿旺濟紮(本人或相關人等)有過接觸。

  事實上:王家的鳳梨在皇上藜蘆中毒後的次日,作為禮物,先後送去了許多與永年伯府交好的大臣家,其中就有申萬年家和許國家。

  事情這麽一捋,似乎很順了:看起來,在鳳梨一事上,甄家完全被動。

  那麽,問題可就就來了:

  第一個,給皇帝下毒的肯定不是王家,那麽,王家的目的是什麽?

  打擊甄家是顯然的目的之一。

  其他的呢?揭開她是聖女的身份?這看起來與王皇後千方百計想讓她做皇帝妃子,以與甄貴妃爭寵的目的相悖。因為,畢竟,聖女是佛教徒,需要受戒和剃度:沙彌——比丘尼……

  成為尼姑,還能做妃子嗎?聽上去很可笑,也許這就是令甄家不屑理會的原因。

  但是這樣嗎?

  從皇帝在她受戒和做聖女一事的態度來看,王家顯然不是在冒進,不是在犯自相矛盾的錯誤。反而……王皇後因此是得了皇帝的好感的。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可能了,那就是,王皇後在以退為進,主動出擊。這是皇帝早就想做的。他早就想打斷某些人(李太後,或者,還有別人)的反對,逼她(她們或他們)不得不表態,做出反應,打破僵局。

  這麽看,王皇後對王阿於一事是看在眼裏的。在立太子一事上,許國和申萬年一樣,也是堅定的嫡長派。是皇長子的堅定擁護者。

  或者,王家因此還拉攏了一個人:貴州巡撫葉夢熊。

  真是好棋,一舉多得。

  王憶——

  不簡單的女人。

  第二個問題,藜蘆毒是誰下的?這個問題上,很關鍵的,那個老嫗究竟是誰的人?甄家的,或者暗鬼?

  雖然她出現的這樣慌慌張張,毫無章法,一定、必定得是甄家的人才更合情理,才有意義。但甄家給皇帝下毒?顯然也不可能。

  那麽,若她是暗鬼的一個卒子,那樣的話,事情就耐人尋味的多了——

  比如:這個暗鬼,他突然弄個老太太來趕場,是臨時的添腳嗎?中蠱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成功的,那個女人血液裏已經有了不少的蟲卵,那是通過口腔進入後,尚未來得及跑到五髒六腑中,也就是說,她中蠱不會超過十天。

  這是什麽意思?就是說,這個老嫗,很有可能是在外婆去世前後中的蠱。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這是踩著他們家點兒走的棋。這人對宮裏宮外發生的事了如指掌,洞若觀火,纖毫不落。他是誰,他是誰啊?

  第三個問題:塗文先是因為陳敏芝和李鴻英打架,又和教習王朵打架。這件事實在突兀,卻攪著諸位大璫之間混亂不清的私人恩怨,叫人扯不斷理還亂。

  首先:王朵是於平川的舊好,又是裴據的契兄弟,那麽,就是說:於平川和裴據是相看兩厭的互憎關係。

  其次:裴據是李鍥咬出來的,李鍥的背後是楊曹介,楊曹介的目的是武清侯在火藥上的生意,這個貪婪的人,他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但作為螳螂的她沈蘩卿自己,就真的更懂得這個典故的意義嗎?

  ——頁家是有內鬼的,各路魑魅魍魎都有,她能說得清猜得出幕後主使的,比如謝家和樊家,楊家,沈家,李家,這些都不算什麽。讓人撓頭的是,還有她說不出來的“對手”。想想就令人感到不適,仿佛一個人,渾身爬滿了不知名的蛆蟲。

  再次:或者,包括堂堂兵部尚書許國,他又究竟是否做了人家的“蟬”呢?他知道嗎?王璜?王璜,這個怪人。

  接著:這些事在這個時候咕嘟咕嘟冒出來,究竟是誰的手筆?都是怎麽回事?

  最後:王朵既然是男色,他為什麽又要給塗文戴綠帽子?塗文是申萬年的舊“友”,是他們頁家新“友”。若非她提攜他,他早就完蛋了。在提攜塗文這件事上,王璜是出過力的,難保他不會對王璜生出感激之情,也就是說,塗文這時候出了這麽件事,會不會跟王璜有關?

  我去——太亂了,頭大。

  所以,如果是暗鬼在下一盤大棋,他將這鍋粥攪成現在這樣,究竟想幹什麽?

  渾水摸魚?隔岸觀火?